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苏我入鹿
夜幕中，轿车驶入东京偏远处的一处古旧的庄园中。 神宫和苏我爱相继下车，等待多时的仆人迅速向前给两人引路。 即使已经衰败多年，苏我家也还是有一些底蕴，整个庄园大小足有上千平方，只是整个庄园难掩颓败之景，人丁稀少。 苏我爱挽着神宫的手臂，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对于她而言，这里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已。 正厅中，没有开灯，反而是忽明忽暗的烛火闪烁在每个人的桌前，主位上的人用屏风遮挡住了身影，只能透过影子看出是个年迈的老者。 四周坐着苏我爱根本叫不出来也不认识的亲人，有的板着脸，亦有投来微笑的人。 与主位遥遥相对的位置上，似乎是给神宫和苏我爱准备的位置，神宫带着苏我爱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主位上的身影。 率先说话的并不是主位上的老者，反而是辅位上的一個中年人，他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道。 “小爱，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大伯啊，你小时候的那个大伯。” “不记得。” 苏我爱摇了摇头，男人脸色微僵，旋即又化作和煦的微笑，继续说道。 “不记得也没关系，那时候你还小，不记事。不过大伯可一直记着你呢，这些年家族衰败的厉害，一直没顾得上照顾你，苦了你这么多年啊。” “还好。” 苏我爱这平淡的回复让对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便转移目标到神宫身上，毕恭毕敬道。 “御命便是在下侄女所侍奉之尊神，神宫大人是吗？” “嗯，有话就直说吧，别说这些废话了，很浪费时间的。” 神宫掏了掏耳朵，他不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人。 这番毫不在意的举动，顿时让有些人忍不住跳出来唱黑脸了。 “你这山野小神，如此无礼。” 结果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无形的劲风重重的给了一巴掌，直接扇飞了出去。 霎时间众人惊讶起身，脸上尽皆是气愤之色，似乎欲要发难，却又被中年男人一个手势按下。 “失礼了，神宫大人，族中有些小辈不识神威，区区妄言还请勿要放在心上。” “呵。” 被扇飞出去的男人被几个小仆拉起，带出了正厅，神宫只是轻笑了两声。 神宫并不觉得奇怪，瀛洲是泛灵论，所谓八百万99%都是凑数的，就跟妖怪差不多，他这种无名的神明，基本等于于山野小神。 而这些大家族虽然看似大部分是凡人，只有少数的阴阳师传承，但各自都有自己的家族大社，如鹰司雅人所说的春日大社等。 当然，如果再细说下去就要涉及到瀛洲的信仰种类之分了，暂且不提。 总而言之，无论是鹰司诚，还是现如今苏我家的态度，都是正常情况。 无名的小狐妖和玉藻前的凶名不能一概而论，无名的山野小神自然在他们看来也不能跟知名的御命大神们相比较。 在瀛洲，做神和作妖没什么太大区别，玉藻前要是乐意套个皮，再占个神社，就能直接说自己是xx御命大神了。 总归到底，还是要展现实力才会被敬畏。 中年男子酝酿了一番，说道：“既然神宫大人不喜欢废话，那我们便直入正题好了。” “虽然家族在过去并未对苏我爱有什么帮扶，但如果是您的话就不一样了。” 神宫看了一眼苏我爱，自己的小巫女默不作声，只是低垂眼角看着手，又抬头看了看神宫。 “谈利益？”神宫笑了起来。 “是的。”中年男子侃侃而谈。 “只要神宫大人保证苏我爱会是您的主祭巫女，并且继任者会是苏我爱的子嗣，那苏我氏的下任家主就绝对会是苏我爱。” “苏我氏会将您的神社供奉为家族大社，虽已衰败有千年之久，但苏我氏依旧有着不少底蕴，相信能够满足您的需求。” “金钱，土地，人员，信仰，这些都不是问题，神社的经营往往都是需要不断投入的，如果有苏我氏的全力支持就不一样了。” “而且这并不是什么利益交换，而是正常的双赢局面，苏我爱有继承家族的权力，也是您第一个巫女，这本该如此不是吗。” 在瀛洲，神社是很难自我营收的，尤其是没有名气的小神社，巫女和神官多半都是兼职经营神社。 而大神社基本都有家族或官方背景，如藤原家的春日大社，源氏的八幡宫，平氏的严岛神社等。 最出名的自然就是以瀛洲皇室为主的伊势神宫，如稻荷神社这样能够遍布瀛洲还能参拜者源源不断的属于极少数。 “神宫大人御意如何？”男人坐下，向神宫问道。 听起来似乎诚意满满，但....... “说的很好，但是，为什么你们认为我需要这些东西呢？” 神宫的视线扫视一圈，眼中竖瞳绽放，凡被视线扫过的人尽皆脊背发凉。 “信仰？” 室内的空气缓缓被抽离，实质性的沉重感压迫在众人身上。 “人员？土地？” 在这实质的压迫下，已经有人趴伏在案桌上，难以起身，面色涨红。 “金钱？呵！” 神宫嗤笑出声，吐气宛如长龙，震如轰雷，男人被这一口气直接镶进墙板之中。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真的需要这些？四海之富暂且不论，我若是真的想。” 神宫缓缓抬手，所有人只感觉自己的肺被无形的手拽起，升至嗓眼，几近窒息。 “有何难度？” 若做，便无不能之事。 “可阁下不是答应了鹰司家以十亿来化解干戈的请求吗？” 屏风后的老者终于出声了，声音彷佛拽着两条皮带互相拉扯一样嘶哑。 伸手拨开屏风，一个苍老到难以让人相信他还活着的老人坐在主位上，身上裸露的皮肤上除去老化的斑点，还有触目惊心的伤疤与缝合线。 就好像是生生拼凑在一起的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气若游丝，丝毫感觉不到有进气呼气的步骤。 “你终于肯说话了。”神宫放下手，顿时所有人都恢复了呼吸，大口的喘着气，涨红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 “见笑了，老朽名为苏我入鹿，本不愿出面的该死之人罢了。” 苍老的老人吐出了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名字，连苏我爱都讶异的抬起了头。 “那么神宫阁下，既你有如此力量，又为何要接受鹰司家的赠礼？更至于如此清贫拮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