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个夜晚

    夜晚降临，月亮高悬，几颗星辰发着黯淡的光芒。

    坤山派，姬清雪回到了书院，她先去了食堂，她走的很快，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如果她运气好的话，现在过去她还能吃上饭，来到食堂，食堂不是很大，桌椅都是木制，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

    里面的值守弟子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了，姬清雪见状连忙问一个男弟子，“师兄，还有饭菜吗？”

    那位男弟子擦着桌子，他回道：“没有了，只剩一块黑毛猪的rou了，在那边。”

    “谢谢。”

    姬清雪去一边拿了一个木头碗和一双筷子，她吃了最后一块烤猪rou，姬清雪嚼着，这rou有点糊，还有点老，咬不动，比起她以前吃的烤rou差远了，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她使劲嚼着，还好这块rou不大，她很快吃完了，碗和筷子交给值守的弟子后就回到住处去了。

    然而，她迷路了，找不到住处在哪，这书院的院子一个挨着一个，内部相连，外表都一样，都是青瓦红墙，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住处，她遇到了几个书院的师姐，没好意思开口询问住处在哪，她就这样来回穿于院子中，她不仅有些头大，这书院太大了，比平西王府都要大，她看到一个院子，门口牌子上写着藏书阁，想进去看看，但门口有两个弟子守着。

    她正犹豫要不要问问住处在哪，余光一瞥正好看见郝师叔，郝师叔领着那盲人女孩，也就是徐晓眉，是姬清雪今天交到的朋友之一，姬清雪见到徐晓眉，欢呼一声，“小眉！”

    姬清雪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总算见的一个熟人了。

    郝师叔见姬清雪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地笑道：“迷路了？”

    姬清雪尴尬，说了一句：“我想到处看看。”

    郝师叔失笑，对着姬清雪道：“正好，你领着徐晓眉去浴室清洗一下，明天要去侯老那，侯老不喜欢邋遢的弟子，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陪她去了。”她要去侯老那复命了，去登记今天新入门弟子们的信息，又说道：“浴室在这条小路的尽头，右手边第二个院子，门口有个女弟子，住处在浴室左手第四个院子，不知道在哪就去问问师姐们。”说完就走了。

    姬清雪领着徐晓眉，她手里的木棍不见了，换了一根崭新的竹子，竹子晶莹剔透，上面是些淡蓝色的花纹，姬清雪认出来了，是纹路，这竹子是法宝吗？上面是阵法？她好奇地问道：“小眉，这竹棍谁给你的？”

    徐晓眉说道：“郝师叔说，是一个叫田师叔给的，郝师叔说田师叔和我母亲有点渊源，我不知道是什么。”

    “是吗。”姬清雪听到渊源两字，猜田师叔是徐晓眉母亲的远方亲戚，大概是这样吧。

    姬清雪和徐晓眉来到地方，门口有个女弟子，见她们来了，问道:“新弟子？”

    姬清雪回道：“是。”

    “有令牌吗？”

    姬清雪拿出令牌来给她，又帮徐晓眉拿出令牌，那女弟子见姬清雪的令牌上有一片湖泊，就多看了她两眼，这就是昨晚被坑的小师妹吗，长得还不错，就是脑袋不是很灵光。

    那女弟子看完令牌就带着二人进了浴室。

    此时的浴室里人已经不多了，还有三四个。

    那女弟子把木桶弄好，姬清雪看了一下，和那天她用的一样，桶底有着纹路，女弟子交给姬清雪一套衣服，说道：“这是这位盲人女孩的，旧衣服给我，我会清洗。”

    “我的呢？”姬清雪问道，她怎么没有新衣服？

    “你领过了。”那女弟子翻个白眼。

    姬清雪一愣，红了脸，没有说话，这才想起她的确领过了，还领了一块灵石。

    那女弟子道：“把旧衣服放一边就行。”说完出去了。

    姬清雪两人开始清洗起来，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徐晓眉说道：“听她们说你走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姬清雪低声说道：“没有，我和你们一块学习，偶尔会回天女湖去。”

    她不敢大声说话，这浴室很安静，其他几人也很安静，只有轻微地水声传来。

    “天女湖？”

    “坤山派有很多地方，我是天女湖的十弟子，大家要学习，然后决定自己的道路。”

    “道路？”

    姬清雪说道：“师兄说现在的弟子大多内外兼修，但没仔细说什么是内外兼修。”

    “那我可以去天女湖吗？”

    “不能了，天女湖就收十个弟子，不过你可以去那里玩，天女湖很漂亮，有雕像，还有鱼呢，不过我没见过，也许在湖底。”

    姬清雪说道，她看到五师兄李墨子经常在湖边钓鱼，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鱼，她看着徐晓眉消瘦的脸庞，问道：“眼上的布子摘下来吗？”

    徐晓眉摸摸自己眼睛，犹豫道：“不了，我怕吓到大家。”

    姬清雪扭头看向其他人，其他几个女孩已经走了，就剩她们俩了，“这浴室只剩我们俩了。”

    徐晓眉这才摘下布子，姬清雪近距离看到了那两条小蛇，它们安静地躺在眼窝里，姬清雪有些害怕，她说道：“这，这蛇会咬人吗？”

    “不会，它们一直在睡觉。”徐晓眉回道。

    姬清雪又给她说了九彩莲花和天泪木的事情，不过她不觉得这是什么疾病，倒是有可能那什么天赋神通，之前她隐约记得熏姨说过，有人会生下来就拥有特殊能力。

    徐晓眉听了问道：“在哪可以找到？”

    姬清雪摇头，这俩东西很珍贵，不知道在哪能找到。

    徐晓眉听到不知道在哪，神情黯淡，姬清雪连忙安慰她，表示她们要修仙了，能活很长时间，将来说不定会怎样呢。

    徐晓眉这才打起精神来。

    洗漱完毕后两人回到了住处，女弟子的住处叫文香阁，在文香阁值守的曲师姐对姬清雪道：“隔着一个院子是男弟子住的地方，新弟子之间一般是不允许串门的，当然，你们都是孩子在一起玩也没什么。”她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对我来说你们还是孩子，但在凡间你们这个年纪都可以结婚了。”

    她指着屋子里的石床道：“进去吧，大家住一起，随便选个位置就行。”

    屋子里的床就是石块打磨而成，上面是被褥和枕头。

    曲师姐问道：“会写名字吗？”

    姬清雪微微脸红，说道：“会一点。”她认过字，也写过几个，随后她选了一个和徐晓眉挨着的床位，曲师姐把她的名字写在床头上就离去了。

    男弟子那边的住处叫自强院。

    那个带两箱珠宝而来的富贵弟子叫刘青龙，是镇北王的第三子，他坐在床上，回想着姬清雪的面貌，自语道：“那女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不会是姬清雪吧，程鹏辉那家伙说她去了天女湖，嗯，明天就知道了。”

    他和姬清雪的确见过，但那是很小的时候了，他跟着自己的父亲回王城的时候见过一面，时间长了他已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他现在进入坤山派一是为了长生，二是为了姬清雪，他的父亲告诉他，找个机会除掉这个后患，不然等姬清雪成长起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躺下盯着屋顶，他得好好计划一下了，不能出现什么纰漏，这坤山派最忌同门相残，一旦发现，后果就是魂飞魄散。

    一旁那骨瘦如柴的男孩叫罗立，他在床上躺着，眼睛逐渐合上，好久没有这么安逸了，他和母亲一直在逃亡的路上，吃不饱穿不暖，现在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很快睡意袭来，眼睛一闭，他就睡着了。

    外面，那王师叔来到一个院子里，敲了敲门，说道：“宗主？”

    “进来。”

    王师叔进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个中年人躺在椅子上，他是坤山派第四任宗主，王师叔说道：“今天收了一些新弟子，其中一个双眼是两条蛇，一黑一白，其他几个还没有什么异常。”

    那宗主起身，诧异道：“我们也有一个？”又道：“百花谷也有一个这样的，那是个女孩，背后有着诸多鬼怪的画像，饭量大的很。战神殿也是，是个男孩，他天生神力，和天女湖的老九一样。”

    这百花谷和坤山派世代交好，而战神殿则是他们的对头，下山的弟子经常和战神殿的人争斗，偶尔会出现伤亡的情况。

    王师叔听到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人，心中不安，这不对劲，他问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那宗主从椅子上站起来，沉吟一会，说道：“被灭的白门，据说也有一个这样的人，是个四条手臂的女孩，不过她现在失踪了，不知道具体情况。”

    “剑阁传闻有个长有双翼的男孩。”

    “天灵宗的一个弟子出生的时候带着一块玉石。”

    宗主摇头，“不是好事啊。”

    这些人与寻常修士不同，都是天赋异禀，资质非凡，他们一旦成长起来就是一方霸主，到时候少不了一番争斗。

    而这些人如果出现在一些小型门派里，那就倒霉了，不仅会有杀身之祸，而且会有灭门之灾，白门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白门被灭也许与那四条手臂的女孩有关，也许是其他原因。

    王师叔有些慌了，出现了这么多人，说明天下要大乱了，乱世必出妖孽啊！他道：“要不要去问问秦老，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准备。”

    宗主点头，秦老是坤山派的两大顶梁支柱之一，精通观星术，去问问也好，他和王师叔来到一个小山头，山头上有位老人，盘腿而坐，身边有把大刀。

    宗主和王师叔行了礼，宗主说了弟子的事情。

    秦老听到有个弟子双眼是蛇，也是一愣，询问道：“其他弟子呢？”

    “目前只有一个，如果也算天女湖那几个的话，就不好了，别的门派顶多一两个，不超过三个，我们倒好，现在至少有五个了。”

    宗主无奈，天女湖的九弟子已是天生神力，剩余其他几个弟子，除南宫婉秋外说不定还有天赋神通的，其中大弟子侯笑天和五弟子李墨子是最有可能的。

    也不知道无相是从哪收来的弟子，他是坤山派另一个顶梁支柱，但身份成迷，只知道姓姜，第一祖师的时候就存在了，也不知道是先有的坤山派，还是先有的他。

    “无相还在人间？”秦老问道。

    “是的，现在天女湖是五弟子李墨子掌管。”宗主回道。

    秦老听了没说什么，他挥手在半空中一划，就像摘掉美人的面纱那样，随后天幕分成两半，露出漫天星辰。

    当然这漫天的星辰，宗主和王师叔是看不见的。

    那群星闪耀像一颗颗钻石镶在天上，他夜观天象，发现群星有的黯淡无光，有的偏离轨迹，有的消失不见，还有的正坠落凡间，这一切他看在眼里，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叹口气，沉默一会说道：“好事，也是坏事，不必担心，坤山派还是照旧就行，”又说道：“我要走了，你做好准备。”

    宗主和王师叔听了安心不少，紧接着心头一震，秦老要白日飞升了吗？

    宗主深吸一口气问道：“秦老，什么时候？”

    秦老飞升仙界可是大事，他要好好安排一下。

    秦老回道：“还有一段时间，大概十年吧，心中还有些牵挂疑惑。”

    二人听了，行礼走了。

    秦老盘在小山头，目光看向山下，那正是天女湖的方向，五弟子李墨子是那人吗？

    山道上，宗主对着王师叔道：“你去一下天女湖，告诉李墨子，战神殿有个弟子天生神力，迟早会对上他的九师弟，让老九准备一下，到时候绝不能输了。”

    王师叔点头，两人都是天生神力，又属于不同的门派，迟早有一天会碰上，那时的对决涉及到门派的脸面，这不能输。

    天女湖，七弟子程鹏辉坐在地下，从储物袋里一件一件地往外那东西，他要盘点一下物品，制定周密地计划，他要去黑市找回场子。

    符箓，丹药，内甲，飞刀，银针，就是没有法宝，程鹏辉从小吃不好，身子不行，没有用刀剑之类的兵器，只是使用了飞刀银针这种轻便灵活的兵器，学的武艺也是身法擒拿。

    而法宝，他一直没有合适的，想炼一个，但没有材料，他看着飞刀和银针考虑给上面淬毒，各种毒药都用上，毒死那家伙！

    坐在他一旁的李墨子一如既往，还是在那钓鱼，青牛在他身后打坐修炼，南宫婉秋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在屋里睡觉。

    王师叔来了，李墨子两人起身行礼，王师叔说道：“墨子，战神殿的一个弟子和你九师弟一样，告诉他，日后对上了不要输。”

    李墨子眉头一挑，又蹦出一个，这种人满地跑是不，出个徐晓眉就行了，这又是闹哪样？乱世出妖孽啊，不行，他得给大师兄联系一下，问问两界山的情况。

    他回道：“是，要不要我们师兄弟三人下山，把那个弟子干掉？”

    程鹏辉听到下山干架，眼睛发亮，跃跃欲试。

    王师叔听到李墨子说的，不仅有些想笑，但不是不可以，毕竟两派是对头，但仅限晚辈之间，他想了想，说道：“可以，找个时间弄死他，下手干净一点，不要查到我们头上，毕竟战神殿和我们有点渊源，做事不能绝了，记住，弄不死就算了，武神还活着，他要是找麻烦，宗门可不庇护你们。”说罢，就走了。

    身后，李墨子听了翻个白眼，他随口说说而已，王师叔倒是当真了，他可不作死去惹一个武神。

    程鹏辉有些兴奋，“抹杀在摇篮中，师兄，我们可以试试。”

    李墨子没好气道：“你去！武神不把你锤烂，他就不叫武神！”

    程鹏辉苦着脸，武神是强，可下手干净一点，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哎？师兄！咱们商量商量嘛，万一老九将来打过对面怎么办？趁早下手弄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