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变

    汪晓玥对付着在公司里过日子，每一天都活得捉襟见肘、灰头土脸的。

    带客户看房的时候她总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只是跟在公司其他员工的后面默默地看着。

    她真觉得自己挺没脸的，曾经无数次想改变，但次次都失败了，每次她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舌头总是很僵硬，不能打弯，好不容易能说出来话了，刚说出几个字舌头就开始打结了，最后只得放弃。

    有多少次尝试就会有多少次失败，无一例外。

    汪晓玥每天都想着离开公司，但最后都无法完全说服自己，因为她不知道离开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所以她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把日子过下去。

    日子过得还挺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五天了，明天就是去总部参加考核的日子，可是她的工装还没着落。

    她一直记得李曼曾经对她说过等有空了要陪着她一起去买工装的话，所以她一直在等李曼有空。

    可是一连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李曼的回应，眼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曼了。

    这天中午，汪晓玥没有和那两个男生一起吃午饭，独自一人在街上买了个烧饼，边走边吃，她正在想怎么向李曼开口。

    今天上班的时候她就想向李曼开口询问此事，可是到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向别人提要求对于汪晓玥来说当真是难于上青天，甚至比带客户看房还要困难。

    她觉得把事情放在电话里说出来比当面说出来要容易些，所以就决定今天中午的时候给李曼打电话，让李曼和她一起去买工装。

    她吃完了烧饼，在大街上信步走着，她很犹豫，还是开不了口，心里万分纠结。

    可是眼看就快来不及了，如果今天不买的话，明天该怎么办呢？

    “既然李曼之前有言在先，她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更何况我们还是老乡呢。”她禁不住在心里盘算。

    “这件事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她进一步想到。

    汪晓玥又给自己做了会儿思想工作，才下定决心打这个电话。

    她在通讯录里找到李曼的电话号码，右手的大拇指在这一串号码上悬空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好几次都是快要点上去的时候又翘起来，就是狠不下这个心。

    “我到底是在怕什么？”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最后，她终于硬着头皮点上去了，一颗心“咚咚咚”地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

    手机“嘀嘀嘀”地响了几下之后，里面就传过来李曼铿将有力的声音。

    “大中午的打电话，有事吗？”李曼主动问道。

    “我明天就要去总部参加考核了，想让你今天和我一起去买套工装。”汪晓玥赔着笑脸解释到。

    “卖工装的地方很多，你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你找找看。”李曼态度坚硬地说道。

    汪晓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李曼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也不好再强求人家。

    “好的，我这就去买。”汪晓玥平静地回答。

    接着李曼就把电话挂断了。

    汪晓玥的右手紧紧地攥着手机，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真没有想到李曼会拒绝她的请求，并且声音里还不带一丝歉意。

    她打电话之前那么犹豫并不是怕李曼会拒绝她，她从未想过李曼会拒绝她，而是因为她不好意思麻烦李曼，她担心李曼同意和她去买衣服会占用掉很多休息时间，会使李曼更加劳累，所以她不忍心。

    没想到竟被李曼泼了一盆冷水。

    “唉，看来只有靠自己了。”汪晓玥无可奈何地在心里自言自语到。

    她按照李曼的建议在她住的地方附近的一排门面房里挨个寻找。

    她一口气找了很多家，都没有发现一家卖工装的。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李曼并不知道这附近没有一家店卖工装。

    李曼刚才的话只是在敷衍她而已。

    今天汪晓玥重新定义了她和李曼之间的关系，她知道了“老乡”这两个字说到底还是冷漠的。

    但是时间还在继续，明天依旧会准时到来，工装还是非买不可。

    既然这里没有，那就只能去别处买。

    于是，汪晓玥又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次她打给的是那天给她夹菜的女生。

    汪晓玥对这个女生的印象很好，知道她一定会帮自己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女生热心地告诉她哪里有卖工装，并且非常详细地给她讲述在哪里坐车，在哪里下车等等的一些注意事项。

    由于路程远，来回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所以汪晓玥立即给公司主管张春莹打电话，向她请了半天假去买工装，主管当即就同意了。

    然后汪晓玥就按照同事给她规划的路线出发了。

    先步行走到BRT，乘坐公交车到达地铁口，乘坐地铁来到了火车站，再步行几百米，终于来到了那个批发市场。

    这里果然是货物的海洋，也是人的海洋。

    高楼林立，道路两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招牌，每一间店铺里都摞满了货物，人行道上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群。

    汪晓玥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所以她不敢走得离下车的地方太远，她只是在这附近寻找卖工装的店铺。

    没想到她走进的第一家店里就有工装，老板问了她的型号，然后很熟练地从存放货物的纸箱里揪出来一套工装递给她，汪晓玥担心不合适，问老板可不可以试穿一下，老板却说这里没有试穿的地方。

    是啊，房子里大包小包的货物都堆成了山，就连老板都被挤出来了，只能站在门外面。

    汪晓玥只得作罢，开始象征性地砍价，结果只砍掉了五块钱。

    汪晓玥付了钱，拿着这套工装就离开了。

    她现在还缺少一双搭配工装的鞋子，于是，她现在开始寻找一家外观不入流的鞋店。

    她正在人行道上走着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有个底下商场，负一楼正对大门口的摊位上摆满了鞋子。

    这个地下商场到处都透着一股廉价的味道，非常符合汪晓玥的品味。

    她心里喜滋滋地从台阶上踱下来，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鞋。

    她不由得想到：“这回算是找对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