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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屁事

    云烨灌了一肚子的葡萄酿,酸涩的酒浆快把味蕾都要淹没的时候,李泰从算是赶过来了,这家伙比较机灵,看到屋子里的气氛诡异,坐到桌子旁边抓过来一坛子最烈的酒,就打算先把自己灌翻这是云烨的故智,以前只要他不想掺和或者不愿意听一些事情,就会立刻把自己灌翻,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李承乾一把夺过酒坛子,对云烨说:“有糟心事就说,老子扛得住,青雀也扛得住,事情再坏能坏到那里去。你已经和长孙家扛上了,难道说吃不住劲了,需要我们帮手?没看见你露出颓势啊,你的阵势反而越发的宏大起来,我觉得你在有目的的将云家的势力在往京城调,你的两个儿子全部回来了,原本用各种理由搪塞迟迟不愿入京的见虎和宝林也在回来的路上。

    岳州都督薛万彻恰好赶回来给自己的哥哥上坟,岭南舰队的第一分队如今沿着海岸线正在游弋,如果预料不差的话这会该进长江了,说说啊,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和我舅舅翻脸?我觉得这事很可能是真的,公主号进长江,你打算隔断长江,确保南方吗?

    河西,陇中的府兵最近也有异动,我还听说何邵也正在往关内赶,你到底要干什么,说清楚,该帮的我一定帮。”

    李泰惊讶地看着大哥和云烨,他没想到云烨的反击居然会如此的大张声势,别的不说,私自动用府兵,这是要杀头的,不管你是不是兵部尚书。

    “我父皇知道你这么干了么?”李泰急急地问。

    “你们两个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天下大势上,怎么就不问问雉奴怎么样了?”云烨推开酒杯冷冷的问这哥俩。

    李承乾的脸色僵了一下。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一母同胞,如果说恨,自然是恨之入骨,但是要他亲自说杀掉这样的话,他还说不出来。所以他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吗,在他看来,李治死定了,就算是自己不推波助澜,李治也死定了,就是不明白云烨为何会这样问。

    李泰拿过云烨的酒杯子倒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之后才对云烨说:“不是我们不见雉奴,恐怕是雉奴没脸见我们吧?

    当初他的大军可是将魏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你云家也同样,李怀仁带着骁卫的人和大哥的太子六率杀的难解难分。遍地尸体的,他就不担心我们两个死在乱军中?大哥被骁卫的人乱刃分尸?”

    云烨苦笑了一下,拍着桌子说:“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人很可怜,他的儿子疯了,每天中午,老头和老妇人都要带着食物去看他的儿子,亲眼看着他的儿子发完疯睡着了才会回去,你们觉得这对夫妇可怜不?”

    都是聪明人。谁会不知道云烨话语里的含义,李承乾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李泰泪如泉涌,云烨接着毫无表情的说:“他的那个儿子作恶多端,谁都想杀他,一个姓云的也想杀,并且已做好里准备,结果。看了那一幕惨景之后,他心里恨得发狂,却死活下不去手,不是同情那个疯子,只是觉得那一对老夫妇可怜。

    走吧。倒霉事我一件都没落下,好事情我一件都赶不上,我被这件事虐待的够呛,你们也不要想着逃掉,娘的,国法和人情纠缠在一起,想死都死不痛快。

    你们问我为何要纠集力量,老子是要自保,这一次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老子不想害谁,但是也不想跟李怀仁一样当一个冤死鬼,他就是死在我怀里的,抓着我的手求我杀了他,害怕我找不准一刀毙命的地方,抓着我的手帮我瞄准,去他娘的,我受够了!”

    云烨越说越是激动,一抬手就把桌子掀了,桌子上的酒坛子碎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顿时就弥漫开来。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对云烨和李泰说:“我们去看看,你说得对,这是李家的龌龊事,要糟心就一起糟心吧,我们是亲戚,逃不掉的。”

    东宫的西墙后面就是武德殿,那里开了一道小门,小路上满是腐烂的树叶子,这条路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了,侍卫的要是打不开那把生锈的锁,只好找来一把锤子将铁锁砸断。

    走进皇宫之后,李承乾才看着密密的树林对侍卫吩咐道:“把这里的树木全部伐掉,他们挡着我看不见万民宫。”

    李泰拿脚蹭着地面的树叶对李承乾说:“大哥,我要搬回武德殿,你别多想。”

    李承乾惨笑一声道:“还想什么,去看看雉奴,如果真的疯了,我要上请罪折子的,人越活越没意思,整日里勾心斗角的,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忘了,眼睛能看到天下间最细微的变化,却看不见自己老父老母的酸楚,走吧,”

    三个人在云烨的带领下在皇宫里横冲直撞,没人敢阻拦,走到太液池边上,李泰咣当一脚就踹在大门上怒吼:“给老子打开!你要敢不打开,老子就把太液池的水灌进去。”

    里面鸦雀无声,没有皇帝的旨意,没人敢打开。

    断鸿来了,把一个金牌塞进门洞里,不多时,大门就开了,发狂的李泰找了一把横刀连鞘抡着砸人,那些侍卫闭着眼睛挨着,一声不吭。

    “好了,少发疯,进去!”李承乾冲着李泰吼了一声。

    很久之后,三个人从地宫里出来,李承乾眼睛红红的,李泰更是泪水滂沱,为了发泄心头的郁闷,看到守门的侍卫,又抡着横刀乱打一气。

    坏心情会传染,李承乾和李泰回去之后心情也非常的糟糕,东宫和魏王府连笑声都没了,云烨却感觉舒服了很多,倒霉事被人分担之后心里立刻就感到无比的轻松。

    那日暮穿的像个妖精,头发盘的老高,眉心点着火焰纹,很俏皮的样子,穿着一袭纱衣在云烨面前晃来晃去,胸口的粉丘露出来半个,裙子只要风一吹,就能看到雪白的大腿。

    “都老夫老妻的你晃荡个什么劲,赶紧把衣服换掉,孩子们看见成什么体统。”云烨上下其手的摸着,嘴里却假惺惺的训斥。

    “孩子们被烟容领着全部进宫里了,阿容,阿寿也去了,家里只有几个老的和我们姐妹四个,今天是看您心情不好,犒劳你的,你看看我新梳的发式好不好看,这可是龟兹妇人最流行的发式,就是头上顶着一个空罐子不太舒服。”

    云烨摸摸那日暮的头发,里面果然硬邦邦的,把她抱到腿上说:“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样穿衣服了?我都不知道。”

    “您整日里黑着脸就知道办差,长安市上您有多久没去过了?东羊河您也不再带着妾身去游玩,您去看看那些妇人,一个个恨不得脱光站在人前,明天带上我们姐妹去游河,夏天就要过去了,妾身就算长得再美也没机会显摆。”

    云烨哑然失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标准的唐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夫妻间的交流也快没有了,为了那些糟心事,居然让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家庭,这才是大错误。

    皇帝会不会被干掉关自己屁事,太子能不能登基关自己屁事,李治会不会被砍头也关自己屁事,明天就把王孝杰的腿打断之后从监牢里扔出来,已经成了一堆臭狗屎的人关着他显得他有多重要似的。

    “好,好明天就带着你们去游河,老奶奶不愿意动弹,姑姑们喜欢打麻将,就我们五个去,带上几个丫鬟家将就成,老江家的小儿子不是已经升任头领了吗,就让他去准备。”

    那日暮地眼睛立刻就笑成了月牙,在云烨的脸上啄了一下就飞快地跑了出去,不过云烨不看好她去报信的举动,辛月要是喜欢她这一身才是怪事情。

    果然,后院里又开始吱哩哇啦的叫唤,还有小苗鼓掌欢呼的声音,铃铛劝解辛月的声音,这才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家。

    “夫君,您明天要带着妾身去游河?不办差了?”辛月好奇的问云烨,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以后不要再打那日暮了,她就是那个性子,你抽了她十几年,看到过她悔改过吗?”

    “没事,她就是喜欢被我打,穿的透皮露rou的还敢四处招摇,不打她打谁!”辛月对这件事情极为认真,云烨劝过多少回了,她总是不改。

    “这些日子其实是我不对,我忽略你们了,以后不会了。”

    辛月怜惜的拿手抚摸着云烨消瘦的面颊说:“这不是您的错,也没有错,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就担在您的肩上,妾身没用不能帮您分担,还要拖累您,妾身知道,如果没有我们您不会总是隐忍,您本来就是做大事的人,只是被我们拴住翅膀总是不能痛痛快快的飞。”

    云烨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辛月的屁股一巴掌,又扭了一下辛月的鼻子说:“我乐意!再累点我也乐意,从外面再倒霉回来看到你们心里立马就敞亮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人的一辈子,谁能逃得掉?

    昨天西市上开刀问斩的那个强盗不也是这样吗?家里有老娘孩子,又没有土地,不抢劫吃什么,所以这就是男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