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节 乡间的哲人（七）

    “我刚才说的你的天赋被忽视，原因是你太注重结果，而太注重结果的话，天赋的展示就只有一瞬，而不是梅西那样永恒。但如果你继续提高，让你的射门不但结果上是高效的，从过程上也是惊艳的，一直这么惊艳的，那么你的天赋就将和梅西齐名。”兰帕德在王艾家门前嘱咐道。

    由于兰帕德喝的不少，王艾不放心他开车回去，而自己和他又没聊够，所以索性让保卫开着他的车，自己和他上了依维柯，送他回家的路上接着聊。

    到兰帕德家门外，兰帕德按着王艾的双肩又说了一大段鼓励的话：“我要退役了，最多只能陪你一年，而你也27了，不年轻了啊。如果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我是说超巨战争带给你的变化的机会，再过几年你恐怕就没心思搞这个了，这可能是非常伟大的技术升级或者创新，和你的石头球一样，甚至比那更伟大、更传奇。”

    “我知道了，弗兰克。”王艾郑重点头：“我一定会认真思考的。”

    兰帕德释然的松开手，直起腰抬头看看漫天的星光：“我真幸运，有你这样注定引领世界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更厉害了，别忘了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起我，是我促使你又一次提升的，哈哈！这样起码会有无数青训岗位来找我。”

    王艾看着发酒疯的朋友，转身从车上拿了两个礼品盒下来：“弗兰克，这是送给你两位小公主的礼物，来自古老中国的古老礼品。别拆，回家慢慢看！”

    兰帕德歪着头看着王艾，用手指点了点他：“我如果是女人，我一定请你留宿。”

    两个朋友哈哈大笑，拥抱道别。

    第二天一早，雷奥妮惊喜的发现男人似乎一扫整个夏天的疲惫，变得斗志昂扬了。从晨练过来的脚步、神色、目光，到早餐时的专注，到上午时的深思，作为多年枕边人，王艾的情绪瞒不过雷奥妮。

    “动心了？”趁着王艾思索的间隙，雷奥妮拿了一杯热茶回到前院的草地上放在王艾前边不远处摊在地上的报纸上：“真觉得还能提升？”

    “为什么不呢？”王艾回过神来，保持着信心内敛的微笑：“更高、更快、更强，进步无止境。”

    雷奥妮盘腿坐在王艾对面的毯子上，拿起茶杯放在嘴边，两只灰绿色的眼珠打量着男人：“你还想进一步提高进球效率？不让别人活了？”

    王艾笑着摇头：“足球技术又没有专利，一旦我取得突破，技术就会飞速扩散。最多也只能是我自己在场上先受益，我的孩子、朋友都不能从中直接获得什么。足球已经是个几十亿人参与的运动了，足以容纳下一两个基因突变。”

    “就是说，你现在又在探讨足球尖端技术了？就像当年的石头球？”

    “差不多，不过石头球是创造，而昨天弗兰克说的，和我现在想的，是整合、是提炼，就像这样。”说着王艾起身，手脚比划着：“比如我现在跑到罚球区里，但队友送的球正好落再我双脚之间，我怎么办？肯定要止步、推球、放在能够发力射门的位置上或者继续带球推进的位置上，对吧？我现在想的是，不管来球多不舒服、多别扭，我都争取直接完成射门，或者尽量减少调整步数。”

    雷奥妮带着思考的神色：“这么说倒是说得通，而且你以前总这么干，不是吗？”

    “不算是总，从比例上仍然是偶尔，只不过”

    “你进球多，所以总数不低。”雷奥妮补充：“这么说，还真是在拜仁练出来的。”

    “嗯，超巨战争的压力是一方面，拜仁良好的队内氛围、崇尚进攻的足球化和强大的实力也让我有了更多射门机会、更多进球，从而扩张了绝对数字，也就有了渐渐的熟悉。”

    “所以，你要把以前的灵机一动、超常发挥，变成正常技术、正常发挥？”见王艾点头，雷奥妮放下杯子，满眼崇拜的望着男人：“这么说，你是打算引领足球技术进步？那你不但是球场内外的超级巨星，还是足球理论家、足球技术发明家？足坛导师？”

    不等王艾说什么，雷奥妮先笑出声：“你是在用做科研的态度做足球啊，真是根深蒂固的出身影响。”

    王艾摊摊手：“既然我有这个条件，而且也走到了这一步。”

    “好吧。”雷奥妮也振作的道：“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好久没感受到激情在身的感觉了。说实话，我作为比你从业时间还长的足球工作者，也很期盼能看到你所带来的技术改革，看到对抗更强、观感更美、效率更高的足球艺术。”

    王艾笑了笑：“我现在也不知道要你做什么，我连自己做什么都没想明白，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方向。真要达到理想效果，恐怕，不但是理念上的，还是身体上的，这意味着我必须在更短的时间、更小的空间调整发力。不舒服的本质是身体适应不了，只能调整到身体适应的环境里去发挥，而我是要重塑整个环境，让身体适应不舒服甚至变得舒服我不知道这中间会有多少受伤的风险。”

    “一个石头球你就受伤好几次，而现在要做的，是一大堆，是整个？”

    注意到雷奥妮担心的眼神，王艾笑道：“我始终是一个身体，完成一部分身体改造就能适应很多，所以大概是几个石头球的难度吧？但无论如何，如果我没发现就算了，我可能就像兰帕德这个年纪一样望着退役的前景，按照一般的规律安排下去，毫无意外的走下去并结束。但既然我发现了，你也发现了并鼓舞了我，在我的面前展开了一片新的天空，那么哪怕是受伤，哪怕是影响发挥，我也要坚决的走进去。”

    说到这，王艾伸手握着狮子的两只前爪：“你知道的，我已经很累了，而我累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踢球的吸引力对我来说少了一大块，我拿到的太多了，不敏感了。而现在，让我敏感的东西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