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李忱的口谕
吁—— 一声长啸,在嘈杂的马蹄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李浈第二次在疾驰中勒住缰绳,愤怒的战马用力地甩动着脖颈,高高扬起的前蹄狠狠踏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后不安而焦躁地嘶鸣着,似是在宣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李长史!旅率再度迎了上去。 李浈调转马头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身后的这些人,眉头皱得愈发深重。 李长史,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旅率叉手行礼,口中轻声问道。 不够啊! 李浈摇了摇头说道。 旅率自然明白李浈的意思,苦笑一声道:大军还未全部进城,即便进来了,一旦在城中与敌交战,人多反而碍事! 李浈想了想,而后缓缓说道:倘若如此势必祸及完,李忱随即再度点了点头,是啊,朕也该给他个合适的身份了! 合适?陛下觉得什么样的身份才算合适? 那仲离觉得什么样的身份才算合适呢?李忱反问道。 萧良却随即陷入沉默,再不说一句话。 二人谁都没注意到,在萧良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归长不自觉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 芳林园的樱桃树不知何日已生出了鲜嫩的绿芽,错落有致的枝条上伴着或白或粉的花苞,凭白为这清冷阴郁的天气增添了些许生机。 这,本是一副美景。 只是似乎美得有些不合时宜罢了。 因为此刻,高高扬起的横刀正在将那些挡在面前一条条一枝枝的嫩叶花苞无情地砍落在地,再任由马蹄践踏如泥。 喝——喝—— 马背上的士兵不断地催促着战马向前疾驰,只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道凌乱不堪的沟壑。 此去玄武门尚有多远? 李漠有些心焦,因为他并不确定仇士良究竟会不会经过玄武门,更不确定仇士良还在不在太极宫。 据那僧人说,芳林园东南便是玄武门,应是不远了!只是不知仇士良此时是否还在太极宫! 李漠马不停蹄,不由朗声笑道:在不在又有何干,仇士良注定要死在我的刀下! ...... 与此同时。 开远门之外,已年过五旬的史宪忠尽管数日都不曾卸甲,但看上去依旧精神矍铄,脸上更是难掩欣喜之色。 呵呵,老夫就知道,以陛下之英明神武,又怎会为那阉宦所害,实乃我大唐之福,万民之福! 与其截然相反的却是身后众将,脸上不仅不见半分喜色,反而倒是多了些愤愤不平,此时只见一人终于忍不住愤而说道:只是这李浈又是何人,陛下竟传口谕让使君一切听他的调遣,他算个什么东西!莫不成陛下糊涂了!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点头称是,紧接着便是响起了一片喝骂声。 只见史宪忠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轻声说道:又何止是咱们,凤翔节度使崔珙河朔三镇的何弘敬金商防御使崔碣,都须听那李浈调遣,不仅你们想不通,老夫也想不通,估摸着那三人更想不通,既然陛下口谕如此,那我等也只能依令行事,不过...... 史宪忠稍稍一顿,而后才又缓缓说道:老夫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李浈究竟是何许人也! ...... 延平门外。 同样是天命之年,崔珙脸上的皱纹却要比史宪忠更多一些,而连日来的长途奔袭又让这些皱纹变得又深刻了许多。 唯有那一把花白的长须,依旧梳理得整洁有序一丝不苟。 相对于史宪忠的疑惑,崔珙倒是显得有种意料之中的气定神闲。 使君,您确定要如此? 面对属下的疑问,崔珙微微一笑,道:当年李浈在河朔招惹了清河崔氏,若非老夫出面的话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欠老夫一个人情,今日不料他又欠了一个,日后清河博陵崔氏两脉至少五十年无虞了! 使君何意? 崔珙却是摇头轻笑,顺手指着太极宫的方向,道:走吧,咱们去助李浈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