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掐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穿着华丽庄重衣裙，发髻梳得极其复杂，戴着精致华美首饰的的妇人侧躺在软榻上，涂着蔻丹的手指慢慢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她的身后有两个宫女在侯着。

    偌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偏左的角落，一黄色小炉子在冒着气，熏香是从那里溢出来的。

    “回太后娘娘，静仪公主她不肯妥协。”

    郑公公低着头弓着腰，恭敬道，眼角的余光在瞟向上座的王太后，静仪公主始终不肯妥协，倔强得很，他没想到静仪公主可以坚持那么久，超出他的预料。

    “哦，她不肯吗？”王太后凉凉地吐出一句，语调不急不缓，让人听不出里面的情绪，眼角的皱纹在胭脂的掩盖下还是可以窥见一二。

    郑公公不接话，在这个皇宫里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要察言观色。

    王太后忽然从软榻坐起来，纤长的假指甲滑过软榻的边沿处，“看来我得再去跟她好好说说了！”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不过的话，偏生让人听出毒辣之味，宫殿内的宫女静静地立在那，呼吸声愈发轻，几近无声。

    王太后走下来，郑公公立即将她的右手放在他的左手背上，一行人消失在宫殿中。

    路途中经过不少宫女太监，他们纷纷恭敬地喊了一声：“太后吉祥，”行了一个大礼。

    王太后眼尖地瞧见东辰轩急匆匆地往他母妃宫殿的方向走去，沉声问道：“三皇子这是干什么啊，走得如此急？”

    “回太后娘娘，许是着急着见皇后吧。”郑公公不敢多说什么，三皇子最近往皇后娘娘那里跑得很勤，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自然不敢多嘴，也不用他多嘴，宫里哪个主子不是对宫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王太后收回视线，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往静仪宫殿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在经过一条小径时，一低着头的宫女脚步匆匆往前走，撞在王太后的身上。

    “大胆！哪个宫的宫女，眼睛长在哪里了，没看到撞到太后娘娘了，你有几条命敢撞太后娘娘！”

    郑公公尖细的嗓音立即响起，带有几分怒气，一脚踹在那个小宫女的身上，将她踹远。

    小宫女抬起头，一见到撞到的人是太后娘娘，脸色一白，猛得磕头，“太后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抬起头开！”王太后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宫女，眼角一挑，“哪个宫的？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回太后娘娘，奴婢是乾阳宫的，奴婢真不是有意撞太后娘娘的，是太子……太子他……又昏倒了，奴婢急着去请太医，才没看路撞到了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饶命啊。”

    小宫女的一番话说的是断断续续，声音里带有哽咽，跪在地上的身子轻颤，生怕她一不小心说错话，脑袋就没了。

    太后：“太子昏倒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刚才的事，太子吐了好多血，乾阳宫的宫女都吓坏了，忙叫奴婢去请太医。”小宫女的身子快低到地面上了。

    太子的病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太医说过可能过不到两年了，吐血昏倒是常有的事。

    “快去请太医吧。”王太后没有为难。

    “谢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小宫女忙从地上起来，侧着身子从太后的身旁跑过，急匆匆地去请太医。

    “这太子真是……”郑公公只听到王太后低语一句，后面的话又被她吞入口中，太子病怏怏的活不久，争夺皇位才这般激烈。

    “太后娘娘到！”郑公公尖声叫道。

    静仪是躺在床上的，前几日的磨难把她折磨病倒在床上，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姑母这个时候来，想必又是一番折难！

    静仪眼神一凝，示意丫鬟扶起她，踉踉跄跄地床上起来，脚刚着地，王太后就到了她的跟前。

    “你这孩子，身子虚成这样，就不必行礼。”王太后扶起她，一脸慈爱。

    “静仪不敢，姑母是太后，静仪理应行礼。”静仪朝着王太后行了一个礼，强忍着疼意，额头冷汗直冒，脸色几近惨白。

    “瞧你这孩子，让姑母说你什么好。”王太后眸光加深，静仪此举的目的她自然瞧得明白，可越是这样，她笑得越和蔼。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跟静仪还有些话聊。”王太后挥手让那些宫女太监下去，雍容大气的样子令一屋子的人有些心惧，若不是知道内情，恐怕还以为太后是多么疼她这个侄女。

    宫女太监在太后的一声令下后，纷纷离开，不敢停留。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王太后与静仪，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静仪知道她后背的伤口怕是又裂开了，她硬挺着腰，对上王太后的眼眸，“太后娘娘，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便是。”

    “啪！”

    静仪的脸庞偏向一边，右脸颊上一个巴掌印，她伸手抚上刺疼的脸颊，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是淡淡地看向王太后。

    “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王太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她。

    “姑母想杀便杀，静仪这条命握在姑母的手里，是生是死，还不是姑母一句话的事，静仪已经在苟延残喘了，还请姑母下手快点，莫要静仪活着这般痛苦。”

    静仪仿若看透了一切，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讥诮的，不屑的，笃定的。

    “你是笃定我不敢杀你吗！”王太后掐上静仪的脖子，恶狠狠道。

    静仪闭上眼睛，没有丝毫挣扎，屋子外的雪在飘着，覆盖住宫殿的屋顶，白雪皑皑，她忽然想到七岁的时候娘亲抱着她，唱着曲子，可是一眨眼，都没了，一切都没了！

    王太后见到她这般模样，手指将她白皙的脖子掐出几道血痕，胸口郁结着一口气。

    “姑母，你动手吧，静仪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