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6:背起重担向前行(为盟主孤舟蓑笠娃加更)
汉水之上,十数艘船只飞快的向对岸驶去,不时,微风带着一声声凄凉的哭喊传来,听得让人着实……开心和振奋!是的,最少对于岸上的刘表军来说是如此。 “哈哈哈哈!看来那孙坚确实是死了!太好了!实在太好了!黄将军,回去之后,我一定向主公为将军你请功!”蔡瑁疯狂的大笑着。 “那就先谢谢别驾了~”黄忠的心情显然也是很好,捋着胡子大笑道。 他确实很开心,不光光是因为杀死孙坚而立下头功,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箭术似乎又精进了一步。要知道以他之前的箭术,想要再进一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知道此时我的箭术与那李无双相比,孰高孰低呢?只要击败他,我就是天下第一箭了!”黄忠心中暗暗想着。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作为如今刘表麾下武艺最高超的人,自然对那牢牢把控天下第一的李义很有想法了。虽然目前看起来,他并没有什么机会去和李义比试,但却不妨碍黄忠为此幻想一番。 嗯?黄忠不会觉得自己趁乱射杀孙坚是有些卑鄙的行为吗?自然不会。虽然弓箭最少是为了狩猎而诞生的,但发展到现在,早已经成为了战争的必备品,又有那些武将会对此感到不屑呢? 如果真的对于弓箭不屑的话,也不会去学习弓箭。但事实就是,哪怕是嘴巴和心里都对弓箭充满不屑的孙坚,也练习过箭术。毕竟,在许多战争之中,箭术是杀敌卫国的最好手段,这也是为什么六艺之中,没有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却独独有射这一艺了。 “别驾,要不要继续追击?”待黄忠从众人的追捧中回过神来后,立刻就提议道。功劳,又有谁嫌多呢?更别说如今孙坚军在孙坚死后,士气已经跌入了底谷。趁胜追击,哪怕普通的小兵也很清楚这个道理,更别说黄忠了。 “自然要追击!我已经让文诚去搜集船只了。”蔡瑁闻言,看着正向对岸航行的船只冷笑道,“那孙坚连续两次攻打南郡,我等却每次都只能躲在襄阳城内死守。这份仇,岂能不报?!” 不多时,张允就带着十数艘船赶了过来,作为紧邻汉水的城池,刘表自然不可能没有水军。虽然如今大半部分都在江夏抵挡袁术的进攻,不过货船却还是有一些。 而那边黄盖等人在看到那十数艘船驶来后,自然不可能猜不到蔡瑁的目的。 “怎么办?!”众将你看我我看你,虽然如今距离邓城和樊城仅有十数里的距离,但却也未必能够摆脱蔡瑁的追击。尤其此时他们的士气低落,哪怕最终逃入城内,恐怕也很难抵挡随之而来的敌军。 “放火烧船!”朱治忽然开口道,“只要放火烧掉船只,敌人就只能绕远路登陆,如此一来,应该能够争取到一些时间!” “那就这么办吧!”黄盖闻言连忙应道。他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下,只能按照朱治的办法去做了。毕竟,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去细想了。 “另外,公覆、义公,你二人各率一万五千人分别赶往邓城和樊城,加上两城的兵力应该有差不多两万人,挡住刘表的追兵应该不成问题。而我则带着其余人立刻赶回宛城,如果不及时支援的话,恐怕仅凭德谋未必能够挡得住那杨定。”朱治沉声说道。 “如果杨定突破了析城,一路直到宛城根本无兵可守!如今老主公已经……却是不能够再失去了小主公!而且老主公的遗命,可是让我等照顾好小主公!”朱治环视着众人大声说道。 在孙坚的诸多麾下当中,除了本族之人,就只有从吴郡之时就一直跟随孙坚的祖茂资历最老。不过要说到地位,这些外臣之中,却以程普和朱治最高。 程普和朱治都是讨伐黄巾之时就跟随的孙坚,且两人都是文武双全。其中朱治更是早早就被州里辟为从事,因为敬佩孙坚为人和武勇,弃官跟随。 而现如今,在孙坚战死,孙静等人又没有跟随的情况下,朱治出面接替指挥一职,不但让迷茫、慌乱的众人稍微清醒过来,也让他们重新拥有了一根主心骨。 “那就这么办吧!时间紧迫,却也犹豫不得了!”黄盖闻言沉声说道,“我立刻率军赶往樊城!” “嗯!”韩当和祖茂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不过就在黄盖和韩当准备率军离去的时候,朱治却又喊住了他们,“公覆、义公,我知道你们非常仇视敌人,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拆骨,我也是如此。但如今最重要的是挡住敌人,保护小主公!所以你们千万要将邓城和樊城守住!无论敌人如何挑衅,都不能够出城迎敌!” “君理你就放心吧!人在,城在!就算我等死了,城也丢不了!”黄盖和韩当沉声保证道。 “城不能丢!而你们也不能死!”朱治看着两人沉声说道,“小主公需要你们!” 闻言,黄盖和韩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立刻带兵离去了。与此同时,朱治也下令让祖茂带着百余人放火烧毁船只,自己则带着剩余的部队直奔宛城而去。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蔡瑁那边,“呵呵,准备分兵进驻邓城和樊城阻挡我军吗?那也要来得及才行!”蔡瑁见状冷笑道,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熊熊燃起的大火将江面映照得通红,也让蔡瑁的脸变得通红,不过,这却是气的。因为他知道,孙坚军将船这么一烧,想要直接在对岸登陆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唉,算了,穷寇莫追,撤吧。”蔡瑁摇了摇头叹息道。 “别驾?!”闻言,张允和黄忠等人顿时惊疑的看着蔡瑁。 只是不等他们开口,蔡瑁就摆了摆手解释道,“适合登陆的地方,最近也有数里地,只是从那里登陆再转道,敌人早就已经进了邓城或者樊城。那个时候,再进攻却也意义不大了。” “可是……”黄忠和张允显然有些不甘心,尤其是张允,毕竟头功被黄忠拿了。 “行了,如今孙坚已死,还怕没有机会吗?回去整顿一下,隔天再出兵进攻樊城!”蔡瑁笑着说道。 “诺!”听到蔡瑁这么说,虽然黄忠两人心中依然有所不甘,却也只能同意。 当蔡瑁率军返回时,刘表早已经率领众人在襄阳城下等候了,因为在回去前,蔡瑁就将这里的消息快马禀报了刘表。 “德珪,之前通传的消息是真的?!那孙坚真的已经死了?!”刘表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孙坚连续两次围困襄阳,对于刘表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 “属下怎敢欺瞒主公?!”蔡瑁连忙将事情说了一番。 闻言,刘表顿时就走到黄忠的面前深深一揖,“汉升!你这一箭,可是让荆州百姓就此免除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主公不用如此!不用如此!”黄忠见状慌忙将刘表扶起,但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要知道在刘表的身后,蒯良等荆州重臣可都站在那呢。 “哈哈!汉升立下如此大功,理当重赏!”刘表大笑道,随后稍作沉吟就大声说道,“这样,等下我就上疏朝廷,表奏汉升为安城侯,拜荡寇将军!汉升觉得如何啊?” 好吧,昔日孙坚曾经担任长沙郡守,而如今刘表则将射杀孙坚的黄忠封地定在了长沙,不得不说……刘表对孙坚也是够恨的。不过仔细想想,任谁连续两次被怼在城里打得只能死守,想来都会恨死了对方吧? “多谢主公!”黄忠闻言连忙单膝跪地激动的喊道。 “哈哈~”刘表见状顿时大笑着,随即就将众人请入府邸之中召开宴会,同时又派人犒赏三军。至于追击敌人的事情,刘表却是没有提及。或许在他看来,只要孙坚死了,他就足以高枕无忧了。 却也不是刘表得意忘形了,毕竟在孙坚死后,南阳就没了统帅,就算袁术派人支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再加上北边的杨定相助,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 数天之后,朱治率军抵达了宛城。早早就听得消息的孙静等人,已经在城外等候着了。 “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孙静看着头绑白布的众人,心中顿时浮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尤其在没有看到孙坚的身影后更是如此。要知道在以往,孙坚可都是走在最前面的。 “孙主簿……”朱治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缓缓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那由四名士兵抬着一口简陋的棺材。 “那……那是……”孙静颤抖的指着那口棺材,但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显然,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而在孙静的身后,已经十七岁的孙策更是一下冲到了朱治的面前,抓着朱治的肩膀激动的大喊着,“朱大叔,告诉我,那不是父君!告诉我啊!” 只是面对孙策的质问,朱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他将孙策扶好,随后自己单膝跪地对着孙策双目赤红语气哽咽的高喊着,“我等无能!请主公赎罪!” 随着朱治的话音,其身后的数万人哗啦啦的跪了下去,同时口中带着充满悲痛的声音高喊道,“我等无能!请主公赎罪!” 一句话,虽然没有解释孙策的话,但却也什么都告诉了。顿时,孙策整个人就直接呆住了,他看着不远处的那口棺材,“不可能……这不可能……父君怎么可能……”孙策口中不断重复的低喃着,一边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向那口棺材不断缓缓挪去。那模样,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策儿……”孙静看着孙策那充满凄凉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 不多时,孙策来到了那口棺材的面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那块棺木,却迟迟不敢将其打开。见状,周围的将士们纷纷不忍的低下了头。 而在孙静的身后,周瑜看向孙策那充满凄凉气息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担忧,握着白羽扇扇把的手指更是开始泛白,“阿策……”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孙策猛地双手用力,将那棺木推了开来,顿时,那熟悉的面容顿时出现在孙策的眼中。 “父君!!!”孙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猛地跪伏在棺材前大声哭喊起来,只是没哭两声就没了声息,随即就看到孙策直挺挺的倒在了棺材旁,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主公!”见状,朱治等人连忙冲了过去,如今孙坚已死,孙策却是不能再出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策这才幽幽的醒来,眼睛尚未睁开,就听到了一首充满平和宁静意味的曲子。 睁开眼睛,孙策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周瑜正坐在琴案前,双手放在琴弦上,那明亮的双眼但却带着一丝仿佛化不开的忧伤,正静静的看着他这边。于此同时,那让孙策感到无比舒服的琴声也停了下来。 “你醒了。”周瑜起身缓缓走到孙策的面前柔声问道,眼神之中充满了关心和担忧。 “呃……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孙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语气虚弱的问道。 “已经是子时了。”周瑜回道,随后看到孙策准备起身,连忙将他重新按回了床铺上,同时将被褥重新给他盖得严严实实,“医师说你因为过于悲痛导致昏迷,身体也因此很是虚弱,最好还是休息一两天。” 闻言,孙策沉默着,好半响,才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父君的遗体呢?” “在灵堂,三叔父在守着。”周瑜轻声回答着。 “是吗?”孙策闻言应了一声,随后就呆呆的看着屋顶,而一旁的周瑜,则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孙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策忽然死死的攥着拳头,充满不甘和愤怒的说道,“此仇不报!我孙策誓不为人!”说着,孙策猛地转过头看着周瑜问道,“阿瑜,你会帮我吧!”虽是问句,但孙策的语气却无比的肯定。 “当然。”听到孙策的话,周瑜露出了一丝笑容,同时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着,语气同样无比的肯定。 听到周瑜的话,孙策的嘴角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虽然是那么的僵硬和勉强。“阿瑜,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首先,立刻行冠礼,并在朱司马以及三叔父的支持下掌控二叔父留下的旧部!他们大多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有他们相助,阿策你未来统帅部队也会少了许多麻烦!”周瑜轻摇着羽扇笑道,眼神之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显然,就在孙策昏迷的这段时间,周瑜已经做好了决定。 “其次,并以孙叔父继承人的身份去信给袁将军,告诉他这个消息。至于南阳……”周瑜说到这里,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袁将军一直都对孙叔父很好,甚至还将他的两个女儿许给了我们,但终究只是定亲而已。而且也正因为如此,袁将军麾下有不少人对孙叔父都颇为不满,一旦借题发挥……” “你是说桥蕤等人吗?”孙策闻言沉声问道。 “不错!阿策你毕竟年轻,而且又身负父仇。虽然有三叔父等人帮忙,但阿策你毕竟年幼,他们帮你也只是看在二叔父的面子上。如果真的与袁将军出现矛盾,他们未必会真的全力助你……”周瑜沉声说道。 不过说道这里,周瑜看了看孙策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又再次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袁将军不可能让你替代二叔父镇守南阳!所以我觉得与其继续留在南阳,不如主动向袁将军提议,由你率二叔父的旧部配合张将军攻打扬州,也好让孙叔父落叶归根,能够下葬于吴郡!想来,袁将军应该不会反对的。”周瑜看着孙策沉声说道。 “回江东吗?”孙策闻言沉吟着。 “不错,回江东!”周瑜点了点头说道。“在江东,你我的家族都有足够的影响力,就算袁将军不肯让我们带走多少兵力,只需你我依靠家族的力量,也依然可以迅速招募到大量士兵!而且说不定还能拉拢到一些地方贤才。” 说到这里,周瑜话锋一转表情凝重的说道,“而如果留在这里,阿策你只能归于袁将军派来替代二叔父的人帐下听命,甚至袁将军可能会以你年纪太小,而将你接回豫州,并将二叔父的余部留下。到时候阿策你想要快速崛起,可就千难万难了!” “嗯……”孙策闻言沉吟着,好半响才看着周瑜感叹道,“阿瑜……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啧,干嘛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周瑜闻言顿时白了孙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是啊,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孙策注视着周瑜的双眼笑道,而周瑜也同样如此。 忽然,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两人就这么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策忽然露出了一个问道,“阿瑜你站着就不累吗?” “你说呢?”闻言,周瑜再次忍不住白了孙策一眼,不过心中却终于放下了心来。因为他知道,孙策如今已经从父君战死的打击中走出来了。 “哈哈~”孙策打了个哈哈,随即往床里挪了挪,并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方笑道,“上来吧,今夜我想我是睡不着了。” “然后就打算让我也别睡吗?我也是很累的……”周瑜没好气的抱怨着,但双手却已经开始去解衣服了。 不多时,两个美少年就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块被褥,侧着头,互相看着对方。 嗯……这就是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隔天一早,孙策就与周瑜找到了孙静,“三叔父,侄儿打算就在今天行冠礼!以继承先父的遗志!” “嗯?!”孙静闻言惊疑的看了看孙策,却发现他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又瞅了瞅他身旁的周瑜,同样也是坚定的目光。顿时,孙静猜到了什么,随即看着周瑜问道,“阿瑜也是如此想吗?” “不错,阿策如今身背重担,虽然瑜年幼,却也想要为阿策分摊一些。”周瑜闻言恭声说道。 听到周瑜的话,孙静的表情顿时一肃,随即看着两人沉声问道,“看来你们并不是随意做出的决定,能和叔父说一说,你们是怎么想的吗?”说到这里,孙静忍不住叹息道,“想要继承二兄的遗志,可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可以办到的。” 孙静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他陪着孙坚一路走来,历经了无数的战争才将孙家带到今天这个地步。可随着孙坚的死,孙静似乎已经看到了孙家那本就不是太稳固的地位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昨夜,他坐在灵堂中一直在苦思冥想,想要找到破局之策。只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就像之前周瑜和孙策说得那般,孙策实在太小了,小到就算袁术非常喜爱孙策,却也不敢让他继承孙坚的位置。 而孙静呢?又没有孙坚那般的才能,治理一下后方还行,但行军打仗?只能呵呵了。到时候,袁术定然会派大将赶来南阳支援,而孙坚留下的旧部,很大可能就此被留在南阳,并最终变成袁术的麾下。 听到孙静的话,孙策顿时就将自己昨夜与周瑜商议的结论与孙静解释了一番。听完,孙静看了看孙策,又转头看了看周瑜,好半响忽然感叹道,“阿策,你有一个好兄弟啊!” 闻言,孙策和周瑜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丝微笑。嗯……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了想,孙静就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道,“我同意了,等下我就为你举行戴冠仪式,至于阿瑜你……” “我与阿策乃是兄弟!虽然与礼不符,但如今形势严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所以瑜恳请三叔父为我和阿策同时戴冠!让瑜能有正式的身份帮助阿策!”周瑜恭声说道。 “好!”孙静闻言也不多言,立刻派人请来朱治等人。不多时,所有孙坚的旧部纷纷到场,仅有祖茂因为连夜率军赶往析城支援程普,所以没有参加。 “小主公要行冠礼?!”众人闻言有些惊讶,随后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孙静,又看了看一旁虽然一脸疑惑,却没有开口的朱治,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孙静乃是孙坚的兄弟,朱治又是资历最老的一批人,他们都如此,其余人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冠礼仪式很是简单,而两人的字,也是孙坚以及周瑜之父周异早早给他们定下了,所以很快仪式就结束了。 而在仪式结束后,孙静就默默的走到了一旁,与吕范等人同列。而周瑜也走到了另外一边,与朱治等人同列。见状,众人心中疑惑不定,不过还是将目光聚集在了孙策的身上。 对此,孙策没有任何的畏惧之心。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他们看着众人,从他们的脸上,孙策看到了许多关心、鼓励、犹豫、迷茫、疑惑、冷漠…… “正如阿瑜……公瑾所言,身在南阳,将是弊大于利啊!”孙策心中暗想着。这些人中,除了孙坚的嫡系之外,还有许多是在南阳招收的麾下以及地方官吏。 想到此,孙策看着众人突然高声说道,“我孙策孙伯符!从今天起,正式接过父君留下的一切!不过我尚且年幼,许多事情也不是太清楚,还请诸位能够向帮助父君那般帮助我……在此,先行谢过诸位了!”说着,孙策就对着众人作了一个大揖。 见状,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听到孙静、周瑜两人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属下定然誓死效忠主公!” 而看到两人的作态,一旁的朱治、孙河等孙坚的嫡系也紧跟着跪了下来大声附和道。见状,那些不知所措或者因为孙坚的死而心生其他想法的官吏,也连忙有样学样高声喊道。 闻言,孙策又拜谢了众人,客套了两句后,就让众人退下,只将孙静、孙河、朱治以及周四人留下,并把之前与孙静说过的话与孙河两人说了一遍。 听到孙策的话,除了早已经知道的孙静,孙河和朱治顿时用震惊的表情看着周瑜,好半响,孙河才惊疑的说道,“早就听族父言道,阿……公瑾乃是天下稍有的少年英才,想不到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想出了这等妙计。” 而待孙河说完,一旁的朱治也是连连夸赞着。说起来,昨夜他们也在想着未来,虽然他们对于孙坚很是忠心,但孙策毕竟年幼,而且又有袁术在头顶上。想了一夜,却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而如今,一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却想到了,这让他们如何不惊喜交加? “主公!说服袁将军的事情请交给属下,属下定然会让袁将军同意主公率领老主公的旧部攻打扬州!”孙静这时开口说道。 “如今这里,可却少不了三叔父啊。”孙策闻言说道,随即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孙静,却是今日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写好的。“我已写好书信,只需派人送给袁将军即可。” 闻言,孙静不再多言,不过他和朱治的心中,对孙策和周瑜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分。 随后,孙策又与众人商谈了一番,就与周瑜一同前往灵堂,准备将今日之事告诉孙坚。不过刚来到灵堂,就看到一人正跪在灵堂中不断的磕着头,见状,孙策和周瑜连忙赶了过去。 而那人听到动静,也转过头望了过来,看到是孙策,顿时爬到了孙策的面前痛哭道,“小人未能保护好老主公,还请小主公治小人死罪!” 孙策惊疑的看着该人,因为此人如今脸上满是血泪,猛一看到,着实有些骇人。不过很快,孙策就反应了过来,“文长?”待看清那人的面貌后,孙策顿时惊讶的说道,同时连忙将魏延扶了起来。 魏延自从被孙坚收为亲卫之后,因为年纪相仿而且武艺超群,所以经常被孙策拉来切磋武艺研究兵法。一来二去,却也变成了好友。 “文长不必如此,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听其他人说过了,那种情况下,换做是谁恐怕也很难将先父救下。”孙策扶着魏延叹息道。 闻言,魏延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却被孙策直接打断了,“好了,这件事情不必再说了。毕竟就算文长你以死谢罪,也无法将先父救活。 说到这里,孙策顿了顿,看着魏延那被血泪掩盖的面庞感叹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卫队长了。你、我、公瑾都只有十七岁,我已经背负起先父留下的重担,公瑾也为我以及孙家的未来献上了妙计。而文长你的武艺、兵法我都清楚,区区的亲卫队长,绝对不是你最终的位置。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为我尽心效力,在未来作为我麾下的大将!帮助我以及孙家在这个大乱之势立足!” “请主公放心!”魏延痛哭的跪在地上,冲着孙策高呼道,“属下定然不会辜负主公的期望!!” 数天之后,豫州汝南郡平舆县。 “啪!”的一声,书信从袁术的手中滑落,但袁术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他只是表情呆滞的低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见状,一旁的荀棐连忙询问道,“主公,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荀棐的话,袁术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缓缓捡起掉落地上的书信,同时面色复杂的回答着,“文台战死了……” “什么?!”荀棐闻言顿时就惊住了,虽然他和孙坚没有什么交往,但却也知道孙坚乃是袁术麾下头号大将,不但武勇超群,而且善于治兵。袁术能够有如今的家业,孙坚可是立了大功!可如今,竟然在攻打南郡的时候战死了? 不过袁术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将落在地上的书信捡起递了过去,见状,荀棐慌忙恭敬的接过看了起来,半响后,虽然震惊于书信中的内容,但荀棐还是飞快的说道,“主公,属下以为,应当立刻派遣大将接任南阳郡守,防备南下的杨定以及南郡的刘表!” “至于孙将军之子提到想要率军前往九江,配合张将军进攻扬州,以将孙将军的遗体运回故乡安葬这件事情,属下觉得可以同意。”荀棐恭声说道。“一方面孙将军虽然战死,但其子孙策尚在,也得到了孙将军旧部的支持。如果主公直接任命他人为南阳郡守,并让孙策归于他的帐下,恐怕那些孙将军的旧部会有些难以接受,同时也会显得主公有些不近人情……” 说到这里,荀棐颇为感慨的说道,“如今孙策主动提出想要率军进攻扬州,不就是主动将南阳让出吗?而且孙家虽是寒门,但在吴郡的影响却不小,而周家更不用说,如果有他们相助,想来张将军进攻扬州会更加的顺利。” “嗯……”袁术闻言沉吟着,片刻后淡淡的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不过说到这里,袁术顿了一下,想了想后又再次说道,“如今那杨定和刘表齐攻南阳,部队轻易抽调不得。这样吧,让伯符带文台旧部以及三千兵马前往九江,归到功业帐下听用。另外,让伯符继承文台的爵位,并以其为别部司马,统领部队。” “诺!” 随即,袁术以纪灵替代正在攻打江夏的桥蕤,并让桥蕤带着三万部队赶往南阳支援。 多日之后…… “阿……伯符,文台之事我已经知晓,不过逝者已矣,伯符却不要太难过……”桥蕤看着前来迎接的孙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然他之前对于孙坚有些不满,不过正如他所言,如今逝者已矣,那些不满自然也随风飘逝了。 对此,孙策自然表示感谢,随后孙策就将桥蕤迎入了宛城。客套了一番后,孙策就忍不住问道,“桥将军,不知主公的意思……” 闻言,桥蕤沉声说道,“主公说了,会让伯符继承文台的爵位,并任命你为别部司马。不过如今杨定和刘表齐攻南阳,虽然我带来了三万援军,但为了以防万一,部队却也轻易抽调不得……” “不知策能带走多少人呢?”听到桥蕤的话,孙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因为这件事情早就在周瑜的预料之中。 “三千。”桥蕤说完,随后可能是担心孙策年少气盛会有不服,又连忙解释道,“我也知道这点兵有些少,不过伯符你毕竟还太年轻,主公也是担心如果直接让你统帅大军的话,会有人不服……” “三千足够了!”孙策听到桥蕤的话沉声说道,语气没有半分的犹豫,“昔日先父起兵讨伐黄巾,所带之兵也不过三千人……” “好!伯符不愧为文台之子,果然是少年英杰!”桥蕤闻言大喜赞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孙策竟然会如此好说话。要知道袁术如此安排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孙策毕竟年幼,如果真的不服袁术的命令,到时候一个冲动犯下什么错事,他也是很难办的。 毕竟孙策和袁术的女儿已经定了亲,而且孙坚的那些旧部又都纷纷奉孙策为主。到时候如果闹起来,再加上杨定和刘表的威胁,却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随后,心情大好的桥蕤忍不住考校了孙策一番,而对此,孙策自然是对答如流,这让桥蕤对孙策是越看越喜爱。到最后,桥蕤大手一挥,直接大气的说道,“这样!虽然主公只给你三千兵马,但我做主,此城之兵随你挑选!同时兵库也为你敞开,想要什么尽管拿!” “多谢桥将军!”孙策闻言,连忙道谢道。 “小事罢了,不过去了九江,可要好好表现,凡事都要三思而行,不要给文台丢脸!”桥蕤摆了摆手笑道,随后又开口嘱咐道。 “策定然谨记桥将军的教诲!”孙策恭声应道。 离开桥蕤的住处,孙策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而此时,周瑜等人早已经在此等候。 “才三千人?”孙静等人听了孙策的讲述后,顿时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三千人足够了!而且桥将军不是说了吗?此城的士兵可以让主公随意挑选。”周瑜轻摇羽扇笑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先说动张将军派主公进攻庐江,然后在于舒县募兵……” “就是如此!昔日先父率三千兵马讨伐黄巾,我也能够做到!”孙策点头附和道。 闻言,孙静等人看了看周瑜,又看了看孙策,顿时欣慰的点了点头。虽然兵力少了点,而且自家的小主公年纪也还很小,但如今的这等表现,却也足以让他们从孙坚战死的悲痛之中走出一些了。 数天之后,在桥蕤派人将黄盖、程普等人换回之后,孙策就带着挑选出来的三千精兵,护送着孙坚的遗体赶往九江。 “父君!请放心吧,孩儿一定会让孙家重新站稳脚跟!绝对不会让你多年心血白费!”孙坚看着不远处安放着孙坚遗体的棺材,心中暗暗发誓着。随后,他转过头看着襄阳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杀意。 这一动作被一旁的周瑜看到了,顿时开口安慰道,“伯符,孙叔父的仇,一定会报的!我发誓!”说这番话的时候,周瑜的表情异常的认真。 “嗯!”闻言,孙策狠狠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被孙策提为亲卫队长的魏延,在听到周瑜的话后,也在心中同样发了一个类似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