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究竟是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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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来到医院时，顾晓武早已在窗前看到她后候在了病房外。 他在等她…… “武哥，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跑外面来了啊，是敏敏出什么事了吗？”黎沫见顾晓武拧着眉，忽然间心头一紧，是她不在的时候朱敏又出什么事了吗？ 顾晓武站在病房的走廊里，因为走廊里没有空调，他又胖，满头满脸的都是汗，“她睡着了，暂时没事。” “哦，吓死我了，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黎沫笑着大呼一口气，拍了拍胸，然后把手里的马夹袋递给了顾晓武，“扬州炒饭，还有碗番茄蛋汤。” 顾晓武接过马夹袋，打开看了一下，从袋子里抽出了夹杂在饭盒间的几张餐巾纸后又把袋子合拢了起来，“嗯。”他用那些纸巾擦了擦汗，“找个地方，有事和你商量下，这里太热了。”他看向了黎沫。 纸巾沾到汗水后化开，粘的顾晓武满头满脸，看着很滑稽，可是黎沫一点都没有笑意，她感觉到他此刻给她的感觉很严肃，让她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提醒他脸上沾到纸巾后，黎沫便说了声“好”。 顾晓武有些烦躁的用手掌抹了下脸上的白色“小花朵”后点了点头。 黎沫去医院的超市买了两瓶冰水，两人找了个有空调，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口袋里的零碎钱又少了六块钱，明天一定要尽早把包包要回来…… 顾晓武拧开矿泉水瓶后递给了黎沫，然后又打开了一瓶，喝了一大口后凝眉说道：“她的胸骨裂了两根。” 黎沫的心沉了沉，那应该要在病床上躺好几个月才能好起来，“没事，我来照顾她。”她想都没想的毅然说道，做朋友的，不在这个时候出力，也就没什么用了，更何况这事因她而起。 顾晓武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照顾她。” “嗯！”天太热，黎沫也喝了几口冰水，压压惊。 在停顿纠结了片刻后，顾晓武把水搁在凳子一侧，双手盖在他那张白净又滚圆的脸上，从额头往下巴的方向，用力的抹了一把，然后回头盯着黎沫，面色有些肃然，“不过，这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她的大腿，要打钢钉。” “完全断了吗？”黎沫的心比刚才还要往下沉的厉害，手松了松，矿泉水瓶盖掉在了地上，打钢钉的话，那吃的苦就不是一点点了，不会那么倒霉吧……她有些不太敢相信，片刻之后才郑重的问道，“有没有别的可能，比如保守……” “没用。”顾晓武蹙眉打断了她的问话，摇着头，“我问过医生了，保守治疗不建议。” “那要不要通知她父母？”黎沫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原本，她想不是太严重的话就不通知朱敏父母了。一来昨天刚进手术室时，也不知道个究竟所以然；二来离得太远，就算告诉了他们，一时间也没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 可如今，这事情似乎大发了，不通知她家父母有些说不过去了，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和朱敏父母解释事情经过的时候，没想顾晓武却在她说完之后不容置疑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下，黎沫奇怪了，这孩子出了事，难道不应该告诉她父母吗？ 还是……有什么特别的苦衷？ 顾晓武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眉头皱的更紧了，在一阵沉默之后，才娓娓道出了缘由。 原来，敏敏竟然是个孤儿，父母在前些年发生的一次大地震中双亡了……黎沫一直都不知道她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怪不得她从不在自己的面前提父母的事。 “那后来呢？” “后来她被收养了，不过，她的养父母有个儿子，是个傻子，大她五岁。” “什么意思？”黎沫听到这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起来了。 “其实，收养她的父母是我的一个远房表亲，因为近亲结婚，所以……小敏是他们为了延续香火才收养的，也差不多就是童养媳的意思。”顾晓武吞吞吐吐的说着，似乎因为是他亲戚的关系而让他感觉丢脸，说的不是很自然。 “童养媳？”黎沫先是冷笑了几声，接着面色微怒，“这年头还有这东西？”忍不住瞪了顾晓武一眼。 “嗯！”顾晓武避开黎沫狠戾的目光点了点头，“本来前几年他们就要逼她结婚了，后来她考上了大学，就暂时缓了下来。”说到这他停顿了下，“其实，其实……”他突然抱头抓住自己头顶的短发搓了下，“其实她上大学是逃出来的，我帮她偷偷买了火车票，她把录取通知书偷出来后，我就连夜送她去了火车站。如果通知她养父母的话，她就会被抓回去，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顾晓武见黎沫静静的听着，便继续说道：“这些年她的学费都是靠勤工俭学挣来的，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我的，虽然她过的很辛苦，可她是自由的，所以我不想让她被他们抓回去，她自己应该也不想……就是现在手术费的问题有些难弄。” 听到这，黎沫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不想敏敏被抓回去，“那接下来怎么办？如果不通知她家人的话，手术费确实是个问题，起码得好几万吧？” “嗯，所以我才找你商量。”顾晓武终于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我知道问你要钱的话不太像话，可我手头只有一万多，虽然我比你们俩早一年毕业，可这一年来我也就只存到了这些……所以，你能先借我些吗？会还你的。” “神经。”黎沫不屑的切了一声，“你是她朋友，我就不是了吗？我会眼睁睁看着她没活路不帮她吗？手术费的事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还什么还。”黎沫愤愤地说道，这顾晓武看样子是把她当外人了。 “别生气，这毕竟是笔不小的数目，亲兄弟还明算账，我不是当你外人。” “没生气。”黎沫白了他一眼，“以后别把我再排挤在外了，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不可以的。” 顾晓武沉默了几秒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是一种释然，又带着了然的笑。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分头想办法找钱去，尽快在这几天里凑足了钱，好让她及早能动手术。”黎沫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去病房照看她。” 顾晓武在得到黎沫的表态后没再多说什么，就“嗯”了一声，有时候行动能代表一切，这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他从黎沫的身上感觉到了这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