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恶向胆边生
第二天一早，沐冬照例跟齐语出去摆摊。 才刚到美食街，沐冬就听到一个有些突然的消息。 “陶勇的案子已经结案了？！” “没错，昨晚就结案了，只不过太晚了我没告诉你。”齐语依旧一副睡不醒的表情，靠在躺椅上休憩。 “最后是什么结果？”听到结案的那一刻，沐冬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有觉得喜悦，反而好像有一股郁结堵在胸口无法散去。 “案情呢跟我们昨天推断的差不多，保镖为了私吞项链敛财，所以刻意诬陷陶勇，那个蠢妇人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被她的小情人耍得团团转。” “可为什么是陶勇？” “吴鹏调查后发现，陶勇工作的那家家政公司老板其实就是保镖的父亲，老板在审问后也坦白了，是因为有一次偶然看见陶虹见色起意，所以就趁着这次机会跟儿子合伙陷害陶勇，打算之后趁虚而入，假借帮忙的名义去接近陶虹。” 说到这齐语翻了翻身，结论道：“这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那妇人指使保镖打断了陶勇四肢，但是因为天演者的身份，所以只是要求赔偿，至于保镖和老板因为窃取财物和故意伤害，估计没个几年是出不来了。” “那妇人只需要赔偿，不用负任何责任？”沐冬拳头握紧，只觉胸口的郁气愈发沉重。 “嗯，其实保镖父子俩原本也只需要赔偿就行了，可惜他们偷盗的对象是化衍境的天演者，所以就只能进去蹲着了。” 化衍境在溯源境之上，这个等级的实力在榕城这种地方已经算得上是颇具威名的强者了。 见沐冬沉默不语，齐语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叹声道：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顾一切代价，就为了成为天演者？因为当你成为天演者之后，你跟普通人已经处于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了！” “榕城每一年都有数十万人参与觉醒，但最终成为天演者的比例只有12%甚至更低。”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危险需要天演者去承担，与此同时他们的地位也不断拔高。” “长此以往，很多天演者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里渴望变强的一员。” 说到这里，齐语微微睁眼，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丝黯然。 沐冬听着齐语的感叹，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油然而生。 前世的沐冬满腔热血，报着让更多像自己一样的孩子能去看看世界的理想，一头扎进了山区。 可是穿越后，这不含一丝温情的弱rou强食法则直压得沐冬喘不过气来。 天演者一个不经意的念头，都有可能会让普通人的家庭遭受灭顶之灾。 “很愤怒？” 沐冬抿着嘴唇，默默点点头。 “愤怒可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想要消灭这种不公，你首先要拥有坐在牌桌上讲话的资格。” “想要改变，就努力变强吧，强大到没有人敢忽视你的声音，到时候你哪怕只是一句话，所产生的效果也比现在好得多。” 说着齐语坐了起来，拍了拍沐冬的肩膀：“好了，这些事情以后慢慢想，今天带你去执法队总部逛逛，顺便送你个好东西。” 沐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收拾好情绪跟在齐语身后。 执法队名义上属于原能协会，因此总部就在原能协会隔壁。 执法队总部大门处，穿着黑色风衣的执法队员们行色匆匆地进进出出，显得无比忙碌。 沐冬二人完美地融入其中，没有引起丝毫关注。 “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 “既然你已经成为预备队员了，那就带你过来领一下执法队配备的装备，也省得每次出门都穿我的风衣。” “可是前几天为什么不来领？”沐冬好奇道。 “我懒得。”齐语振振有词。 沐冬：“……” 很快沐冬就领到了属于自己的装备：两件风衣和一柄直刀。 在风衣的胸前，除了原能协会的标志外，还刻着一个“丙”字。 直刀长约一米，造型简洁，除刀身外通体漆黑，沐冬掂了掂重量，觉得很趁手。 在风衣左侧，还设计了一处用于悬挂直刀刀鞘的卡扣，方便执法队员执行任务时的携带。 沐冬照了照镜子，很满意自己的造型。 “这些都是制式装备，如果有损坏的话可以到装备部申请维修或更换，当然了钱要自己出。” 二人回到小院，齐语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让沐冬饿的话去冰箱里拿包子出来蒸一下就好。 待齐语走后，沐冬盘坐在房间地板上，想要变强的渴望让他决定再度使用石盘！ 沐冬只剩下两次使用转盘的机会，他原本是想要等自己突破后再使用，可是眼下的他有些等不及了。 “第一次抽到了演武易，不知道这次会抽到什么呢？”沐冬目露期待，将意识集中到石盘之上，随后将原能注入。 随着原能幻化为指针，石盘再次飞速旋转起来，沐冬的识海中仿佛传出轰隆隆的声响。 随着石盘缓缓减速，指针竟然再次指向了“赋”字！ 又是“赋”吗？ 沐冬满怀期待，比起还没抽到过的“奇”和“噩”，沐冬显然对“赋”的期望更高。 石盘停下，一道流光飞出融入沐冬识海，冥冥之中有道声音响起，沐冬得到了关于流光的信息。 【命元相生：宿主的生命值变为可视状态，宿主每损失一点生命值，获得1元值】 流光变化为一串数字，悬浮在沐冬识海中。 【生命值：100/100】 【元值：0】 沐冬睁开眼，眼里满是疑惑。 元值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扣血才能获得？而且我竟然能看见自己的血条？！ 沐冬大概实验了一下，发现生命值指的是自己身体与精神状态的整体体现，身体受伤或者精神损耗都会使生命值下降，但生命值也会随着时间恢复。 沐冬释放一次斗转就会损耗10生命值，同时也会获得10元值。 “这天赋倒也不错，起码能够直观地观察到自己的状态，但是这元值到底有什么用？” 沐冬有些不甘心，他决定把最后一次机会也使用掉。 “赌了！单抽出奇迹！” 沐冬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地看向石盘，在突破到识初上境之前，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抽奖机会了。 “一定要出个好东西啊！”沐冬暗自保佑。 石盘在沐冬的注视下停止旋转，这次的指针赫然指向了“奇”字！ 一道比之前粗壮许多的流光缓缓从石盘中浮起，沐冬有些惊喜地想道： “难道我真的抽到好东西了？！” 流光挣脱后，猛然冲进沐冬的识海，在石盘旁边又开辟出一块新的空间，紧接着一道细微的流光从空间内窜出，出现在了沐冬的手上。 沐冬低头看向手中流光化作的物品，整个人目瞪口呆。 【奇物：豆浆，饮用后可以回复25%的生命值】 ？？？？？？？？？ 流光所携带的信息让沐冬有些怀疑人生，他将意识投射到识海中的石盘，认真观察着。 “为什么你明明还是看上去神秘无比，但是我总觉得你有点不正经呢？” 沐冬嘀咕了两句，又看向了石盘一旁刚开辟出的新空间。 空间里别无他物，只放置着一台自动贩卖机。 贩卖机的货架空荡荡的，只有第一排摆着一件沐冬眼熟的商品。 【豆浆：售价10元值】 看了眼贩卖机，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热气腾腾的豆浆，沐冬麻木地安慰自己： “既然能抽到豆浆，那么附带一个贩卖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沐冬拍了拍脸，给石盘打上了一个“不是很正经”的标签，随后开始研究起新得到的豆浆。 沐冬反复释放演武，将自己的生命值压低至70后，端起豆浆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看见自己的生命值恢复到了95。 最让沐冬感到惊喜的是，随着生命值的不断恢复和消耗，原能的总量不断增加，自己识海中的灰雾在原能的驱逐下也散去了一部分。 沐冬立马使用刚获得的元值再次兑换了一杯豆浆，满脸如获至宝的神情。 “我每消耗10生命值就可以兑换一杯豆浆，然后豆浆又能恢复我25%的生命值，同时还会促进我实力的增长。”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停地使用演武然后喝下豆浆，我的实力就能自然而然地增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嗑药就能变强？！” 最开始的兴奋过后，沐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换上刚领的黑色风衣便跑出院门。 …… 榕城西边城区，医院。 “医生，您再想想办法吧，求求您了。” 女孩不住哀求着，泪水盈满眼眶。 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已经尽力了，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或许你可以带他去第一医院看看，那里有治疗类天演者担任医生，想必可以治好你父亲的伤势。” 女孩闻言缓缓低下头，声音小得快听不清：“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见状叹了口气，只能离去。 女孩一个人走到楼梯间，随后宛若浑身脱力般坐倒在地，她环抱双膝，埋头失声痛哭。 是啊，第一医院的医生都是强大的天演者，治好爸爸的伤势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自己那微薄的工资，就算攒上一年都不够医药费的零头。 爸爸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下不了床了，明明每次自己在病房门口都能听到爸爸痛苦的闷哼，可是只要一打开门进去，只会看见爸爸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笑容道： “闺女你来啦。” 沉重的无力感和绝望如潮水般向女孩袭来，她想要挣扎，却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毙在这无休止的痛苦中。 过了很久，女孩终于收拾好情绪，她抹了抹眼泪，对着门上的倒影收拾了一番，害怕爸爸看出自己刚刚哭过。 这时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走过，女孩怕被他人看出自己的窘迫，急忙转过身去。 很快，女孩来到病房门前，她贴在房门口听了听，这次她没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闷哼。 女孩深吸口气，脸上扬起笑容打开门：“爸，我来了。” 可是刚走进门，眼前的一幕让女孩愣在原地。 被医生认定下半生只能在病床上度过的陶勇，此刻正扶着床站起，踉跄着走到女孩面前。 这么多年来在女儿面前一向坚强的陶勇此刻眼中也泛起泪花，连讲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闺女，俺站起来了。” 陶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父亲痛哭失声，陶勇笨拙地拍着女儿的背安慰，父女间的矛盾在一个拥抱里消失殆尽。 片刻后，陶虹擦了擦眼泪，抬头问道：“爸，你怎么突然就能站起来了？” 陶勇闻言笑着说：“刚才执法队的小哥来看俺，就是那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他给俺喝了个药，那个药还怪甜哩。俺喝完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能下床了。” 陶虹一怔，想起了自己在楼梯间时路过的那道身影，不由得喃喃道：“是他吗……” 在女孩最绝望的时候，一双手将她从深渊拉起，她朝那手的主人看去，只看到了一片光明。 …… 沐冬挎着直刀，在小巷独行。 一杯豆浆为一个家庭带来绝处逢生的转机，沐冬愈发感慨天演者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但是想到当陶勇成功站起来时一家人的欣喜，沐冬觉得胸口的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 可是终究还是有些堵得慌，让沐冬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泄出来。 “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沐冬抬头看了看月色，专挑无人的小巷拐了进去。 半个小时前，沐冬收到队长的讯息：保镖在押送途中意外逃跑，还抢走了执法队员的手环。 执法队员之间可以通过开启手环定位互相寻找对方的位置。 在收到消息时，沐冬就打开了手环的定位，然后在无人小巷中默默等待着。 终于，在沐冬路过一个拐角时，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巷口。 魁梧的保镖浑身遍布伤口，大腿上鲜血汩汩涌出，可是他没有丝毫在意，只是狞笑望着沐冬。 “你把老子害成这样，老子要让你陪葬！” 沐冬看见保镖，终于露出笑容。 他拔刀站立，元生戒出现在左手食指，一轮灰色的天环于背后浮现。 保镖全身金属化止住伤势，如山崩一般朝沐冬冲去。 “去死吧！”保镖怒吼道。 沐冬畅然大笑。 “今晚月色正好，舒我心中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