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恩断义绝
棋局本身并无特别，特别在于那云飞扬所在的客栈。 房门刚开，云灯和陈晓丽二人便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泪水不由分说的流了下来。 “儿啊，我的好儿啊！”陈晓丽边哭边抚摸着云飞扬的脸庞，“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云飞扬看着这陌生的女人，莫非这就是自己那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母亲 “儿子，爹对不起你啊！”云灯啪啪的给了自己两大巴掌，“爹不是人，爹财迷心窍，把你卖给那斗兽场。” 声泪俱下，让人不由得感慨。 这也是云飞扬第一次从云灯嘴里听到他叫自己儿子。 从云飞扬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叫自己杂种。 “你们，离我远点。” 云飞扬实在是叫不出爹娘两个字。 “乖儿子，娘好想你，娘当时丢下你是迫不得已的。”陈晓丽擦了擦泪水，“娘生完你之后，便遭遇恶人绑架，卖到那青楼为妓。” “娘活着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再看到你。” 陈晓丽声色并茂，云飞扬眼珠左右徘徊，在云灯和陈晓丽身上游走。 自己从小听到街坊邻居的版本，就是母亲为妓，父亲嗜赌如命。 还是云灯照顾陈晓丽生意的时候破坏规矩，行事的时候故意做手脚，这才生下了云飞扬。 “我不欠你们，你当时卖我，卖了六两金子，我记得很清楚。” “你养我的花费，要不了六两金子。” 云飞扬越想越来气。 云灯养自己，比某些人养狗还不如。 自己三分之一靠偶尔云灯的两个馒头，一碗粥，三分之一靠自己去翻垃圾，三分之一靠各种好心人的接济。 就连回房子睡觉，都要看云灯心情。 有时候云灯赌输，那云飞扬就得睡大街，否则就是一顿拳脚伺候。 甚至有时候云飞扬什么都没干，云灯心情很差，那也是对云飞扬一顿伺候。 云灯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云飞扬是他的儿子，他有一句经常说的话就是坏规矩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谁的种还不一定。 “你不欠你爹，那我呢？”陈晓丽指着自己，“别的什么都不谈，我辛辛苦苦怀孕十个月生下你，你怎么报答我？” “我没养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没养我啊，我有从你身上得到任何好处吗？” 陈晓丽的话让云飞扬陷入沉思，话糙理不糙，她确实生了自己，而且自己也没有任何回报过给她。 云飞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娘不要你报答，娘是来告诉你，娘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大宋王朝的皇家学院。” “娘只希望你去皇家学院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就心满意足了。” 陈晓丽露出欣慰的表情。 可是这欣慰的表情在云飞扬眼里却是显得那么的龌蹉。 “你找的？你当我傻吗？”云飞扬冷声，“你有什么资格找，你确定不是他们找你？” “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为娘呢。”被拆穿的陈晓丽也不害臊，“你就答应这份好差事，皇家学院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云飞扬凝视陈晓丽。 “没有好处。”陈晓丽脸不红心不跳，“我真的只是觉得好，来劝劝你。” “是啊，儿子，你就答应爹娘吧。”云灯插话。 云飞扬彻底对两人失望，为什么自己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再遇父亲，第一次遇到母亲。 他们是在着急卖自己，着急着从自己的身上获利益。 “说实话好不好，我拜托你们说实话，做儿子的就想听句实话，都不可以吗？”云飞扬近乎哀求。 “云飞扬，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们是你爹娘！”云灯板起脸。 云飞扬苦笑出来，“好，我加。” “这才是我们的好儿子。”陈晓丽抱住云飞扬。 在母亲的怀里，云飞扬没有感觉到半点温暖。 “从今往后，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我跟你们没关系。” “我是你们的一件货物，现在这件货物已经物超所值，为你们赚得盆满钵满。” “我也不管你们到底赚了多少，就这样吧，再见。” 云飞扬从陈晓丽怀里挣脱，背对着二人。 得到云飞扬答复，心满意足的二人也明白再在这里待着只可能适得其反，当下转身离去。 “妈的，小杂种，还跟咱们摆架子。”刚出客栈门，云灯就背地里骂了起来。 “少说两句，毕竟也是咱们儿子，还为咱们赚了那么多钱，一辈子也用不光！”陈晓丽控制不住的笑。 “是啊，这小杂种还真是稀罕物，当时真的是卖便宜了。” 云灯也笑。 夫妻二人其乐融融，在屋中的云飞扬却是惆怅万分。 不过，倒是有种解脱的快感。 从现在开始，自己不欠任何人。 “喂，你不是都答应我，不加入青福州的嘛！”天仔传来反抗的声音。 “这不是迫不得已嘛，而且你的仇人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云飞扬道。 “那你现在要帮的，也是赵山河的子孙后代，也是给那赵山河的势力巩固！”天仔争辩。 “这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就算我对不住你吧。” “你是救了我，但是没有我，你能苏醒吗？也算是我救了你。” “你！” 天仔气呼呼的，随之传来哭泣的声音。 云飞扬沉默，这个器灵不仅外观是个小孩，这性格什么的，也是个小孩。 遇到不开心不能左右的事，就选择用哭泣来应对。 “明轩前辈没教你，哭是没用的嘛？”云飞扬道。 “有！明轩前辈比你强十倍，你知道的他都知道，你不知道他也知道。” “他也不会像你一样言而无信，你就是个不称职的主人，你是个坏蛋！” 天仔不停的骂着，云飞扬也没有理会，任凭天仔发泄着他的情绪。 不经意透过窗户，云飞扬发现云灯和陈晓丽的身影。 两人的脸上挂满笑容，和刚才的泪流满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飞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只是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