75.审讯僵局

    黎铭超毕竟是个警察，所以心理素质与其他被讯问人肯定不可同日而语。

    在前半夜，审讯几乎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倒是黎铭超心宽地吃了两个大包子，十点多钟又要了一盒方便面。

    高梁和李永秋也很有耐心，笔录做得一板一眼。黎铭超回答与不回答对于他们审讯进程毫无影响，李永秋把高梁和黎铭超每一次问答都认认真真记在笔上，遇到黎铭超不回答，他就记一句“拒绝回答”。

    到了凌晨一点多时，已经到达人体的极限。

    高梁和李永秋这段时间没有睡好，现在一个杯里是浓茶，一个杯里是咖啡，都靠咖啡因吊着最后这点儿精神头。

    这时，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王彤佳用不太地道的东北话，扯着脖子喊道：“你给我快点！别跟我装样！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

    王彤佳虽然是朵“霸王花”，但是毕竟是名女同志，对于犯罪嫌疑人一般不会太过苛责或者刻薄。可此时，她明显是愤怒到了极点，对于对方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高梁站起了身，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探出脑袋，“彤佳姐，人带回来了？”

    王彤佳用手比了比身后，“这个老东西，一辈子游手好闲，哪有什么正经地方可以躲！这不，又逃回沟沿老家，还是被我们逮到了！”

    高梁看了一眼她身后被三中队其他人控制住的杨伟民，不动声色地用脚踢了踢门，让门开的更大一点。

    路过审讯室的杨伟民也看见了黎铭超，突然脸色大变，刚想开口说几句话，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越过了高梁所在的门口。

    高梁又折回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黎队长，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休息，都无所谓，都可以提！”

    黎铭超抬眼看了看高梁，“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让杨伟民看见我，你想观察他的反应，是吗？”

    这是今晚他说的第一句很有内容的话。

    高梁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黎队长咋这么说呢？这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黎铭超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高梁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所有跟你接触过的人已经都在我们的控制下了，你再抵抗就没意思了！你每次伪装的好像非常严实，但是一个人的身形步伐是不会改变的。你也是个老警察，这点儿道理不会不懂吧？”

    “他还真可能不懂！”李永秋轻笑一声，从桌子上举起一沓纸，“黎队长，这里有你一份简历。你的确也是警校毕业的学生，不过你和孙黎明一样，是委培的，并不是接受职业教育；而且毕业之后，你就被分到了港务局公安处之后，后来又想办法进入海关缉私队伍……你一直都没有接触过刑事案件，很多内容你是不懂的，露出破绽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这里，黎铭超有了些反应，抬眼看了看李永秋，眼神里带着厌恶和不忿。显然，他并不认同李永秋说的这番话以及对他本人的判断。

    高梁看见他的反应，耸了耸肩，“怎么？你不认同这份简历上内容？那我再给你说一些东西吧！你和我们也算是老乡了，沟沿人！你自小在那儿长大，和云雷公司的老总赵云雷都是从那个地方培养出来的！一个从商，一个入仕，也算是那里难得一遇能养出的你们这样有出息的人。

    “而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和杨伟民一样，在这田间地头讨生活。懒惰一些的，在老家待不下去了，就到市内做无业游民。你们那地方的人特别团结，即便是做无业游民，也会成为团伙帮派；当然，有了出息也不忘本。所以，你跟云雷公司的关系一直比较密切。

    “这几年你在海关缉私局工作，云雷公司的进出口贸易业务，你也帮了不少忙。其实，从你在港务局公安处那时候开始，你就刻意和出入境管理部门打好关系。说起来，这几年云雷公司能够蒸蒸日上，你的功劳也是不小！”

    黎铭超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虽然手上戴着手铐不方便，但是并不妨碍他满不在乎地端着肩膀，似乎已经睡着了，

    高梁笑着说：“看来是不爱听了。也行，你睡你的，我说我的。云雷公司这几年的业务从一开始小打小闹的外贸生意，到后期发现药品买卖和美容行业值钱得很，又开始涉足药企和美容产业。‘沟沿帮’也吸收了越来越多的人，云雷公司也是越做越大。

    “赵云雷慢慢就不满足眼前这些内容，就想扩展一下自己的商业帝国，而他把这目光放在了毒品以及一些特殊手术上面，而这些更需要你的帮忙！云雷公司是一个很庞大的体量，正当的，不正当的，见得着人，见不着人的买卖都不少。这就需要有一个和赵云雷知心的人来替他控制这些附属企业和犯罪团伙成员，而这个人选就落到了你的头上！”

    高梁说到这里，嗤笑一声，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原本他们可以选择其他人，你不必冒这么大的险。但是你们那地方的人抱团抱得紧，不相信外地人，只相信自己人；可是偏偏只有你们两个出息了，是有脑子的，其他人很容易把这件事弄巧成拙。所以，只好由你亲自出马。

    “更重要的事，你亲自cao刀的每件事表面上都是合法的，出去务工，出去旅游，出去参观。到了境外就有云雷公司的人接应，那时候再有什么违法犯罪活动，国内的警察鞭长莫及！你们就是算好了这种地域差，再加上你的从中利用职权帮助，竟然让云雷公司在这种灰色的地带游走了十多年。我说的对不对？”

    黎铭超动了动脖子，露出一个冷笑，“差不多得了！你们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证据，就来忽悠我？我再不济，也比你们多活了十几二十年，多当了十几二十年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