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阿锲莎之眼
“这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了，仪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阴暗的房间内，只有颜色诡异的烛火无风自动，忽明忽暗的微光令双目紧闭的老者脸上的表情更加捉摸不透，“从今往后，你将再也不能正常视物，你确定要继续吗？” 在他的面前，被蜡烛环绕的石台之上，手脚被固定住的王俊诚神情自若，淡然地回答道：“放心，我心意已决，不会后悔的。” 见王俊诚如此坚定，老者不禁心生佩服，回想起当初他师傅第一次告诉他修炼‘阿锲莎之眼’的代价的时候，即使是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变强的他也曾心生犹豫。 “既然如此，那我将按照约定赐予你‘阿锲莎之眼’，过程可能会有些痛，做好心理准备吧。”老者伸手将王俊诚的双眼撑开，将眼皮固定住，向里面各滴入一滴金黄色的液体，又让他咬住一根木棍，随即后退几步，离开了蜡烛的环绕。 停顿了几秒，晦涩的音节被老者用低沉的嗓音吐出，墨绿色的烛火光芒大盛，原本摇曳的火苗忽然暴涨，一个个如同吃人的猛兽，恶狠狠地盯着动弹不得的王俊诚。 随着老者的音调不断提高，一众虎视眈眈的烈焰再也按耐不住，扑向石台上的王俊诚，可还没等碰到王俊诚的身躯，每一束火焰都像是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牵引着，涌向王俊诚的双眼。 看着无比平静的王俊诚，老者心中的佩服更上一层楼，亲身经历过仪式的他对其过程中的痛苦依旧记忆犹新，而此时的王俊诚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难以想象这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力。 当然，老者并不知道，作为《冥卡世界》中的玩家，王俊诚感受到的痛感被削弱的，此刻感受到得也就是不那么强烈的灼烧感，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老者的语调逐渐归于平静，众多焰火也像是被抽干了力量一般缩回蜡烛之上，勉强维持着微弱的星火，而在王俊诚的眼底，墨绿色的光芒不断翻涌，仿佛即将喷涌而出。 老者立刻快步上前，合上王俊诚的双眼，再用一块厚厚的黑布将其盖住，这才开口说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将这块布摘下，以免意外睁开眼睛伤及无辜。 “唉，原本获得‘阿锲莎之眼’前还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来控制自己的力量并适应之后无光的生活。”老者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又通过了我们的测试，我们才破例赐予你‘阿锲莎之眼’的。” 躺在石台上的王俊诚感受到自己四肢上的束缚被依次解开，起身取出咬在口中的木棍道：“我知道，真的很感谢你们。” “老夫说这些不是要你的感谢，而是要你记住，强大的力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掌控的，”老者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如果你滥用了这份力量，那你必将遭受力量的反噬。” “明白了，我会好好使用这份力量的。”王俊诚无比坚定地回答道。 老者点了点头，取下腰间的铃铛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回荡在昏暗的房间内，不一会几个仆从打扮的人推开大门，搀扶着王俊诚离开了此地。 听着一扇扇大门开合的声音，王俊诚在两旁仆从的帮助下于黑暗中穿行，无法视物的新奇体验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行走了一段时间后，不适感还是追上了他。 “话说你们在这里工作了多久了呀？”难以忍受这无光的沉默，王俊诚开口向一旁的仆从问道。 搀扶着王俊诚的两名仆从闻言微微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言语，因为他们早就被吩咐过不要和刚完成仪式的人对话，这段长廊的存在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沉下心适应这份黑暗。 没有得到回应的王俊诚感到有些尴尬，转念一想自己试图与一堆游戏代码聊天的行为本身就有点傻里傻气的，也只好闭口不言，将心神放在自己其他感官上，来缓解内心的无聊与些许不安。 虽然来时走得便是这条路，但在王俊诚细细地感受之下这条长廊呈现出一副不同的光景，不管是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是微微吹拂的阴风，都是他之前不曾留意到的。 就在王俊诚几乎完全适应这片黑暗时，随着又一扇大门打开，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盔甲碰撞声传入他的耳中：“怎么样，没事吧？” 等候多时的孔苍宁快步上前，替两位仆从搀扶住王俊诚。 “能有什么事，”王俊诚侧头谢过两名仆从，与孔苍宁一同向出口走去，“不就是把眼睛弄得看不到东西了嘛。” “可这真的值得吗？”孔苍宁对王俊诚这满不在乎的态度表示不解。 “喂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这个长线任务才获得这项能力的啊，现在才觉得不值是不是有点太迟了。”王俊诚用手肘撞了撞孔苍宁的腰部打趣道，“再说了，我战斗的时候几乎用不到这双眼睛，不如就拿来换点有用的能力。” 孔苍宁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换了一个了话题道：“所以这能力真的有这么好用吗？” “怎么，你想感受一下吗？”说着，王俊诚作势要拉开眼睛上的黑布。 “别闹，”孔苍宁白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做，还是提醒了他一句，“要展示也别在这里展示，万一伤到花花草草怎么办。” 王俊诚听他这么说，默默估算了一下距离，又感受到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温煦阳光，明白他们已经来到了室外，手上动作不停，却只是将黑布正了正，以防不自觉地睁眼导致力量外泄。 “呵，你放心好了，这能力一天内使用次数也是有限的，肯定要用在关键时刻，就比如......” 现在！ 王俊诚猛地一睁眼，墨绿色的光芒从他眼地，激射向近在咫尺的钟灵秀。 感到不妙的钟灵秀硬生生止住了劈下的刀刃，右脚一蹬，试图躲开对方的攻击。 可惜这光来地太快，范围太广，即使钟灵秀已经竭尽全力离开王俊诚的正前方，却依旧有半个身子不可避免地受到那光芒的影响。 摔倒在地的钟灵秀正准备立刻起身摆好架势，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与右腿都不听使唤了，侧头一看，惊讶地看到自己右侧身躯整个都呈现为灰白色的石头状态，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居然可以越过精神力场直接造成影响。’钟灵秀确认了自己的精神力并没有明显的下降，除了半个身子无法移动外没有任何其他症状。 鉴于自己还处于三个人的包围之中，他没有再作更多确认，左手松开盾牌，用力往地面一拍，借着反作用力离开原地，靠着对身体强大的掌控单脚站稳了身形。 然而砰的一声响，钟灵秀左侧未受影响的身躯受到巨大的冲击，让他再次摔倒在地，他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张天奇开了一枪，虽然他早就有所预料，可‘升格’结束后远程武器恢复了原本的速度，再加上他还拖着一半的石头身躯，想要避开是真的有些不大可能。 正当钟灵秀挣扎着试图再次起身，耳边响起了盔甲碰撞的声音，意识到不妙的他立刻调用还能cao控的肌rou，调整身姿迎接接下来的攻击。 果不其然，孔苍宁大踏步地来到钟灵秀身旁，挥动铳枪将对方挑起，扣下扳机，任由爆炸的火光将对方吞没。 见对方被轰飞出去，孔苍宁正想迈步追击，却听见张天奇又喊了一声“小心！” 心生警觉的他立刻停下脚步严阵以待，可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他看见自己又回到了王俊诚的身后，而钟灵秀居然摆脱了‘阿锲莎之眼’的影响，重新站回到王俊诚身前，一口鲜血直接喷到王俊诚脸上，喷得王俊诚睁不开眼。 一个闪身躲过张天奇的子弹，钟灵秀又绕到了王俊诚的身后，趁对方下意识去摸脸的瞬间抬脚就踹响对方的后脑勺，将对方踢得摔了个狗啃泥。 “怎样，我这招‘以血蒙眼’？”抬手擦去嘴角残留的鲜红，钟灵秀抬脚踩在王俊诚背上，刀尖指着他的脑袋说道，“都别动，还是说你们想试试是你们快还是我的刀快。” 之前王俊诚睁眼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对方并未冥化，这给了他说这话的底气。 张天奇与孔苍宁闻言对视了一眼，缓缓后退了几步。 “你们的配合确实很不错，可惜还是我的手气比较好一些。”钟灵秀见二人退却，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虽然他摆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事实上一半的精神力与血量并不是小代价，此刻的钟灵秀可以说是强弩之末，刚刚那一系列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剩余的力气，现在还得靠拖延时间来喘几口气。 “好了，这个距离差不多了。”钟灵秀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身形，嚣张地喊道，“现在把你们的武器都扔过来。” 可两人却想没听见一样沉默不语，钟灵秀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感到自己踩在王俊诚身上的右脚好像被人抓住了。 暗道不妙的钟灵秀当机立断，挥刀砍下同时试图抽回右脚，耳边却已经响起了枪炮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