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议事殿惊心一问
前往议事殿的路上, 明河独自一人走在前面。 他的身后,和风破天荒的竟然主动跟降祥走到了一起, 只见和风慢悠悠的跟在明河后面,双手抱于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明河的背影,脸上满是慈祥的姨母笑。 突然,他一把拽过了旁边的降祥, 这一下,降祥猝不及防,险些被拽了个趔趄。 和风不知同降祥说了些什么,二人在明河身后叽叽咕咕了半天,直到明河感到异样,疑惑的转身去查看,二人马上又恢复了往日神态,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明河心中有事,也懒得管他们,全当做酒劲儿未过,他们还在发疯。便转回了身去,加快脚步,向着议事殿的方向走去。 议事殿内, 众神官们早已听闻,作乱人间的黑烟,已经被三人绳之以法了,早早的便来到议事殿中,等待着他们过来向君上复命。 见他们还没过来,闲来无事,众神官们便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小声闲聊了起来。 “明河殿下果然能力出众,才下到人间两三日,就解决了那邪祟!” “和风公子也不赖,他们两位在一起搭档,简直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仔细听来,却万变不离其宗,无不都是在明着暗着拍明河马屁的言语! 为何? 恐怕若他的老子不是君上,再出众的能力,也最多就像是和风一样,作为陪衬被提两嘴罢了! 更多时候,应该是像降祥那样,连问津的人都没有! 这地方,谁会真的在意你有多少能力,付出多少努力啊!毕竟很多时候,背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然优秀的神那么多,凭什么注意你? 这些神官们,本是想趁机在撼山和折松的面前夸一夸他们的公子,来博得些许赏识的眼神,谁料这二位上神,根本不把这些言语放在眼里, 撼山也就罢了,毕竟是天帝, 可没想到折松也是如此,对那些友好奉承的美言美语,如没听到一般,毫无回应! 只见他们依旧各自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等着三人前来! 终于,神官们看到三个渐渐向议事殿走来的身影, 正是明河、和风还有降祥。 三人来到殿内,只见明河、和风并立在前,降祥立于明河后侧, 三人先是恭敬的对着宝座上的撼山行了礼,随后便都是一副心事、神情凝重的立于大殿之中。 那感觉并未有完成任务的喜悦,反而是凭添了不少愁云! 众神本已准备好的那些恭维庆贺的话语,一见几人这副神情,又都尽数咽回了腹中。只能心中暗自感叹, 这是什么情况啊…… 宝座上的撼山,看着站在殿中的三人,也觉得恐怕事情不如想像的简单,猜测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 撼山对三人问道: “此行可还顺利?”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浑厚有力,不急不躁,使人倍感踏实! 明河身子向前微倾,回道: “回父神,还算顺利!” 撼山继续道: “可遇到问题否?” 明河停顿片刻,似在筹措言辞,道: “有”, 说着目光看向身旁的和风, 和风心领神会,知道明河不善言辞,便接过他的话,道: “回禀君上,那日我们与黑烟周旋之时,本想禽住那作乱的黑烟,将之带回天宫来审, 未曾想,那黑烟竟只是由一丝不愿散去的怨念而成,远没有看起来强大, 只被火符咒困住不久,便彻底消散了! 然而在它散去之前,我们见到它的身上竟还施有一个符咒, 但它消散的太快,我们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咒,不过似乎正因那咒的影响,才抑制了黑烟本来的能力, 不然,他一定会很强大!” 众神听闻,皆是惊讶不已,原本以为只是不知道哪儿处,冒出来的邪祟而已,除了便是。可眼下的事态来看,好像并不只是简单的邪祟而已了, 毕竟他们很少听闻能有邪祟的本体是由一丝怨念而成的, 那得是多么深重的怨念才能做到的啊,更何况还只有一丝而已! 那要是全部的怨念放出来,还不得把这大殿给填满了! 还有那不知谁人所施的符咒, 什么深仇大恨,都就剩一缕烟儿了,也不让安宁,还要施咒对其压制! 怪不得刚刚三人进殿的时候,神情凝重,满是愁云, 现在,轮到众神官犯难了。 撼山听完和风所言,虽不像其他神官那般为难,但也是沉默许久,半晌才对众神说道: “如此说来,那此事尚不能算做了结! 不知诸位可有头绪?” 众神皆是面面相觑,既无人知晓,更从未听说,又何来头绪! 撼山又对坐在其侧下方的折松问道: “折松,你可曾听过类似的妖邪?” 折松坐在座位上,听到撼山问自己,身子微微向撼山的方向倾了倾,道: “未曾。” 他也没有像其他神官反应那么大,依然镇定自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眸犹如深邃海面,望不见底! 果然,神和神是有区别的, 同样都是神,这二位上神的表现可比其他神官淡定多了,虽然他们也都没有头绪,却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镇定模样,直叫其他神官自愧不如! 撼山略一思索,对议事殿内的众神说道: “既然无人之晓,那此事便先暂且一放,稍后再议!” 又对明河三人问道: “你们,可否还有其他事情禀报?” 和风的眼光,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明河,恭敬地再次向撼山俯身,说道: “回君上,没有了。” 降祥一直低着头,未曾说过只言片语,毕竟以他的身份,眼下是没有资格抢着说话儿的。 但是当听见和风答道,没有什么要禀报了的时候,眼瞳还是不易察觉的一震,不过他并不惹眼,又一直低头,动作几乎微乎其微,所以并未有人发现! 撼山一如既往波澜不惊,正襟危坐于宝座之上,听见和风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忽而,眼光一转,对明河说道: “吾儿明河,” 听见父神在唤自己,明河身形向前一倾,恭敬回道: “父神!” 撼山看着明河,眼中耐心寻味,却依旧看不出喜怒,沉声道: “你也没有其他想要禀报的吗?” 明河再次回道:
“回父神、没有!” …… 撼山半饷再没说话,殿中的一众神官皆是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奇怪得很。 终于,撼山再次开了口,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着明河,目光甚是锐利的问道: “你腰间所系的是何物?” …… 明河的眼眸微微一颤,身子越发僵硬起来, 撼山盯着那玉佩上系着的一抹红,并未再有过多言语, 四周瞬间陷入死寂,众神好奇,却不敢多看,想先逃离,但是君上又没有发话,不敢随意散去, 这感觉可真是叫人难受极了! 和风一直观察着明河的举动,见气氛越发僵持,眼光一转,身子微微前倾,再次说道: “额呵,君上,是这样的, 我们回来之前,在凡间的一处酒楼、稍作歇息, 多点了些小菜,店家一高兴,送的!” 和风讪讪的笑着,好险,他刚刚差点就说点了些酒菜,喝多了…… 哎, 偶尔还是要说些谎话的,不然真到需要说瞎话的时候,容易露馅! 见撼山没有再问话,和风以为他可能是不相信,赶紧伸手撩起自己的衣衫,道: “真的,我也有的,” 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拽过来降祥,指着他的腰间,说道: “他也有!” 降祥低头不语, 众神则纷纷侧目看向三人, 可不是嘛,还真有! 只不过和风是黄色的丝带,跟他玉佩上面坠子的颜色相近,不容易被看到罢了, 降祥也差不多,系了条淡蓝色的,跟他衣服几乎同色,更不好发现。 有意思! 撼山坐在座位上,眉目轻佻,饶有兴趣的看着三个年轻人,道: “原来如此。 今日所议之事,暂且一放,待找寻到眉目之后再议! 散了吧!” 终于可以退下了, 众神如获大赦,忙对撼山恭敬的行了拜别之礼,齐声道: “谢君上!” 话音一落,便井然有序的向着议事殿外走去。虽然此时的他们真的好想脚下生风,一跃而出才不管什么秩序不秩序! 明河走在回浩辰苑的路上,降祥跟在他的后侧,二人皆是一路不语, 同他们一起走的和风, 深深觉得,自打准备去议事殿的时候,明河就开始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开始的时候,和风还以为他是在愁黑烟的事,直到刚刚才确定,并不是那样, 正想着,突然听到明河对他说道: “多谢!” 和风猛地看向明河,有些惊讶,随后心照不宣的笑了,道: “无事, 不过……你一直不打算跟君上提她的事情吗?” 明河薄唇紧闭,神情踌躇, 良久之后才终于说道: “她本来便与我们无关!不提也无妨!” 和风望着明河的侧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是在说给明河听,还是在自言自语,只听他喃喃道: 真的、无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