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 托付腰带
窗外，明媚的阳光射进来，小小的病房被映照的通亮。 东野龙介从沉睡中苏醒，身体沉重的像是绑上了铅块，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睁开眼，四周一片洁白。 他身上穿着病服，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看着白的反光的天花板，一阵失神。 真的穿越了！ 还经历了那样一个惊险的夜晚，身体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他满脑子都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谁能想象就在这样的经历中他已经度过了千万年，在他自己看来才两个晚上而已，真是荒唐！ 大脑还有些错乱，昨晚的记忆涌来，被慢慢的整理清晰。 龙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开口吐出三个字。 “他玛的！” “哦？醒了么。”门口一个声音传来，说的却是中文。 龙介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真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三个字了呢！没想到你也是中华人啊。你好，我叫王慎。”那个年轻人有些兴奋的向他伸出手说道。 这个年代会来东京的华人不多，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刚好遇到一个！ 虽说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在这个时空遇到生长在同样文化背景下的人，依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龙介也坐了起来，握手回道：“你好，我叫东野龙介。” “东野，日本姓吗？不对，难道是从周朝传承的古姓氏吗，真是十分少见呢！”王慎越加兴奋了。 看着他嘴巴不停的开合，龙介赶紧打断：“对了王兄弟，这是什么地方啊。” 王慎回答道，“关东医大医院啊，我正在这里实习呢！” “这里是东京？”龙介惊觉，拔下手背上的针，起身跳下床：“王兄，我昏迷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10：35，你大概睡了7个小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这么大的反应让王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龙介换上考察队队员的外套，左右寻找了一番，却没发现那个装着腰带的箱子，顿时有些慌乱，“我的箱子呢？” “箱子？哦，你说那个。昨晚你被送来的时候手里死死抓着一个箱子，我们怎么都取不下来，不过你只是有些皮外伤，我们也就这样任由你抓着了。后来你大概进入深度睡眠状态，那个箱子就掉出来了，暂时被我放在了值班室。” 听到箱子还在，龙介镇定了下来。 正准备出发，却突然想起这里是日本，自己根本不认识路，他看向王慎。 王慎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喂……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这么看着我呀。” 东野龙介严肃的开口：“老王，人命关天的事，我需要你帮个忙。下午3点之前，我必须赶到长野市警局，否则会出大事的！” 这确实是至关重要的，记忆里里五代是在蜘蛛怪人的威胁下被迫戴上腰带，可要是自己连腰带都送不过去，五代就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这个世界的英雄就这样死掉，那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可是我还在值班……”王慎颇有些头疼的说。 不过大概是感觉到事情确实很紧急，王慎在龙介的再三请求下同意了让他离开，并且找个借口请了一小会儿假，陪他去车站买了到长野的车票。 临近车站的期间，东野龙介问到了夏目教授的情况。 “你说昨天一起被送来的那个中年人吧？他的情况倒是很严重，脑部受到剧烈撞击。听说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还在昏迷中。” 龙介松了一口气，“谢谢，他是信浓大学考古系的教授夏目辛吉，还得拜托你们联系一下他的家人。” 随后，龙介跟王慎告别，带着箱子上了车，向长野赶去。 …… 下午2：05，长野县警察本部。 警局门口，五代雄介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无聊的等待着。 早晨的时候，因为试图擅闯九郎岳遗迹而被一个名叫一条薰的警察给拘留了，罪名是妨碍公务。 不过一想到被一条警官的王者之拉救了一命，他就不禁感慨，一条先生确实是很厉害的警察呢！ 附近，当东野龙介拿着地图终于看到警局的大门时，顿时如释重负。 还好车站离警局并不远，要不然就算有地图他也真不一定能找到。 现在才是2000年，连智能手机都没有普及，更别提用什么gps人工智能导航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等待的五代雄介，虽然并不是和现实里的演员小田切让长的一模一样，但也是高度相似。皮肤更黑，身体更瘦但更挺拔，符合他冒险家的身份。 不会错了，肯定是他！ 东野龙介径直提着箱子向五代雄介走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冒险家的直觉让五代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龙介的目光，转过身看到这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向他走来，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龙介已经径直走到五代面前。 “五……代……雄介。”龙介用日语开口说道，上午临走之前向王慎请教了一些简单的日语。 “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五代有些诧异。 龙介并不多废话，把手提箱塞给了五代，“关键时刻，戴上它。” 说完，就迅速转身离去。 五代一脸懵逼的接过箱子，“先生，你是谁啊？喂，请等一等……” 这人谁啊？怎么莫名其妙的给了自己一只箱子？正当他准备追上去时。 “五代！”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清丽的声音，五代回头去看，正是他等了半天的泽渡樱子，早晨的时候就联系了，专程从东京城南大学赶到长野。 樱子一边走一边撒娇似的抱怨着：“虽然只是拉面，但手也想快要断掉似的，带了很多东西呢！” “对不起。”五代有些抱歉的说着。 “对了，那个人是谁啊。”樱子看到远去的东野龙介的身影，疑惑的问道，显然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幕。 “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但是他好像认识我。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走来，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给了我这个箱子。”五代老老实实的回答。 樱子调笑一声：“难道会是你的崇拜者什么的吗。” 旁边，一个人拍了拍挂在摩托车头的头盔，打断了两人。五代转过头望去，居然是之前拘留他的警察一条薰。 一条穿着便服，抬手摘下墨镜，轻松的说道：“真巧啊，又见面了。” 五代也有些惊喜，“是你！警察先生。” 随后他指着身边的樱子说：“哈，我来介绍，这就是我所说的泽渡樱子。” 听到眼前的女子就是泽渡樱子时，一条熏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昨晚在九郎岳的调查中他们发现了一部手机，查询通话记录时发现考察队在遇害前曾有一通打向东京的电话，而接听电话的人，就是泽渡樱子。 他认真的看向樱子问道：“是你吗？一直想找你联络。” “唉？” 事关工作，一条向来从不怠慢，立即邀请两人去警局配合进行一些事情。 在一条薰的带领下，五代和樱子来到了一间类似放映厅的房间，随后，一条薰找出了一个装在塑封袋里的录影带，对两人说道： “这就是问题的影带，在惨剧现场遗留下来的，只有这个。” 樱子察觉到一条话里的信息，不禁失落的问：“大家都遇害了吗？” “并不是，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夏目辛吉教授的尸体，目前为止并不能确认他的死亡。而且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调查团的其他成员大部分应该是处于瞬间死亡的状态，但他们的尸体好像被人处理过，比如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闭合的，还有就是有一个成员的衣服不见了。” “老师，难道还活着？”这个消息在调查团的噩耗中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可是一想到其他成员都遇害了，樱子又不由得悲伤起来：“可是那些才刚开始进行研究活动的……” 五代见状，赶紧叉开话题：“那么，那影带有什么发现？” 一条也迅速步入正题：“请来看看复刻下来的，如果感到难受会立刻停止。” 一条薰示了一下意旁边的助理女警，房间里灯光变暗，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出录刻的影像来。 画面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神秘怪物突然从遗迹深处苏醒，怒吼着将一条腰带状物体狠狠的摔在地上，随后便是对调查团的无情杀戮。 “那家伙……”五代看到一个个人影死去，愤怒的握紧拳头。 镜头一阵翻滚后不再移动，随后，一个白色的身影跳出来和怪物缠斗了几招被击退，不多时，两人便均脱离了拍摄的视野，接下来就是一阵无意义的画面跳动和噪音…… 播放结束，房间里重新亮起灯光。一条薰接着说道：“由于拍摄角度和电量问题，后面已经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那神秘的影子真面目不明，但那家伙简直像在炫耀一样想把腰带状的物体打破，那是我有点在意的，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在现场找到那条腰带。”一条薰认真的解释着。 “哦，对了！”五代突然把那个手提箱放在了桌面上，他记得之前那个陌生人和他说戴上它……箱子里是什么？冒险家的直觉开始作祟。 五代沉着呼吸打开了箱子，一条银白色腰带随即映入眼帘，一条熏和樱子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这，这是……”樱子顿时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到腰带的第一眼，五代的大脑突然嗡嗡作响，涌现出许多画面。 一个身着古代服饰的人，腰间正佩戴着这条腰带，只见他双手划过腹前，腰带上宝石绽放出光芒，眨眼间竟变成了一个如同怪人的战士。 “五代……” “五代！”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在耳边呼唤着，是一条熏和樱子。 五代雄介回过神来，樱子关切的问道：“五代，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刚刚走神了。”五代尴尬的笑道，但内心还处于震撼中。 刚才那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看到？ 一条薰第一时间吩咐助理女警将影带上拍到的腰带样貌截取出来，几番对比后，终于确定这条腰带和遗迹里被拍摄下来的那条完全一样！ 他看着五代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腰带？” 五代诚恳的作出回复：“是之前一个陌生人给我的，就那样走过来塞给我，说让我戴上它什么的，然后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看来那个人也许和一号有关系。”一条薰思索片刻，推测道。 “一号？”五代有些疑惑。 “对，一号！”一条薰回答他：“就是影像里其次出现的那个白色怪人，而刚开始出现的神秘人暂时被命名为未确认生命体零号。目前看来一号与零号处于敌对关系，而且警方猜测夏目教授和腰带的失踪应该都与一号有关……”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条警官，一条警官！”一个年轻的警员焦急的冲了进来。 一条薰见状，立刻迎上去。 “怎么了，龟山？” 那个叫龟山的警员张嘴正想汇报，但看见房间里还有普通人，于是就附在一条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 一条薰听完，神色一变，回头对五代和樱子说了一句：“抱歉，腰带就先交托你们了，就此告辞。” 正准备出动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樱子说：“对了樱子小姐，我们已经得到夏目教授的消息，他此刻正在关东医大医院接受治疗。” 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和大门吱吖的关闭声，一条薰迅速离开了放映厅。 …… 另一边，东野龙介寂寞的行走在一条他并不认识的街道上。 这时候的长野并不是很繁华，街道很空旷，高楼也不多。 他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从昨夜昏迷到今天下午两点，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进食，他的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可无奈的是身上一分钱的没有，看到街边的饭店他也只能在门外瞧一瞧。 不过腰带已经完好的送到了五代手里，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虽然答应过里克要守护人类的未来，可自己目前真的有这样的觉悟吗？ 他不能接受人类在他面前被随意屠杀，可这并不代表他有勇气直面生死。 毕竟是已经体会过死亡的人，虽然看似轻松的活了下来，但那种生命流逝的冰冷依旧让他深深的感到害怕。 哎呀，为什么要想这些沉重的东西呢！东野龙介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嘿，想点别的事！ 比如说刚才自己肯定很酷吧，像一个神秘人一样完成任务然后潇洒离去，又帅又高冷，才不是因为不会日语所以不多说话呢…… 对了，五代好像是冒险家唉，不知道他会不会中文？ 刚才应该再继续交流一下的，走的有点草率了…… 肚子又在咕咕作响了。说起来，樱子来的时候是带了食物的吧，虽然那时候自己已经走开，但凭借自己被强化的嗅觉……那一定是拉面没错！ 自己给五代送来了这么好的装备，不知道现在回去让他请自己吃顿饭，他会不会答应？ 想着想着，他不禁感到一丝好笑。 前方的街道突然发生一阵骚动，一辆警车呼啸着横冲直撞了过来，车身破烂不堪，多处有被撞击的痕迹，有些地方还分布着鲜红的血迹。 车子从东野龙介身旁轰鸣驰过，目标正是警局方向。 龙介用自己的动态视觉努力观察。车内，驾驶员惊恐的在主驾驶座上挣扎。位于后座，一个棕色皮肤，长着蜘蛛脑袋的怪物已经摸到了驾驶员的脖子。 是一号！龙介内心震动。 在tv原著里，蜘蛛怪人正是作为九郎岳事件后，第一个被打倒的怪人出现的，并且因为其出现的顺序而被警方命名为未确认生命体一号。 不过，他还不清楚的是，由于自己的出现，如今的一号已经变成他了，而原本代号是一号的蜘蛛怪人，现在应该是二号了。 蜘蛛怪人初次登场就袭击了长野市的警局，造成了一场残忍的屠杀，足足数十条鲜活的生命就此丧失。 望着警车飞速在视野中小时，东野龙介却陷入犹豫。 要回去吗？救人抑或…… 可是他不是救世主，反而因为这条残缺腰带的缘故，一旦陷入失控，他可能是比蜘蛛怪人更恐怖的威胁。 不用担心，五代会收拾掉的，用不着我去管。龙介想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渐渐的底下了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