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震慑双方
王管家无奈的点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家主这样的人，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韩宗冷声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宣判了。” “且慢！” 王管家还是打断了韩宗的宣判，王启明毕竟是王家唯一的嫡系骨血，他不能置之不理。 韩宗再次被打断，此时不仅是脸色冷下来，就连眼神都冷冽了！ “王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管家拱手道：“还请县令大人再等片刻！解决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有对簿公堂一个办法，私下了结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更加的合适。” “私了？” 韩宗看向那夫妻二人，他之所以容忍王启明一再的挑衅威胁，对王管家不断的越轨的忍让，都是为了这一刻！ 在钟陵县，王家的势力太大了，以至于左岭府都有人照应着，真的宣判王启明，没过两天就会被捞出去。到时候这夫妻二人恐怕下场凄惨！ 王管家见韩宗态度一松，一步走到这夫妻二人身前道：“老朽是王家管家，你们所告之人是王家少爷。老朽认为这件事情我们私下了解更为稳妥！” 这王管家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没有掩饰！ “王…王家！” 这夫妻二人虽然只是寻常百姓，可是王家的大名还是听过的！ 夫妻二人求助的看向韩宗，韩宗默默的点了点头，佐证了王管家和王启明的身份。 “私了，私了！” 这夫妻二人连忙应道，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知道得罪了王家的下场！ 王管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向韩宗道：“县令大人，既然他们夫妻二人都选择私了，那么……” 韩宗冷哼一声道：“既然私了，我相信王家不会做出秋后算账这种事情。” “县令大人多虑了，王家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王管家明白韩宗话语中的意思。 韩宗端正坐姿，道：“既然双方都选择私了，贾捕头你就替我去当这个中间人。” 站在一旁的贾捕头有些错愕，然后拱手应下。 “退堂！” 韩宗一拍惊堂木，众人退下。 县衙之外，王管家领着王启明跨入侍卫赶来的马车中，一坐下，这王启明就有些着急的询问王管家。 “王管家，那个小娘子……” “少爷！” 王管家直接打断王启明，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等老爷回来之后再说吧，在此期间少爷还是不要出王家大门了。” 王启明刚想要发作，但迎来的是王管家那双不怒自威的双目，心中的火气一下子不敢发泄出来了！这个京城的小霸王，居然心底怵王管家！ 县衙之内。 衙役们在议论纷纷，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就算是王家家主王留竹来县衙也没有这样的嚣张！ “这可真的是给我开了眼！” “王启明，不如叫王欺民得了！这样嚣张的纨绔子弟，真的大开眼见，不知道县令大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毕竟是王家的独子，县令大人就算再恼怒也需要思量再三吧。” “我要是县令大人，早就大板伺候了，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偏偏还有王家的背景，气死个人！” “还是贾捕头明智，让这夫妻俩往县衙跑，不然还真的保不住他们！就是不知道以后这夫妻俩该怎么过了。” “王管家既然和县令大人承诺了不会秋后算账，应该就没事了，王家的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放屁，就这个王启明的样子，你认为王家能够管的住？以往没听说过有王启明这么一号人啊，不是有人一直骂王家绝后吗？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少爷？” “我听贾捕头说是从小寄养在京城，犯事了才被赶回来的。” 听了半天的丧狗嗤笑道：“你们都没看明白，这件事情里面就只有你们县令和那个王管家是明白人！” “嘶~丧狗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反应过来了。县令大人之所以任由王启明在公堂上肆意嚣张，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县令大人料到王家会派人过来，促成双方的私了！一旦真的判罚了王启明，这对夫妻的下场恐怕很惨！” “刚才在公堂上光顾着激动气愤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县令大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就料到了这些！” “县令大人的年纪不大，心思怎么活络到这种地步！” 这种程度的思量一般人都能够想到，难得的是在王启明如此嚣张跋扈之下，还能够忍住脾气，为那夫妻俩作想。 丧狗摇摇头道：“这是你们家县令的意思，可这也只是第一层的意思！王管家既然来了，就代表了王家，若只是想要救下这夫妻俩，完全没有必要全程冷着脸，和颜悦色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毕竟作为县令这样的面子王家是会给的，还能够增进和王家之间的关系，你们县令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那王启明如此嚣张，县令大人冷着脸不应该吗？和颜悦色岂不丧了一县之尊的威严！” 丧狗道：“你们可以这么理解，但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当中间人，韩县令亲自去效果肯定更好，当然你们可以认为没有必要，贬了身份。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陈师爷负责的吗？何时轮到贾捕头这样一个武夫去了？” 有不同意见的衙役捕快们愣了，以前有这种闹到公堂上，然后要私了的事情发生，的确都是陈师爷负责的，立下字据，双方和解！ 陈师爷此时也在，他也有些纳闷，为什么今天的和解不让自己负责了，难道县令大人因为当日的事情有所芥蒂？ 感受到其他同僚注视过来的视线，陈师爷也非常无奈道：“我不知道，往常这些事情的确都是我负责，县令大人是知道的。” 众人再次将目光汇聚到丧狗身上，丧狗淡淡道：“这是你们县令大人再向钟陵县大族发出的警钟！他能容忍今日在公堂上发生的一切，是在告诉王家，也是告诉所有的大族，对他们可以有一定的特权！全程冷着一张脸，是在表达他并不喜欢大族行使这样的特权。最后派贾捕头而非陈师爷，是告诉这些大族，胆凡触及底线，就是以律法解决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玄吧？” “这只是你的想法，没准县令大人根本就没有想的那么复杂。” “我怎么感觉他说的挺有道理。” 众人对丧狗的见解并不一致。 丧狗笑道：“那我们就看看，你们县令收不收王家的致歉礼物。” 王启明在公堂上如此的肆无忌惮，韩宗选择了视而不见，王家必然会送礼上门，这点小九九众人心中都明白。 丧狗：“你们家县令若是收了，就当我之前说的话是放屁，但你们家县令若是拒收，你们就该好好想想其中的道理了。” 众人议论纷纷，这礼物若是收了，就说明县令大人并无丧狗所说的意思，要与王家修好。若是拒收，不一定就是丧狗所说的那样，但这种可能性就存在了！ 王启明被接回去没过一个时辰，王家就派人送了俩辆马车的礼品过来，可这些礼品过侧门而不入，直接被拒之门外，韩宗明确告知，不会收礼，一切都是依法办事！ 这一下，衙门内就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衙役们在小声议论着这其中的含义。 “怎么样了？” 韩宗放下手中的卷宗，询问回来的贾捕头。 贾捕头拱手道：“王家的赔偿非常的丰厚，不过属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们夫妻俩马上离开钟陵县了，王家的补偿足以让他们在其他地方生存下来。” “那就好。” 韩宗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卷宗上。 贾捕头看着淡然的韩宗，犹豫了片刻还是询问道：“大人为何拒绝了王家的礼物？” “我为什么要收礼？” 韩宗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贾捕头：“因为大人拒收王家礼物的事情，县衙内议论纷纷。” “哦~议论些什么？” 韩宗依旧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贾捕头咬牙道：“他们说县令大人派我去做中间人，是为了震慑王家和钟陵县的大族们！” 韩宗合上手中卷宗，看向贾捕头，很是认真的问道：“这是谁说的？” “丧狗！” 贾捕头作为县衙中的捕快之首，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目。 “又是他！” 韩宗摩挲着手中的卷宗。 贾捕头看着韩宗的样子，心头有些震惊道：“难不成，大人真的有这样的意思！” 韩宗放下手中的卷宗，站起身道：“钟陵县这些大族积威甚久，县城外的许多村落只知宗族家法而不知国法！这些人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贾捕头难以置信，自家县令居然要站到这些大族的对立面了！ “县令大人还请三思！” 韩宗拍了拍贾捕头的肩膀道：“我已经三思再三思了，这些大族黑白通吃，暗中与落蛟寨暗通曲款，再不清理，钟陵县就要被这些人渗透个干净了！” “可是这些大族在钟陵县的地位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引起这些大族的全体抵制，如今的大好局面恐怕要一朝散啊！” 贾捕头很是焦急，如今钟陵县的发展一日强过一日，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被打破！ “牵一发而动全身？” 韩宗笑了。 “若是真的动了全身，才好！” 贾捕头惊愕，不理解韩宗的意思。 韩宗：“动了全身才能看清这污水之下，谁才是暗中搅弄风云之人！” 这些日子以来，韩宗一直在查阅往年的各类卷宗，越看他就越疑惑，十来年前的各种记录被一双无形大手全部抹去，只留下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只言片语！ 贾捕头还想劝说韩宗，直接被韩宗打断道：“你真的以为那三百孟家军只为震慑落蛟寨而来的！” 贾捕头骇然！ “三百孟家军攻克落蛟寨有难度，但对付那些想要作乱者，连根拔起也不在话下！” 韩宗此刻的脸上尽是杀机！ 单单只是卷宗上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也能够猜到十来年前发生的腥风血雨！他对这些大族半点好感都没有！ 贾捕头完全没有想到，韩宗居然如此的硬气，心中早就想好了对那些大族下手，现在只是缺一个理由！ “丧狗还说了什么？” 韩宗对这个落蛟寨悍匪越来越感兴趣了。 贾捕头惊叹韩宗的魄力，将丧狗所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韩宗静静的听完，感慨道：“这个丧狗真是让我越来越惊讶了！” 韩宗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心中意思大致被丧狗猜了个全，仅仅通过自己公堂上的态度和指派贾捕头的行为就能解析出这么多的信息，是个难得的人才！ “你去把丧狗请来。” 韩宗想了想，让贾捕头邀请丧狗一聚。 次日清晨。 胡钲腰间挂着一个葫芦，走进了钟陵县的一家酒馆，买了一葫芦的酒，而后又去了铁匠铺，让铁匠给他打造一个厚实的铁葫芦。 葫芦中的发光怪蜂被他用掉十五只后，差点让他止不住突破到后天境界。不过这发光怪蜂对他的作用已经很微弱了，能够提升但幅度并不大，所以他就将剩下的发光怪蜂全部留给老鼠了。 昨夜胡钲没有睡，就将黑色玉珠窝在手心，然后忍不住心中不断浮现的掠夺念头，再次献祭了一半的内力，对着自家的泥沙墙壁施展了掠夺之力，结果从墙壁中掠夺出了一把的沙子，着实让胡钲无言！ 在子夜时分，这黑色玉珠居然又开始散发出神秘能量，可是并未出现发光的现象，这让胡钲很是疑惑。 这一夜，胡钲没有去吸收散发出来的神秘能量，而是不断地去尝试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其留下来！ 他试了葫芦，效果不是很好，神秘能量虽然能够被保存一小段时间，可慢慢就会消散掉。之后他又尝试用陶瓷，结果发现效果并没有木质的葫芦要好多好。期间他甚至试过泥土，石块等其他的物品，最后发现金属之类的容器效果稍稍好上一些！而且这些神秘能量居然能够溶进水中，不会出现飘散的现象！ 胡钲摇晃着葫芦中的酒，听着黑色玉珠撞击的声音，露出了一个微笑。既然水能够容纳神秘能量，那么酒也应该可以！ 胡钲怀着期待的情绪踏入了县衙的大门，县衙门口的衙役看到胡钲的归来，对他报以微笑。 一路行来，胡钲发现这些衙役对于他的态度有非常明显的改变，这很不正常。因为就算是他解决了北岸村的问题，得到了部分衙役的认可，但在他离开之前，还有很多的衙役对于他们十二位悍匪怀有看法，不带正眼瞧人。 胡钲疑惑着，找到了同样休沐结束来点卯的贾青询问情况。 贾青感慨道：“这要归功于你的同僚，丧狗。” 贾青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和丧狗的推测一一讲解给胡钲听，话语间对丧狗简直是刮目相看。 贾青：“怪不得县令大人时常感慨我们县衙的人才不及你们落蛟寨，现在看来的确有几分道理的。” 胡钲了解是丧狗的行为后，心中没有多少的惊讶，在他心中，丧狗这人是个老阴货，和二当家是一类的货色，能够看穿这些门道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 胡钲笑道：“如此说来，你们县令是要和王家划清界限了？” 贾青摇头道：“没有这么严重，这大概是县令大人借此事件对王家发出的警告，王家的手伸的太长了，已经触及到县令大人的底线。” 胡钲点点头，他对王家可不陌生，上次进入落蛟寨还是走的王家的门道。在钟陵县，若是不算武力，这王家才是真正的第一势力，而非落蛟寨和县衙！钟陵县各个领域中都有王家的影子，盘根错节，是个庞然大物！就连落蛟寨内部，都有王家的人，只不过这些事情双方心知肚明，未曾撕破而已。 胡钲好奇道：“你们家县令就不怕腹背受敌？” 问出这句话后，胡钲猛然反应过来！ “三百孟家军不仅针对落蛟寨，也是在威慑王家！”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贾青对于胡钲的猜测不做评价，但是只要是对此事有过深入思考的人都能够猜得到！不然就凭借着被渗透的八面漏风的县衙，想要对抗王家是绝对的痴人说梦！ 胡钲回想大当家对于韩宗的评价，心头微微发凉，这绝对不是韩宗临时起意的，在对付落蛟寨的时候必然就已经想好了以此来震慑王家！ 这真的是走一步看三步！ 贾青在点卯册上签好自己和胡钲的名字之后，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两日没有去北岸村巡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那个傅爷有没有回来。” 胡钲叹服韩宗的心智，也不做过多的思考，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担忧。倒是那个傅爷上次跑了一直没有露面，是个小小的隐患。 “他要是敢回来，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