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意
“艾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变了好多，或许是因为老师去世，一个人留学，之后又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不过也好。至少，她不是那些家伙的第一怀疑对象，毕竟，对他们来说，老师的东西是很重要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响起了鼻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但纸上的字又被泪水和因为长时间不移动而从笔尖溢出的墨水染脏。 小小的呜咽声从走廊尽头的卧室门后传出，杰伊敲门的手又垂下，只是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下方的门缝里递进去，连同自己现在用的名片。 …… 摄政街上的天使灯下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人都聚在一起享用圣诞节的大餐，可这样的一座城市，非人之物要付出多少努力才可以融入进来，异乡人又要怎么才能放下对过往的悔恨和无法放下的一切。 泰晤士河倒映的黑夜望不到底，高傲的月亮也不会降下，她不会让月背的泪滴出现。有什么东西被扔进水里，岸边只留下一个像是被遗落的蓝牙耳机。 …… 拳头捶在桌子上，带下一只笔后又离开，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在场的人连呼吸都不敢，联络器里突然传来呼气的声音，之后，是一个沙哑的老年女声。 “我说，你也应该玩够了吧？” “我说过很多次了，艾琳是他的继承人，但她对这个组织只有查清事实前无法放下的恨。” “所以，别再监视她和我了，现在的她，远没有像以前一样信任我。” “不，不是因为这个。” “疫医，你还想证明什么？事实就摆在我们眼前。” “一个星期以前，有人突然送了一份报告到议事会，怀疑艾琳是几年前东京一场超自然事故的引发原因。” “那篇相当无聊的报告。想借艾琳来从他手里捞东西的人不计其数。” “不，你没看完，在报告结尾处，推测艾琳是尚未知晓自己能力的现实扭曲者。” “……” “你知道的，组织里对这类存在的态度。” 安静，静的能听见心跳，但在场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冒了冷汗。 “……”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这句话并不是女声，而是男声，但同样苍老，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在无意识间流出了因恐惧而生的生理性泪水。 当你在没有见到03时听到一个男人声音时，你最好当场延髓功能损坏或丧失。 “我有取舍，倒是你，别被牵制住。” 新年之后，某人就搬了进来，艾琳极力无视房东那个看小情侣的眼神，解释过好多次自己和他没有任何亲密关系，最后也不再解释什么了。 虽然合租之后房租直线下降，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莫名的折磨人，不过幸好某人的工作时间极其规律，艾琳也能避开。新书的反响和销量还算不错，至少这几个月不用那么省了，偶尔，也给自己整点好的吧。 在英国住了三四年了，英式烤牛排配约克郡布丁还没吃过，这次，就尝尝吧。 做法不难，但打扫起来很麻烦，更何况杰伊会回来自己弄饭吃，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不干了，伦敦，应该有一些味道还不错的特色餐厅吧。 “难得啊，你竟然还会去外面吃饭，我以为你为了省钱会自己做。” 完了，忘了今天是他的固定休假日，自然一点出去就好了，也不用管他。就在艾琳还在考虑要不要穿外套的时候，肩膀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一双手臂环上来，艾琳的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一下。这无疑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亲密的举动。 “中午就别去外面吃了，陪我随便吃点不就行了，一定要出去吗？” “放开。”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艾琳也不犹豫了，直接转过身来直视他，右手里变魔术似的出现杰伊那天递进来的名片，塞回他口袋里，一把揽过他的脖子，踮脚凑到他右耳边。 “等着吧，你会有一个惊喜，我亲爱的l’embaumeur。” “那么，我的作家小姐，可以给我这个愚人一点提示吗？” 艾琳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狡黠，像是玩耗子的猫，手臂的位置动了动，握拳的手正对着杰伊延髓的位置。 “亲爱的，你知道的，那被我们称为玫瑰的花朵，即使换了一个名字，它的芬芳也丝毫未减。那被我们称为，极夜，的现象，即使换了一个称号，也丝毫不影响我对他该有的态度。” “艾琳，知道太多，是会被灭口的。”而且，你不该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就凭我这个姓，你们就不敢对我动手，不然，我还活得到现在。” “但想除掉你的人可不少，在知道真相前，先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 “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办法，”艾琳眼中的狡黠浓厚的要化出来，又夹杂着对这种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战争的沉沦，“在至少三个世界里，我都有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筹码。” 至少三个世界？极夜，正常世界，那些疯了的家伙？该不会，艾琳知道了？ 艾琳的手从他的脖子上移开，握拳的手稍微送开一些，一柄细长的西洋剑渐渐扭曲出来，剑柄末端冰凉的蓝宝石触碰到杰伊的脖子，艾琳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突然调整的呼吸。 “感觉到了吗？这是她，教会我的。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