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躁动（三）

    镜头之外，黄欣在李俊和保卫们的陪伴下望着采访现场，李俊小声嘟囔：“每次都搞的像相声似的。”

    “那不是好事儿？”黄欣看向李俊：“这样轻松的谈话氛围有利于巩固博士特有的亲和形象，怎么，你又不想干了？”

    李俊叹口气抬头：“还得干呐，工资高。”

    黄欣笑着摇了摇头,一家人都对李俊的业余爱好没办法，他有一颗成为福尔摩斯的心。

    镜头里，采访还在继续，在挑逗了老段两句之后王艾还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昨天的决赛不太顺利，大家都看到了，两次抢跑,我在这方面没有准备,也没经验，所以情绪受到了打击,我感觉要没什么变化的话恐怕跑不出来了。”

    “所以，你对你的爱人说，帮帮我？”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了？”王艾再一次瞪起眼睛。

    “你忘了多少人注意你了？当时在你们身边有人拿手机拍呢，见你忽然跑过去可不对着你吗？现在网上都有视频！”

    “哎呀！”王艾双手搓着大腿：“这是多么可怕的时代啊！”

    “所以老话儿不是说么？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影响。”

    “好吧。”王艾摊了摊手：“我和我未婚妻的感情很好，当时第三次起跑我感觉自己的状态不行了，我又没什么办法，尤其是急切之间。所以就去找她了，然后把所有东西都忘了，最后就跑出来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运动员，你应该知道跳远8米77，百米9秒71的含义吧？”

    “两个亚洲记录。”

    “……就这？”

    “可不？还能是啥？。”

    “你不是故作平静吧？”

    王艾笑了下：“当时肯定也激动，但这不是第二天了吗？我破的记录很多了，也拿了很多全球意义上的冠军。即便是在欧洲联赛，因为联赛的开放也具有了全球性质。所以，两个亚洲记录，也许我退役了会经常自豪的回忆，但现在、起码现在并不足以让我长久的为之心绪不宁。”

    “可那是中国田径事业的巨大突破啊。”段暄不可思议的道：“我听说，中国田径界有可能为你召开一次研讨会？”

    王艾点点头：“我也听说了,不过这是正常的。一线的工作者负责在实践中摸索进步，二线的学者负责总结提炼，各有分工，并不代表什么。说到底，真正的成就感应该来自于某个行业的长期工作、长期努力，那样在情感上才有起承转合、才有正常的递进，而不像我这样偶然跳进来的，我在情感方面的递进并不完整。我想，张培萌、李金哲他们一旦取得了突破，那份感情才是真挚、浓烈而恒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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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注意到，当时跑完你和张培萌他们，此前还有和李金哲他们都聊了一会儿，你们聊了什么？能说一下吗？”

    “简单交流了一下比赛经验，表达了一下互相钦佩。”

    “那么你以后会代表中国田径出征吗？你有了过去几年最好的跑和跳成绩？”

    “大概不会……嗯，有可能吧。但我不会以田径为主，不会在日常训练中加重这方面的比例，我的中心工作依然是足球。”王艾望着段暄稍微多解释了几句：“这既是因为多年来我的工作重心始终是足球,田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转行会造成巨大浪费。也是我在田径方面的经验很差，现在从头练起已经来不及了,同时中国田径届人才济济，早晚会出成绩，可能我转行还没等练出来就已经被别人超过了，所以综合考量下来还是要以足球为主。田径方面只有国家需要了，我才能代表国家出战，这方面身为一个中国运动员没二话好说。”

    见段暄意犹未尽，王艾笑了笑：“老段，我已经26岁了，我不是十几年前的少年了，可以什么都敢想，什么路都敢走。运动员到我这个年龄，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了。”

    段暄望着微笑的青年、昔日的少年，一时间情绪低落。

    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出来，笑道：“如果让你假设一下你小时候就从跑跳练起，现在会得到什么高度？会不会打破这两项的世界纪录？会不会在bj奥运会上和博尔特争雄？”

    “小时候？小时候也没有田径教练来找我啊？”王艾笑道：“第一个来找我的是高指导，所以我就跟他踢球了。”

    “你设想一下呢？如果有呢？”

    “嗯……”王艾皱眉抬头思考了十几秒，摇头道：“没来找我是有道理的，小时候我也上学，学校里的体育老师其实都算是我们国家特色的体育方面的探子，比如球探啊什么的，一旦发现了人才会联系体校的。我现在回忆，其实我小时候跑跳并不突出，甚至我足球也算不上有天赋，只是练的早、练的勤，所以显现出来了。”

    “你小时候竟然没有跑和跳的天赋吗？那你是怎么打破记录的？我是说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

    “过程么？大概是和我到德国以后的经历有关。”王艾依然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是13岁去的德国，那时候刚刚要进入青春期。可能是那段时间的饮食、训练、生活让我在跑和跳方面进步巨大，但具体什么原因我还说不清，可能各方面都有，也可能是进入青春期以后忽然这方面的潜质浮现出来了？我不确定。”

    “那时候你测过没有？”

    “玩儿过，但没测过，起码没有像田径这么测过。比方我们训练也要练跑，有时候大家开心了也模仿田径运动员来个百米什么的，但都是开玩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忽然就行了，一直是练足球的。”

    “那你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难道是最近吗？”

    “那还真不是，我记得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事儿和曲波有关。”

    “曲波？国家队的曲波？”

    “对。02年世界杯之后我不是被沈指导叫去参加81国奥了吗？亚运会、奥运会，由于位置比较接近，而且那时候我也到英超了，所以我们俩关系比较好，正好他跑的比较快，就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测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