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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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回家的路!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从者紧跟在教士的身后,他亲眼目睹了洛伦佐的坠落,但之前那短短的一瞬,洛伦佐已经带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那种绝境下,远超常人所能做到的力量……简直就是飞檐走壁一般,他不由的想到了那些曾经在教会里存在过的怪物们,可根据那一夜的清洗而言,他们应该死光了才对。 教士沉默不语,他坚定的快步离开。 他当然清楚从者所怀疑的东西,也因此更为警惕焦急,这旧敦灵里隐藏的怪物要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 教士不敢去回想那些,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一旦那个猜测是真的,被那种怪物盯上,这一行人里……或许不会有人能逃出这地下,他只能欺骗自己加快步伐。 可突然间诡异的声音响起,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他们停住了,这个劣鼠挖掘的隧道离鼠巢并不远,在这里他们能看到高台上的事物,他们刚刚就是在那里进行的枪击。 紧接着一把惨白的杖剑从边缘插入地面,那人凭着剑刃就这么从绝壁之下爬了上来。 他没能跌入蓄水池中,坠落时,在情报商与卡穆的目睹之下,洛伦佐将杖剑插入了墙壁之上,凭借着强大的力量硬是令自己稳住,并再次上升。 洛伦佐看着隧道,在那黑暗之中的人们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猎……猎魔人?” 教士几分怀疑的低语着,他也曾目睹过教会的核心力量,他当然清楚这种超凡的体魄只会出现在那些怪物的身上,只是没想到这些怪物还活着,并且还出现在旧敦灵之内。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略微的喜悦,果然他们是对的,无论洛伦佐是不是猎魔人,这种超凡的力量一定早已出现在了旧敦灵之内,他们没有搞错探寻的方向。 “信徒们……献身的时候到了。” 教士微微后退,他的目光如刃,握紧了手枪的同时看着四周的从者。 自从新教皇上任后,他便对福音教会内部展开了大清洗,反对者全部被清除,手段残忍迅速,当他们调动起力量准备反击时,却发现新教皇已经控制了一切,迫于无奈,他们以弥格耳枢机卿为首,外逃而出。 在长期的对峙下,这隐隐成为了福音教会的第一次内战,而现在他们得到了消息,劳伦斯携带着《启示录》出现在了英尔维格,这是他们反击的机会,一旦新教皇率先得到《启示录》他们便再无反击的机会,但同样的,他们夺回了《启示录》,那么新教皇再也不是威胁。 他需要活下去,至少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现在他们的派系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这是最后翻盘的机会了。 “雅格教士……” 从者们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惊恐。 “作为殉道者,荣光依旧属于你们。” 雅格从容不迫地说道,几人短暂的对视着,似乎是内心的力量战胜了恐惧,他们艰难的点了点头,随后任由雅格朝着地表狂奔离去。 他们还是有胜算的,这隧道如此狭窄,自己占据这个位置射击,洛伦佐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他们能拖延很久,甚至说安全撤离。 对,没必要那么恐惧,或许洛伦佐只是身手出奇的好而已呢?他不是什么猎魔人,猎魔人早就死光了,而且即使有幸存者也不会出现在这肮脏的鼠巢之中,对吧。 从者们努力安慰着自己,而在这点时间里洛伦佐早已爬了起来,身上被水雾打湿,光滑的杖剑之上,水珠滴落。 潮湿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一个黑色的剪影,他半垂着头,如同田野里稻草人。 目光缓缓抬起,与那黑暗中的从者们短暂的对视,下一刻枪火如同发号枪一般,从者们开火的同时洛伦佐狂奔了起来。 杖剑拖曳出惨白的弧光,危险至极。 他身上带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就像告死的死神,当他决定来敲门时,你无论做什么也无法阻止,甚至说连拖延都做不到。 肉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迅捷的挥舞着杖剑,凡铁在空中撞击,这不是精心制造的钉剑,也不是净除机关的特质金属。 撞击的瞬间,杖剑上便出现了细小的凹痕,伴随着洛伦佐挥砍,锋利的剑刃上,带有豁口。 身前爆发出几朵火花,杖剑精准的将其斩落,火光转瞬即逝,洛伦佐瞬息间挺进隧道之中,更多的子弹涌出,这狭窄的空间里转身都显得费劲,洛伦佐根本挥不起剑刃,在从者看来他必死无疑。 子弹随之落入前方,可由于洛伦佐的进入挡住了光线的照射,从者们的视线一片昏暗,但很快更多的火花在黑暗里迸发。 他们不敢停歇,继续开火着,能听到黑暗里传来金属的撞击声,但在其中有尖锐的风声响起,杖剑破空而至直接钉穿了第一个从者,黑暗里有东西在移动,他的步伐迅捷。 “开火!开火!别停下!” 枪口迸发的火光暴露了从者们的位置,他们大多数只能蹲下,以防止后方的子弹命中自己,但很快枪口的火光照亮了一些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是漆黑的甲胄,它没能完全覆盖洛伦佐,仅仅是包裹住了手臂,如同简单的手盾一般,而就是这样的盾在黑暗里挡住了绝大部分攻击。 这狭窄的空间没有给挥拳留有加速的余地,但这不代表近身的搏杀便无效,洛伦佐一只手直接顶住了从者的身体,将他作为盾牌挡在身前。 他用力的捶打着洛伦佐,可这也只是无力的反抗而已,更多的枪声响起,将他身前的从者射杀,子弹不断的落下,鲜血四溢。 在这阴暗闭塞的环境里,他可怕的就像头怪物。 捡起尸体上的杖剑,洛伦佐架着从者的身体继续推进,当逼近下一位从者时,他直接抛弃了尸体,狭窄的空间里刺出钉剑,贯穿了从者的手掌将他死死的钉在原地。 “答应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好吗?” 黑暗里洛伦佐对着那被他钉在原地的从者说道,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洛伦佐离他如此之近,可他连开火的勇气都没有。 剩下的从者已经失去了踪影,在洛伦佐到来前,他们便因恐惧而逃,但为雅格争取时间已经做到了。 洛伦佐看了一下四周,他在逼近高台时看到了那个教士的样子,从衣着上来看就能明白,他才是那个清楚一切的家伙。 可现在洛伦佐不知道该从哪里前进,隧道的岔道有很多,而那个教士不是妖魔,洛伦佐无法追踪他。 但就在这时黑暗里传来稀碎的声音,洛伦佐能隐约的看到一只大老鼠不知从哪爬了出来,尾巴上挂着警黄色的挂链。 它就像有智慧一般,在洛伦佐的不远处停了下来,随后再次朝着其中一个路口前进。 “这么……玄学?” 洛伦佐几分不敢相信,但还是跟上了老鼠的路线。 …… 在隧道之外,鼠巢之中,情报商正站在边缘,他抬起头看着早已无人的高台,虽然洛伦佐杀进去那么久了,可他还是带着几分心悸与欣喜,紧紧的盯着那里。 “你觉得那是人能做到的吗?” 漫长的沉默后他突然说道。 这里只剩下了他和卡穆,劣鼠们都很机警的一群人,当第一个枪声响起时,他们就已经四散逃开。 卡穆清楚这句话是在问自己,他回想着洛伦佐在墙壁上那不可思议的行动,愣了好久才缓缓说道。 “我……我不清楚。” 可等了一会,情报商突然笑了起来,他收集了太多的情报,当这些不被人注意的闲言碎语被整合在一起时,便会关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可在其中情报商会给予这个故事一个数值,他称之为“偏差值”。 这些故事都是由他根据情报关联而出的,所以总会与实际发生有所不同,而为了保证关联出的故事逻辑合理,他会允许自己关联出的故事进行一些“偏差”,或者说对实际现实的“修正”,来填补故事中的漏洞。 就比如洛伦佐刚刚的爬墙,假如情报商没有实际目睹这些,他为了令故事合理,会对其修正,比如墙壁上多出了很多个落脚点这样。 但这样的修正不会过于偏差,就比如洛伦佐凭着一把杖剑,在短时间内再次冲了上去,这在故事中,这便是偏差值过大。 情报商脑子里有很多消息情报,它们能整合出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故事,但这些故事之中有些偏差值大的离谱,比如伯劳,比如洛伦佐,比如……旧敦灵。 他能察觉到这些故事之中的漏洞,想要填补那样的漏洞,他要在原有的故事上进行不合理似的修正……可这是故事,但现实呢? 现实也会像这样不可思议吗?但如果是现实的话,又是什么力量在修正这一切? 那会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而这个力量便藏在旧敦灵的阴影之中,如今情报商亲眼看到了这些,这或许是他与这隐秘最近的一次。 有什么东西藏在阴影里,他就要看到它了。 “鼠王会很高兴的。” 情报商说道,卡穆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停下!” 可在这时有声音响起,从者落荒而逃后,在隧道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这里,他举起枪,警告着两人。 卡穆顿时害怕极了,他只是个苟活的劣鼠而已,他本能遵从着,停在了原地。 情报商则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那个迷路的从者。 他面带着笑意,可目光却充满怜悯。 “你们是一群不守规矩的家伙。” “闭嘴!”从者怒吼道,“带我离开这!” 这隧道太复杂了,他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可情报商丝毫没有在意那枪口,他继续说着。 “下城区虽然混乱,但它依旧被看不见的秩序束缚着,所以大家才能在混乱里生存……坏了规矩是要死的。” 情报商看着从者,随后吹起了口哨,那声音尖锐,极具贯穿力,从者刚准备鸣枪警告,但数不清的尖锐之音回应着口哨……从他身后的隧道之中。 他猛的回头,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下一刻它们破影而出。 那是黑色的浪潮……死亡的鼠群。 它们随着口哨声蜂拥而至,将从者团团围住,看起来无害的它们展露了牙齿与利爪,反复的在从者的身上啃食撕咬,他痛苦的哀嚎着,疯狂的开火,但也无能为力。 奋力挣扎着,但老鼠们不断的跃起,牙齿狠狠的咬住他,不断的叠加下,他再也站不住了,最后蜷缩在地上,身上挂满了大快朵颐的老鼠。 情报商从容的从他身旁离开,密密麻麻的老鼠之中有血液流出,从露出的缺口上,甚至能看到咬烂的血肉和白骨。 惨叫声开始变得虚弱,转为平静,只剩下了那密密麻麻的进食声。 卡穆恐惧得忘记了呼吸,他从未想过自己随意在手中把玩的老鼠,有一天也会这么可怕,紧接着他看向了情报商。 情报商只教了他们如何训练老鼠传递情报,可从未教过这些……这些杀人的技艺。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或许只要再有一声哨响,鼠群的浪潮便会将自己卷起,啃食殆尽。 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恐惧,情报商慢悠悠的说着。 “你是自己人,放心,杀人灭口我是不会做的。” 这不知是谎言还是真话,但至少令卡穆那恐惧的心微微平静了些许,情报商向他示意。 “跟着我,鼠王还在等着我们呢……” “鼠王?” 卡穆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说他真的存在。 “卡穆,你已经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那么……要么证明你的价值,你值得被投资,或者被放弃。” 情报商接着说道,带着怪异的微笑,卡穆愣神了好久,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他跟了上去。 两人步入了隧道之中,这短暂的时间里进食结束,老鼠们一哄而散,只在原地剩下了血渍与碎裂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