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马植闻言后点了点头,脸上却现出一抹担忧,“只是......陛下的心思谁也无法预料啊!” “是啊,无法预料啊......”马元贽笑了笑,没再说话。 ...... 东都。 虽未在朝中,也与京官多无交集,但陈英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安而又危险的气息。 因为陈英收到了一封手信,一封空无一字的手信。 一封没有署名的手信。 但陈英知道,此信定是马元贽所为,也知道马元贽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陈英有些害怕。 因为一切太安静了,因为李忱终究没有任何旨意。 大牢之内,陈英静静地望着睡梦香甜的李浈,自己无论如何也叫不醒的李浈。 陈英确定李浈醒着。 因为醒着,所以自己根本不可能叫得醒他。 沉默良久,陈英隔着早已开着的牢门自顾坐下,缓缓说道:“李浈,无论你想做什么,本府都不再为难于你,你自由了!” 说罢之后,陈英起身离去。 “等等!” 正在此时,只听牢内传来一道声音。 陈英止步,然后又退了回来。 他本不需如此,但他终究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 “你醒了!”陈英道。 “醒了!”李浈跽坐而起,显得有些无理。 陈英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陈府牧,我与你并无仇怨,你可明白?”李浈笑道。 陈英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文饶公府上可归置妥当了?”李浈问。 “一切如初!还多了三车木炭!”陈英答道,完全没有河南府牧的威严。 李浈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下官有句话不知陈府牧可愿听听?” “说!” 李浈想了想,而后起身走出牢门,对着陈英微微一笑,道:“其实陈府牧这位子坐得不那么稳当!” “呵呵!”陈英淡然一笑,显得有些不屑。 “其实做官如做人,做人需要朋友,做官需要靠山,此话虽不那么好听,但却很中肯,比如这东都大牢,我李浈进得来,也出得去,陈府牧可知为何?”李浈笑问。 陈英依然没有说话。 “呵呵,我相信陈府牧此时已明白了一些事,若我李浈不愿,陈府牧以为你能抓得了我?并非下官大言不惭,放眼整个东都,敢抓我李浈的人怕是还没有!” 李浈负手而立,目不转睛地望着陈英,继续说道:“我也知道陈府牧背后那个人是谁,但陈府牧在看到神策军的那一刻起,便应该觉察到了什么,可惜陈府牧总是后知后觉啊!” “你,你是说......”陈英闻言脸色大变。 “不错,正是陈府牧所想的那个人!”李浈打断了陈英说话,抢先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陈英满脸疑惑,颜色略带不安。 “这有何不可能?即便那个人手中握着的是神策军,但终究还是要听陛下的,而在利益面前,陈府牧觉得那个人有什么理由因为你而开罪陛下?”李浈笑道。 虽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却让陈英听得心胆俱寒。 因为陈英太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因为陈英曾失去过一此。 所以比任何人都舍不下如今拥有的。 而李浈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只是因为自己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陈府牧应该知道,庙堂之事历来如此,今朝的朋友,明日或许便是将你推下悬崖的那个人,这道理不难,连初出茅庐的下官都明白,更何况陈府牧了!不是么?” 陈英闻言木讷地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是一片乱麻。 “所以......我说陈府牧这位子有些危险,因为你已不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是一颗弃子!” “不可能,今日他还送来了一封书信!”陈英争辩道,因为自己心中始终仍是不愿相信。 “哈哈哈,那敢问陈府牧,下官在这牢中待了几日?他若真想点拨的话,那陈府牧也不必受这三四日的煎熬之苦了!” “而且......”李浈微微一顿。 “如何?”陈英赶忙问道。 “而且朝中的事,他比你知道得更多、更快,为何直到今日才说?”李浈反问。 “这......”陈英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我相信,抄没文饶公府上也是那个人的主意吧,若真是如此,那陈府牧便要小心了,这黑锅背得不轻啊!” 李浈笑了笑,对陈英附耳说道。 “什么......意思?”陈英脸上一片茫然。 对于陈英的无知,李浈实在有些无语,尽管自己说的半真半假,但至少都在理,稍稍有点脑子的人便能想得通,但陈英却依旧是白纸一张、浆糊一团,可见当初李德裕将其革职并非不无道理。 李浈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耐着性子解释道:“陈府牧不妨想想,陛下并无旨意抄没李府,而陈府牧却这么做了,此事可大可小,若陛下真追究起来,陈府牧逃不脱一个滥用职权的罪名,此为其一!” 陈英听得很认真,额头的汗也逐渐冒了出来。 “其二,陈府牧莫要忘了下官的身份!”李浈继续说道。 “幽州行军司马!?”陈英答道,像个白痴。 闻言之后,李浈顿时有种狠狠抽上自己几巴掌的冲动。 “下官此行是代陛下传旨,虽是口谕,但却还是为陛下办的差事,即便有罪,也应该呈奏陛下后,由陛下亲自定夺,而陈府牧就这么将下官抓进牢里,难道陈府牧当初就没想到这些么?”李浈有些气结,即便是严恒都要比这货灵醒些。 “啊?!” 陈英大喊一声,顿时冷汗淋漓。 而从这一声“啊”,李浈确信这货当初是真的没想到这些。 “白痴!”李浈不禁低声骂道。 “什么?”陈英一脸懵懂无知。 “唉,陈府牧没想到这些,但你背后的那个人不肯能也想不到这些,所以若他想救你,当日便会快马来信,但陈府牧可曾得到其半点示意?” 陈英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下官说,陈府牧这位子危险了,恐怕不日陛下便有旨意要下来了啊!” “啊?李......将军救我!”陈英闻言面如死灰,当即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