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困境
白袍男子看见沐冬震惊的模样，道：“看来你跟我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座悬崖的吗？”沐冬试探问道。 “我于修炼时不慎跌入极渊之间，随后就被困在这悬崖上。” “极渊？是指地面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吗？”沐冬比划着问道。 白袍男子点点头。 沐冬若有所思，看来二人的穿越都与那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的裂缝有关。 “哦对了，我叫沐冬，你叫什么名字？” “林一。” “林一，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吗？” 林一眺望远方的虚无，淡淡道：“只是一次尝试。” 沐冬状作随意道：“所以只要你愿意，就随时可以把我拉进来？” 林一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问沐冬：“你知道悬崖下面有什么吗？” 沐冬心里升起一丝不妙，正欲躲闪，可林一的动作更快，一脚就把沐冬踹了下去。 “你大爷——” …… 沐冬睁开眼，忿忿地嘀咕几句，坐起身来。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自己被关起来了。 “难道我帮忙抓捕逃犯还违法了？”沐冬嘀咕道。 “你那哪是抓捕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人家骨头都打断了以后扔到洗衣机里面滚了几圈又丢出来，那惨状我看了都觉得你是变态狂。” 沐冬循声看去，发现齐语正悠哉地双手环抱，靠在牢房对面的栏杆上。 “队长，听你这么说，那保镖是……死了？” “废话，要是那样还能活下来干脆让他给你当队长算了，难道他不是你杀的吗？” 沐冬摇摇头：“我忘记了。” 沐冬大概猜到可能与林一有关，所以为了避免暴露林一的存在他只能选择失忆。 “虽然犯人出逃我们小队会受到处罚，但是你击毙逃犯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那我怎么还被关进来了？”沐冬满头雾水。 “我又没说你被关进来是因为保镖的事。” 沐冬：“？？？？？？？” “昨天甲三执法队得到了一份录像，录像中显示仓旗街大爆炸发生时，你出现在消失的裂缝旁，所以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送进执法队看押受审。” 模糊的视线里，站在裂缝旁的不是林一吗？ 沐冬有些疑惑，但还是平静道：“我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只记得醒来就出现在医院了。” 齐语微微叹气道：“本来呢我是打算把你留在小队里，到时候带着你一起去调查也可以顺便观察你。可是现在这个证据一拿出来，你就失去人身自由了。” “我愿意配合接受所有调查，我相信自己是清白的。”沐冬满脸坦然。 齐语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调查的问题了，你知道吗？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仓旗街一千多人的失踪给民众带来了很大的恐慌，同时上面也时刻关注着这次重大事故，给了执法队很大的压力，因此找到凶手给各方一个交代是眼下最急迫的事情。” 齐语瞥了眼沐冬，继续道：“这时候你出现了，作为事故现场的唯一幸存者，同时有录像证明你当时处于清醒状态，因此不管你是不是凶手，现在只要把你扔出去，就可以迅速将这个案件了结。” 沐冬闻言脸色一变，但还是继续听着齐语讲述。 “现在最希望你是凶手的有两拨人，一拨是甲三小队，他们作为关键证据的发现者，只要确认你是凶手，那么他们便可以独享这次案件的全部悬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五百万炎江币？” “那另一拨人呢？” “另一拨人就是榕城原能协会的几个高层了，这次事故显然是处于天演者之手，而作为榕城天演者的管理者，他们比所有人都希望赶紧抓到凶手把这次的风波平息掉。” 齐语咂咂嘴，道：“不管你是不是凶手，现在都陷入死境了。” 沐冬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不是想要帮沐冬，齐语没必要在这跟他唠叨这么久。 齐语伸了个懒腰：“官方的说法是我作为丙七小队的队长，不会放弃任何一名队员。” 沐冬走到栏杆前：“那不官方的说法呢？” 齐语看着沐冬，眼神里带着少有的认真：“这种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举世皆敌的时刻我也经历过，那时候的我无比渴望有人对我伸出援手，可最后我还是孤独一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走了出来。” “这次，我想试一试。” 齐语很快又恢复平日里的模样，边朝牢房外走去边摆手道： “要是想起什么的话就让他们联系我。” 沐冬静静地站在栏杆旁，等到齐语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才轻声道： “谢谢……” …… 深夜，沐冬盘坐在地上修炼。 既然眼下出不去，干脆好好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几天的遭遇让沐冬明白，关键时刻，他能够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沐冬不断释放演武，等生命值下降到50左右就取出豆浆喝下，接着继续像机械般不停地消耗恢复…… 在沐冬不顾一切对自己的压榨下，识海中的灰雾也在被不断驱逐，沐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不断提高。 一直到了深夜，沐冬才停了下来，他疲倦地躺倒在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梦里，沐冬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穿越前的那一天。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四面泥砌的土墙，一块破旧的黑板，昏暗的灯光下，年幼的学生们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跟着老师大声朗读课文。 黑板前的老师戴着眼镜，满脸清秀斯文，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接下来我们请一位同学上来默写一下课文，有谁想要主动上台的吗？” 小朋友们踊跃举手。 “我我，选我沐冬哥哥！” “哎呀你忘记了，老师说过了上课的时候不能喊他哥哥，要喊沐老师。” 小男孩怀里抱着小狗玩偶，挠了挠头憨笑：“可是沐老师也就跟我哥哥差不多大，我总是会忘记哩。” 沐冬看着踊跃举手的同学们，不由嘴角露出微笑，正准备点名，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传来，让他不由得趔趄几步。 沐冬连忙扶着桌子稳定身形，可是很快，连桌子也开始移动了起来。 “糟糕！应该是地震了！” 沐冬心中暗道不妙，连忙朝屋外看去，眼前的场景让他被震撼得无法动弹。 只见一道如深渊般的裂缝出现在远方的山脉上，并且不断地朝教室这边蔓延，大地不断震颤，火柱般的熔岩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山中无数鸟兽四散奔逃，野兽的哀嚎从远方传来，恍然一幅末日景象。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沐冬整个人呆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突然一阵哭喊唤醒了沐冬的意识，他扭头看去，学生们也看见了远方的恐怖景象，正害怕地大声哭泣。 还有孩子！还有孩子！ 沐冬猛然醒悟过来，孩子们不能再待在教室里！ 他目眦欲裂，大声怒吼道：“孩子们，快跑啊！” 教室的泥墙在剧烈震动下不断剥落土块，沐冬弯腰挡住土块，护着孩子们离开。 很快孩子们都疏散到了空地上，可是沐冬一点数，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刚才那个叫他哥哥的小男孩还没有出来！ 此时的教室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 但是沐冬没有丝毫犹豫，一个迈步冲进了教室，只一张望就看见了躲在课桌下瑟瑟发抖，紧紧抱住小狗玩偶的小男孩。 沐冬冲过去抱起被吓傻的小男孩，男孩一看到沐冬便不住地大声哭嚎： “呜呜哥哥我怕。” “不怕不怕，哥哥带你出去。” 沐冬一边拍打着男孩的背安慰道，一边迅速朝教室外冲去。 可是他刚跑到门口，本就不够牢固的房屋在剧烈震动下终于轰然倒塌，一根粗大的梁木朝沐冬砸来。 来不及了！ 沐冬瞬间感觉死亡的阴影覆盖上心头，他最后只来得及将男孩扔出教室，接着便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唔，好痛…… 沐冬仿佛恢复了意识，但是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我是死了吗？为什么周围这么黑？ 这时隐隐约约的哭喊从远处传来，听得并不真切。 是孩子们在哭吗？不行，我不能再昏迷，我要醒来！孩子们还没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沐冬的意识不断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可是眼前的黑暗依旧凝沉，没有丝毫要散去的迹象。 随着沐冬的挣扎，原本并不清晰的声音仿佛越来越靠近，声音不断变大，最后如黄钟大吕在沐冬脑海中炸响。 啊啊啊啊啊！！！ 无数声音涌入，沐冬的大脑似乎要爆炸开来，痛得他不住嘶吼着。 孩子们的哭喊，野兽的哀嚎，万物的崩塌，死亡的低鸣。 无数声音灌入，沐冬的脑中充盈着末日的回响。 终于，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些恐怖的声音渐渐远去，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 “沐冬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很棒的孩子啊。” 是谁在说话？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听过她的声音，却感觉如此熟悉。 沐冬疯狂挣扎，他想要驱散眼前的黑暗，看一眼声音主人的样貌。 让我睁眼！让我睁眼！让我睁眼！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不甘的意识冲击着沐冬的脑海，终于，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充斥着光芒的缝隙。 沐冬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牢房里灰色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