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百年后的相聚
杭州之美，美在西湖。 寒冬腊月，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西子湖面也结了一层薄冰。 在这万物凋零的时节，却有阵阵暗香浮动，正是那“凌寒独自开”的腊梅。 一场小雪之后，不乏那些踏雪寻梅的游人来此游玩。 还有吹笛弄萧的老者，面对雷峰塔，吹奏着那深入人心，且十分应景的曲调。 西湖本就很美，再加上那古往今来，相关西湖的美丽传说，也给西湖赋予了更多内涵。 但作为那美丽传说中的当事人，心情却截然不同。 因为她们知道，那传说背后真正的故事，其实一点都不美丽。 夕照山上，可以望见那座耸立的高塔之处，一青一白两道纤细苗条的身影并肩而立。 现代的小白穿着打扮十分时尚，不再如一身古装白裙时那般仙气飘飘，使她更好的融入了这红尘俗世。 她内着一件针织白色毛衣，下身是一条白色修身西裤，外面套一件白色呢子长风衣，脚下穿一双白色高跟鞋。 整个人看上去知性、温婉又大方。 小青却依旧是那副“打女”形象，偏分头高马尾，上身一件青色毛呢夹克，下身竟是一条休闲迷彩裤，脚上蹬一双高帮陆战靴。 修罗城的经历，让她习惯性的保持着适合战斗的状态。 小白忽然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显得没什么精神，一旁的小青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她们蛇类是变温动物，血液和皮肤无保温功能，体内温度随环境温度的变化而变化。 冬天随着气温的下降，她们的体温也会下降，机体功能减退，就会导致提不起精神，懒洋洋的状态。 故而蛇类一般都会进入冬眠，以此来适应低温环境。 可那是普通蛇类，她们修炼有成的蛇妖，本不应受此本能影响。 而小白却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只因为，她的天人五衰已经到来。 希望阿飞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否则她好不容易跟小白重逢，就又要面临生离死别。 忽然，小青目光一凝，看着山下几道正在上山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忿忿之色。 小白也是满脸无奈之色，这些人，为什么就说不通呢！ 那几道人影在旁人看来，并无什么异常，甚至是对他们视而不见。 但他们上山的速度非常快，刚看到时还在山下，身形闪烁间，却很快就来到姐妹俩面前。 来者是三男四女七个人，三个男子有两个是中年人，一个是青年。 四名女子则都是年轻女子，且个个娇艳动人，各擅胜场。 小青怒视着他们喝道：“究竟要怎么说你们才能明白，我们没有抢东西，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那支簪子本就是我姐姐的。” “我们已经一再留情，你们再这样纠缠不休，别怪我……呃……什么意思？” 这次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几人来到面前后，那两个中年男子，竟齐齐躬身一揖。 四名女子看向她们的目光，也变得大不相同，似乎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为首的中年男子满脸惭愧的道：“实在对不住二位，之前是我们鲁莽了，没有弄清二位的身份就贸然动手。” 姐妹俩对视一眼，小白不解的问道：“那你们现在弄清我们的身份了？” 中年男子恭敬的道：“是，在下夏侯宏，先祖尊讳单名一个‘剑’字，乃是地府死神大统领。” 小青莫名其妙的道：“那又如何？” 区区一个死神大统领，她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 小白虽然福寿将尽，天人五衰已现，但那一身天人之境的修为却做不得假。 便是十殿阎罗齐出，也未必是她们姐妹的对手，除非是地藏王亲至。 只是一个死神大统领，自然吓不倒她。 夏侯宏苦笑道：“四百年前，先祖号‘剑圣’。” 小白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小青却是目光一亮，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顿时有了底气。 她目光明亮的看着夏侯宏道：“这么说，李飞是你们的祖师爷？” 夏侯宏尴尬的讪笑道：“正是，按辈份……在下得唤你一声祖师婆婆。” 小青脸上浮起了笑意，小白惊奇又好笑的看向小青，问道：“小青，这是怎么回事？” 小青解释道：“阿飞四百多年前，曾以‘剑神’之名行走天下。” “那时他收了个徒弟，被世人尊为‘剑圣’，这家伙就是阿飞徒弟的后人。” 小白这才明白对方跟小青那拐弯抹角的关系，心下替小青暗暗高兴。 她比自己幸运，遇到了一个爱她，又有能力保护她的强大男人。 小青转而看向四女，道：“那她们是谁？” 其中一个身着紫色短裙，下身穿肉色加绒打底裤的女子，扭头看了看身旁跟小白一样，一身洁白的美丽女子。 随后上前一步，对小青道：“四百年前，我们是公子的侍女，虽然你是公子的女人，但我们跟随公子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聂小倩脸色微变，急忙拉了拉她，柔声道：“小青，你别这样。” 鬼仙小青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怕什么？现在可不再是四百年前，讲究人人平等。” “她跟公子领证了吗？没领证就还不是合法夫妻，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公子。” 说完又看向夏侯宏，瞪眼道：“还有你，夏侯宏，祖师婆婆是可以乱叫的吗？” “自夏侯大哥的孙子以下，你们夏侯家世世代代都得过我们的指点，也没见你叫一声祖师婆婆，这个女人教过你夏侯家什么？” “……” 夏侯宏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行，你们都是祖宗，我惹不起，你们自己掰扯去行了吧！ 他身边的庞勇后人庞班同样一言不发，这种事就不是他们能搀和的，保持沉默，降低存在感就行了。 不过鬼仙小青的话也是让他们心里哭笑不得，对剑神这种大能来说，俗世的所谓结婚证，那是问题吗？ 那就是个笑话吧？ 你都说了祖师婆婆不能乱叫，你们只是祖师爷的侍女，又不是祖师爷的女人，我能瞎叫吗？ 夏侯宏也只敢在心里暗暗吐槽了，而小唯、小易、小莲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显然他们是站在聂小倩这边的。 毕竟一边是相处了四百多年的好姐妹，一边是突然冒出来，只在传说中听过的陌生人。 该挺谁这还用说？ 小青听了鬼仙小青的话，忍不住眉头一挑，仔细打量了一下聂小倩。 她发现这个女人的气质，跟小白十分相似，都是那种温柔婉约的类型。 阿飞……应该不喜欢这一款吧？ 小白也在暗暗观察聂小倩，她大致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其实这种事她们女人之间根本没必要纠缠，因为一切的根源在男人身上。 只要李飞爱小青，那么对方无论怎么针对小青都是无用。 小青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在这方面，她和小白可比鬼仙小青要成熟得多。 是以她根本没有理会鬼仙小青，而是看向夏侯宏，问道：“阿飞现在在哪？” 夏侯宏忙恭敬的道：“祖师爷在地府跟地藏代理、我夏侯家先祖、庞家先祖等几位故人叙旧。” “先祖命我先将二位接去兰若别墅暂歇，他们应该很快就会上来。” 小青追问道：“兰若别墅在哪？” 夏侯宏道：“在郭北市，距此两个小时的车程。” 小青点点头，对小白道：“姐姐，我们去那等阿飞吧！” 小白微笑颔首道：“你决定就好，记得给阿秋打个电话。” “嗯，我知道。” 孙璟秋跟小青一起离开的修罗城，自然也是一起在雷峰塔下等他。 只不过几天前小青在雷峰塔展览馆，发现了小白那破碎的骨簪，便忍不住将之夺了出来。 加上那支骨笛上的碎片，骨簪被拼凑完整，恢复如初。 骨簪上爆发的法力，以及那一缕回归本体的魂魄，自然惊动了就在杭州城内安身的小白，她当即前往与小青相会。 只不过小青夺走骨簪的行为，也让她被警方列为犯罪嫌疑人。 当警方出动，发现对方为非人类后，立刻向由斩妖司整编而来的国安六处汇报，这就是小青与国安六处起冲突的起因。 为了保证孙璟秋的安全，她们便让孙璟秋先在小白之前的住处落脚，由她们姐妹俩去等候李飞。 如今事情解决，孙璟秋自然无须再躲着。 在堕入修罗城前，孙璟秋就已经没有牵挂。 母亲在她小时候就跟父亲离婚，并重组家庭，多年不曾来往。 父亲因攀岩失手去世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如今自然打定主意跟着李飞和小青他们。 …… 夏侯宏给一行人安排了一辆12座的大型商务车，接上孙璟秋后，便往郭北市驶去。 虽说鬼仙小青等人，对小白小青姐妹俩微微有些排斥。 但对方毕竟跟李飞有那样的关系，又是夏侯剑的意思，她们也不能阻止姐妹俩前往兰若别墅。 鬼仙小青等人替聂小倩不平，聂小倩自己反倒十分淡定，在车上时还主动跟小白交流。 两女交流一阵后，竟是相谈甚欢，甚至还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 小青对聂小倩的观感还算不错，并未将她当成情敌，或许这也是一种自信？ 至于对鬼仙小青几人的作为，她也能理解。 因为她懂得这种姐妹情，虽然有些幼稚。 换位思考，如果是小白遇到这种事，她同样会站在小白这边，力挺好姐妹，针对她的情敌。 不过在小白说了几句话后，那种针锋相对的气氛顿时就淡了。 小白的意思很简单，感情是男女双方当事人的事，别人根本搀和不了。 而在这件事中，关键在于李飞，他们旁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枉然。 听完小白的话，商务车内顿时静了下来，鬼仙小青也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道理她们都懂，只不过小青出现得太过突然，她们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同时替聂小倩不甘。 等了四百多年，努力修行就为了那一个目标，结果半路被人截胡，这搁谁都不好受。 可感情这种事，终究是不能勉强的。 两个小时后，车辆下了国道，驶入一条岔路。 几分钟后进入一扇大铁门，门中是一片占地面积颇广的庄园，几栋别墅散布在庄园中。 庄园前半部分是一片大草坪，草坪左侧生长着一棵需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槐树。 当车子开进庄园时，大槐树的枝桠竟无风自动，轻轻摇摆开来，便像是在跟车子打招呼。 孙璟秋诧异的看着聂小倩等人，纷纷降下车窗，对着老槐树挥挥手。 孙璟秋大为好奇，对身旁刚刚认识的小莲问道：“小莲，你们干什么呢？” 小莲笑眯眯的道：“跟姥姥打招呼啊！” 孙璟秋愕然，“姥姥？那棵大槐树？” 小莲道：“姥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是说真的是我们的外婆。” 她们身后座位上的小青解释道：“那棵槐树已经成精，目测至少有几百年道行。” 聂小倩主动搭话道：“可不仅仅是几百年，四百多年前，姥姥就已经是千年树妖。” “因为误入歧途，做了一些错事，被公子收伏，废去千年道行，让它重新修行正道。” “如今它修炼的也是玄门正宗道法，性情变得慈和良善，还做过不少善事。” 孙璟秋闻言赞叹道：“飞哥真是功德无量。” 小白也暗暗点头，对这个尚未正式见面，只是通过那一缕转世魂魄的记忆，有所了解的妹夫，她是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钦佩。 她心下不禁发出了与当初李飞相同的感慨，他要是生在她们那个年代，那该有多好？ 说不定她们姐妹，就不必遭受这许多磨难了。 车子停在离大门最近，也是最大的一栋别墅前，这是原本属于燕赤霞的别墅。 当然，也属于李飞。 虽然他不在，但无论准备任何东西，李飞那一份都不会少。 自从二十多年前燕赤霞受地藏王相邀，去地府做了地藏代理后，房子就空了出来，如今是她们的聚会之所。 毕竟这栋别墅最大，最适合开party。 庄园中有许多仆人，有负责主人们日常起居的，有负责庄园的卫生和园艺的，还有负责庄园后的菜园和果园的。 下车后，孙璟秋环顾四周，惊叹道：“好漂亮的庄园，要建设这样一座庄园，那得花多少钱啊？” 小莲笑道：“漂亮吧！但是你肯定想象不出来，以前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孙璟秋道：“这有什么不好猜的，这里环境如此清幽，远离城区，在古代肯定是荒郊野外嘛！” 小莲嬉笑道：“远远不止哦！大门外现在是公路那一块，以前是一座破败的寺庙，叫兰若寺。” “而我们现在站的这块地方，以前是乱葬岗，盘踞着许多妖魔鬼怪，孤魂野鬼，怎么样，怕不怕？” 孙璟秋哑然失笑道：“我连修罗城都去走过了一遭，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又怎么会怕一个乱葬岗？” 小莲一边带着孙璟秋进入别墅大厅，一边饶有兴趣的道：“修罗城到底是座什么样的城？你跟我好好说说。” “修罗城啊……” 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女，众人皆是会心一笑。 要说聂小倩她们几个之中，日子过得最舒心的，就数小莲了。 她性子活泼跳脱，甚至有些没心没肺，恰恰是这种人，最是活得轻松自在。 其次就是小唯，若说小莲是活得最开心的，那她就是活得最幸福的一个。 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陪在身边，又不必如凡人夫妻那样，总是要为各种琐事烦心，小易还会变着花样的让她开心。 这一对之间，真可谓是童话般的爱情，也是最让聂小倩她们羡慕的对象。 而小唯和小易自己，如今过得越幸福，他们心底就越是感激李飞。 “白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聂小倩忽然对小白问道。 小白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小青，一个是他。” “小青已经回到我身边，我自然是要找到他的。” 聂小倩叹道：“可是许仙已经转世多次，恐怕就是地府都不一定能查到他如今是谁，这茫茫人海，你要怎么找？” 小白顿住脚步，转身望向南方，幽幽道：“我测算过多次，冥冥中的指引，全都指向南方，若有缘，我们一定能再相见。” 聂小倩道：“若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小白嫣然一笑，柔声道：“谢谢。” 众人进入别墅大厅，纷纷到沙发上落座，小唯吩咐仆人送上瓜果饮品。 此时大家都兴致盎然的听孙璟秋讲述修罗城之事，气氛再不复初见时那般紧张。 夏侯宏和庞班静静坐在一边旁听，孙璟秋说的可是他们从未有过的见闻，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份阅历和见识。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靠墙的位置，忽然泛起幽光，众人纷纷扭头望去。 便见墙根下凭空出现一个缓缓旋转的幽深漩涡，众人顿时激动起来，齐齐起身向前迎出几步 下一刻，几道身影自那漩涡中升了上来。 “公子。” 小莲欢呼一声，率先向前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李飞一条胳膊，激动的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好想你。” 李飞在小莲头上揉了揉，微笑道：“你这丫头，几百年过去也没变得成熟一些。” 燕赤霞呵呵笑道：“有几个姐姐宠着，她能长大才怪。” 小莲对燕赤霞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四百年的相处，她们早已不复当初那般敬畏燕赤霞，而是变成了家人般的亲近。 李飞见状莞尔一笑，变的成熟稳重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样也挺好。 聂小倩、鬼仙小青、小唯、小易纷纷上前，躬身见礼，“见过公子。” 李飞看着几人，脸上满是感慨神色，温声道：“好久不见，看到你们都过得很好，我很欣慰，如今时代不同，大家不必再如此。” “难得我们时隔数百年还能再相聚，日后大家都是家人，无须再分什么主从。” 夏冰笑着打趣道：“这话在理，那些封建糟粕，咱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抛弃。” “呵呵呵……” 众人齐声轻笑，随后夏侯宏和庞班也上前见礼，不过他们都是跪拜，“拜见祖师爷、老祖宗。” 庞勇对李飞笑道：“这个礼咱们得受，再是新时代，祖宗师承可不能丢，这跟封建糟粕无关。” 李飞颔首表示赞同，伸手道：“都起来吧！既然你们叫我一声祖师爷，总不能让你们白叫。” 两人一听心下狂喜，听祖师爷这意思，这是要给见面礼啊！ 连忙一骨碌爬起来，期待的看着李飞。 便见李飞一抬手，两道光芒便分别打入两人眉心。 “这门功法名唤《五灵玄元诀》，乃是直指仙道的功法，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李飞只给了他们升级前的老版本功法，没有给他们《五灵天仙诀》。 毕竟这是他的底牌，除非是历练时间快结束，否则他是不会轻易传出去的。 两人欣喜若狂，再度下拜道：“拜谢祖师爷传功。” “起来吧！” 夏侯剑见此顿时满脸幽怨的看着李飞，道：“师父，我都还没得传这门功法呢！” 李飞失笑道：“怎么，还吃起子孙后代的醋来了？少不了你的。” 说完又打出几道光芒，分别没入在场除孙璟秋外所有人的眉心。 众人接收到功法后，个个欢喜不已，这下他们全都成仙有望了。 孙璟秋见状顿时急了，“飞哥，你可是答应过要教我几手的，可不能厚此薄彼。” 李飞哭笑不得的道：“你急什么？在场诸位哪个不是修为深厚？你半点根基都没有，给你功法你看得懂吗？” “以后我再慢慢教你，先给你筑基再说。” 孙璟秋这才转嗔为喜，笑嘻嘻的道：“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飞哥最好了。” 李飞白了她一眼，这才走到小白和小青面前，拉起小青一只手柔声道：“这几天等急了吧？” 小青展颜一笑，道：“是有点担心，章鱼他们怎么样了？” 李飞道：“他们已经通过转轮王的法宝，回到各自的世界，以后有缘，说不定还能再见。” “那就好。” 李飞转而看向小白，正要说话，却忽然目光一凝，耸了耸鼻翼，随后惊道：“天人五衰？” 对天人来说，铢衣妙服光洁常鲜，是绝不会沾染尘埃，使得衣服变脏的，但在福尽寿终之时，却会垢秽自生。 天人妙身殊异，香洁自然，于福尽寿终之时，则会忽生臭秽。 那臭秽常人闻不到，但其他天人，或如李飞这样的仙人，却能清楚的闻到。 别说李飞知道剧情，即便不知道，此时见了小白的状态，也能一眼看出她天人五衰的状态。 小青紧张的道：“你看出来了，可有办法？” 李飞眉头一松，点头道：“若是四百年前，我肯定是没办法的，如今嘛！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此事我们私底下再细说。” 姐妹俩总算松了口气，小白看着李飞嫣然笑道：“小青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而如今看来，不仅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李飞另一只手覆盖在小青手背上，温言道：“姨姐言重了，遇到小青，何尝又不是我的福气？” 小青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聂小倩，见她面无异色，但鬼仙小青和小唯几人都在看她。 目光微微一闪，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阿飞，我们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一下吧！” “呃……领证？”李飞满脸愕然，啼笑皆非的道：“我们这情况，上哪领证去？我们连身份证都没有，别闹。” 小青若无其事的道：“没有身份证去办一个不就行了？以你的身份，难道这是问题吗？” 李飞纠结的道：“办身份证，亏你想得出来，身份证上出生日期该怎么登记？大元至顺三年，还是公元1332年？” 他这个出生日期，是根据自己初遇常遇春时计算的。 他们相遇时，常遇春二十岁，他十八岁，比常遇春小两岁。 而常遇春是大元至顺元年生人，也就是公元1330年，如此一算，他可不就是1332年生人吗？ “噗哧” “呵呵呵……” 众人听李飞这样说，纷纷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连小白都忍不住掩口轻笑。 小青好气又好笑的道：“谁让你老老实实说真的啊？你报个假生日不就行了？” 燕赤霞清咳两声，收敛了笑意，道：“二弟，弟妹说的有理，日后你们终究需要在现代社会生活，有个身份证还是要方便不少。” 夏侯剑则是直接对夏侯宏道：“这事你尽快办妥。” 夏侯宏恭敬的道：“是，这只是小事，我看祖师爷和祖师婆婆的相貌，也就二十来岁年纪，不如生日就算1980年吧！” “其他信息跟聂前辈她们一样即可，祖师爷意下如何？” 李飞见小青似乎对此事十分在意，不免有些狐疑，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在现代社会生活，有个身份证的确要方便得多，领了结婚证，也算是一种仪式感。 “行吧！那就照你意思办。” 鬼仙小青忽然对夏侯剑和庞勇道：“夏侯大哥，勇哥，你们的后人代代受我们关照，我要他们叫我们一声‘祖师姑婆’不过份吧？” “库……咳咳……” 小易差点没忍住笑喷，自己也是满脸笑意的小唯，连忙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立刻忍住，清咳一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夏侯剑、庞勇、夏冰三人看看聂小倩几人，又看看小青，最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庞勇摸摸鼻子，干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庞班，照做。” 夏侯剑也给夏侯宏使了个眼色。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对鬼仙小青几人躬身叫道：“弟子拜见诸位祖师姑婆。” “嗯，乖。” 李飞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鬼仙小青，对小唯问道：“她这是哪根筋没搭对？” 小唯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的道：“我哪知道？你问她啰！” 李飞看向鬼仙小青，她却只是对他露出一个娇艳的笑容，什么也没说。 李飞翻了个白眼，对小唯道：“算了，懒得管你们，安排一个房间，我先帮小白解决一下天人五衰的问题。” “哦，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