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引气
忙碌了一个上午，陈子佩才得以吃口闲饭，随后站在小屋外劈起了木柴，这本不用陈子佩来干，但想着又可以给自己的小厨房添柴又能锻炼自己，也就从大厨房那里抱了不少回来。 陈子佩右手握住斧柄，左手握住斧身，瞄准好木柴后深吸一口气，随后举起斧子再猛然劈下，直接将木柴劈成两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完事后又拿起另一块，再重复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直到唐华推开院门。 老人看见陈子佩劈柴眯了眯眼，笑道：“还知道一举两得，不错不错。” 见唐华到来，陈子佩放下斧子站好，说道：“唐老。”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陈子佩放下手中的斧子而后向屋子里面走去。陈子佩连忙跟上唐华的脚步。 步入小厨房后，唐华硬是找出一块可以容纳两人落下屁股的地方，自己率先坐下又指了指地面，示意陈子佩也坐下。 陈子佩犹豫片刻，随后盘腿坐下挺直腰板看向唐华。 老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天下间虽然把武学分为九品，但引气入体一直被我们视为莫须有的第十品，也就是入品。” “入品之后才能说踏上了修气练武之路，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感应到自身的真气，偶尔运气好走了给狗屎运感觉到了后也是稍纵即逝，无法长久保留。这道门槛决定了很多武人能不能走这条路，当然，现在也包括你。” 陈子佩问道：“唐老，如果无法引气就无法练武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唐华开口回答道：“那到不是，如果真的无法引气，还有别的路子可以练武，但比起引气的路子来说，手段单一而且及其困难，比如横练，往往来说七品高手就是横练之路的极限了。” “往往”陈子佩注意到老人口中的漏洞“那就是说明，也有办法能超过七品了” 老人点了点头，“横练宗师无法做到引气，所以武学境界也难以寻常境界衡量，为师就曾见过一名横练宗师，实力不容小觑，哪怕对上四品高手也有着一战之力。” 说着老人瞪了一眼陈子佩，“怎么怕无法引气这就未战先怯了” 陈子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不是怕唐老你失望嘛。有点担心，万一，万一真的没这份资质。” 唐华拍了拍陈子佩的脑袋，笑道：“万事从心，切不可开头胆怯啊。哪怕真无法引气，不也还有横练这一条路嘛。” 陈子佩点了点。 唐华收起笑意，面色沉重，说道：“引气之法大同小异，我所传你的气法是祖师当年从齐云山一位真君那里所得。” “真气天生地孕，人生而得之。所以练气高深者无需静坐仰睡等姿势便可引气得气。但对于初学之人来说难成，所以正身行姿才可得以感悟更深。” .“引气有坐式，睡式，站式三种，最常见的就是坐式，你所之前去紫云观看见道人打坐便是坐式，那道人道法平平，打坐倒是一把好手。” 陈子佩扭了扭身子，似乎坐的更端正了一些，打坐是不是就是这样 唐华右手略动，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根青竹竿，在陈子佩身上各处拍拍打打，同时还有闲情开口道：“腰直才能气实，任督二脉的真气流转直通后腰，不直气难通，头抬起来，摆正，凝神，通气。” 陈子佩乖乖照做，在唐华手中竹竿的帮助下，总算把坐式的姿势摆正，随后问道：“唐老，可以了吗？” 唐华点了点头，“静心，凝神。接下来和我念引气口诀。” “天地分判，阴阳两循，阳天地初生，阴天地初始，二者其混淆得气。气者天地谷遂，莫于东行，莫须西有。其心初得，其意初随则其气初引。” 陈子佩闭上双眼，静待了好久后才开始跟着唐华念口诀，闭眼是为了更好的静心，如果修为够高，那闭眼不闭眼意义都不大了。 “天地分判，阴阳两循，阳天地初生，阴天地初始，二者其混淆得气。气者天地谷遂，莫于东行，莫须西有。其心初得，其意初随则其气初引。” 陈子佩随着唐华默念，“天地分判，阴阳两循，阳天地初生，阴天地初始，二者其混淆得气……” 在刚刚开始时，陈子佩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全身上下和寻常无异，没有说书先生所谓的内调丹田，暖游四肢。 陈子佩又几呼几息之后，依旧没有感觉到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句子口诀之类的念错了。试了好几次后缓缓睁开双眼，有那么些许茫然不解的看着唐华。 唐华原本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陈子佩引气结果，听着陈子佩默默念了七八遍后停住睁开双眼，以为陈子佩引气成功，神色有些古怪。引气这么快 自己当初引气都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啊，陈子佩这才多久啊，难不成自己这半个徒弟在练气上面有过人有天赋可自己对练气这种东西不太懂啊。 陈子佩轻咳一声，说道：“唐老，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别说引气了，练感气所谓的游贯四肢，全身通透都没有。” 唐华听完后有些疑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不应该啊，按理来说都是无法引气，没听说过谁练感气都做不到啊。” 老人右手抵住陈子佩丹田之处，体内真气轻易的进入陈子佩的身体，游贯陈子佩的全身xue道。陈子佩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清流在身上游走，感觉比自己平常时要舒服的多。 老人邹起眉头，喃喃道：“咋回事你体内真气充足远超常人，体魄又坚韧无比，怎么看都不应该无法感气啊。如此充沛的真气，以心融神默念口诀就应该可以引气，再不济也应该感气成功了啊。哪怕是真气体魄不怎么优秀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来尝试也不至于七八次后还不能感气啊。奇怪，奇怪。” 老人只是略微思考，抬起头，说道：“你先多试几遍，记住静心凝神，感觉自己全身游走的气机和平常有什么区别。” 陈子佩点了点头，长长的呼气吸气几次后，又闭上了双眼，力求止水的心气神，再开始念引气口诀。 唐华依旧紧缩眉头，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不长的时间里，唐华已经想出来两三个可能性。 要么是因为陈子佩无法做到静心凝神，毕竟引气这种事情初学者需要在精气神都平静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如果陈子佩无法做到放开思绪，平心定气，那确实可能无法引气，也不是没可能无法感气，这种事情就有过前车之鉴。但那些无法感气的人都真气孱弱，真气强悍的人就不会这样，哪怕无法做到全身心平静止水，感气还是能做到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陈子佩有些暗xue闭窍，真气无法流转游走，但自己以真气梳理陈子佩体内窍xue时却没有发现封闭的暗xue，自己的真气在陈子佩的全身xue窍内都能流转自如，没道理陈子佩本身不行啊。 第三种则是毫无道理的不行，老天爷给他开了一扇窗，但又在窗子上钉上了死死的木板。给了陈子佩充沛的真气，却完全无法引气甚至感气。 唐华眯了眯眼，随即又冒出一个比起前三个还要荒谬的想法，陈子佩是先天真气入品者，先天真气从小就温养陈子佩的脉络，以至于陈子佩已经习惯了真气流转的引气。 所以现在教他入品的引气口诀后他没有感到引气的真气流转是因为他已经习惯真气流转全身，加上他对修炼认知的缺乏，完全不知道自己那样就是引气。 当初初见少年之时，就曾感觉过少年体内的真气不同，只是后面再看时已经消失没有了那种感觉，莫不是说那真是先天真气 如今天下中，有着先天真气之人不足五位，最高者无疑是那位在武评之上稳坐第一的秦止，最近者则是龙虎山的那位小天师，桃棋君。如果自己眼前少年真的是先天真气已经入品，察觉不出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人站起，惊动了眼前的少年。陈子佩以为是自己太愚笨惹得唐华不快，有些沮丧的说道：“唐老，弟子太愚钝。”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你先练着，关于你引气的问题我有几个猜想，先去问问别人，不必在意。” 老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陈子佩一人停留在屋中。陈子佩在老人消失后，又开始尝试了起来。 老人在走出屋子后没有停留，先天真气虽然他听的挺多，但真正面对面所接触的只有秦止一人，那时的秦止不过才六品修为，就将已经接近五品巅峰的唐华揍了一顿。 随后又遇见秦止的两次也是同样挨揍，一次比一次没有反抗能力，秦止的修为也一次比一次高，最后一次遇见秦止时，秦止已经跻身了二品，只差一点就要跻身一品境界。 唐华只敢在远处看着，秦谛以一人之力强杀大漠的三位二品高手。强杀而非单纯的击杀，在秦谛以极快的速度杀掉了第一人之后，剩下的两人以一种不讲道理的速度和力量开始逃命，但追杀他们的那位明显要更不讲道理，最终两人都没能在秦止手下存活，甚至连大漠都还没能跑到。 唐华不清楚先天真气的引气情况是到底如何，他只能去试着问问那个人，也许他能知道一点情况。 紫泉城是端阳第一大城，也是端阳的京都，端阳天子坐镇京都之内，号令天下四方。 今日紫泉城内来了位特殊的来客，随着大太监夹着嗓子的高声传呼，来客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太和殿，在两旁夹杂着的官员也不禁多看几眼。 这里大部分官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妖族，而且还是妖族正统之中的蛟龙。 三人缓步走入太和殿之内，龙椅之上的龙袍男子略微歪了歪身子，让自己坐的更加舒适。 蓝色龙袍的男子对正坐于太和殿位置最高的黄金龙袍男子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龙族使臣元兴，拜见陛下。” 蓝袍是真龙，而黄金龙袍者也是真龙，此时蓝袍男子人未起身，但眼睛已经对上了那位端阳天子。 真龙见“真龙” 大殿之上的龙袍男子坦然受礼之后没有马上说出那句“平身”，而是眼神微眯，在面前妖身上多次打量。 两侧文臣武将大多数都屏住呼吸，他们也看的出来，龙椅上的那位在故意冷着那位龙族使臣。 过了将近十息端阳天子才笑着开口道：“龙使不必多礼，朕刚才出神发愣了一下，希望龙使不要见怪。” “自然不敢。”元兴这才直起身子。 元兴也不是傻子，刚才的情况他也能看出来是端阳天子在为难自己，但自己又能如何呢，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龙族和端阳王朝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强龙，那个端阳王朝才是强龙还是差不多。 唐华匆匆去后又匆匆归来，再见到陈子佩时，陈子佩正在和阿妩一起发呆。两人坐在院落里仰望星空，阿妩偶尔会问陈子佩星星的名字，陈子佩自己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给阿妩听，那些陈子佩自己也不清楚的星星，只能挠头不说话。阿妩看见陈子佩皱眉挠头，就乐呵呵傻笑。 老人来到院子后，阿妩先喊了一句“唐爷爷。” 老人对阿妩一笑，点了点头。陈子佩也站起身子，喊到“唐老。” 唐华压了压手，示意陈子佩坐下，唐华眼神有些复杂，和那人聊过之后，那人几乎认定陈子佩是先天真气，只是时间太久，入品后不自知。又因为后天的影响，不再纯粹了，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唐华伸手摸了摸萧妩的脑袋，说道：“你可以不用去试着引气了，你已经是引气成功者了，想想也是，云州到这里的路程可长的很，如果你能先天引气入品的话，那能走下来就好解释的多了。” 陈子佩有些疑惑，下午还在引气失败，晚上突然说不用了，这跳的有点快啊。 “我先天就成功了不会吧，我小时候没这种感觉啊。”陈子佩有些疑惑。 唐华摇了摇头，“兴许是你已经习惯了真气游走，突然让你去感气和引气说有什么不同你也不怎么清楚，入品不比九品，外人很难感知你是否已经引气，最多说看出你体内的真气流转雄厚。” 陈子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老人见陈子佩点头也没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陈子佩沉默不语，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老人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