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9：长安之乱（上）
长安皇城内。 马腾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唐宁所在的花苑走去，他走得很慢，步伐蹒跚摇摇晃晃的，整个人不断散发着一种凄凉悲苦的气息。 从丞相府出来，马腾就是这般模样，脑子空空荡荡，双眼更是失去了色彩，他只是下意识的向唐宁那边走去，或许是希望从她那动人的娇躯中得到一丝慰藉？ 而在他的身后，十数名禁军士兵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们是在巡逻时看到马腾的，只是却在上前施礼的时候发现了马腾的异状。在轻喊两声发现马腾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时，带队的头目只得一边派人前往丞相府汇报，一边跟着马腾，生怕这位魂不守舍的大汉丞相出现什么意外。 不多时，马腾终于来到了唐宁所在的花苑，只是不等他进去，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马腾转头看去，却发现百余名皇城禁军正快步向这里跑来。 这些士兵来到马腾的面前后，为首之人连忙恭声说道，“丞相，刚才钟侍郎前来寻找丞相和少将军，在听说丞相已经前往这里后，立刻让小人等集结士兵赶来。并让小人给丞相带话，说是少将军之前带了数十人已经赶来这边了。” “什么？！”听到此人之言，马腾顿时惊住了，随即回过神来立刻说道，“立刻随我进去！”一边说着，马腾一边拔出了佩剑，神情更是变得无比狰狞。 “诺！”那名士兵闻言高声应道，倒是其身后的士兵在听到马腾的话后，表情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不多时，马腾就带人来到了唐宁所在的阁楼，随即就看到马超正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这边。 “逆子！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你想造反不成？！宁儿呢？！”马腾厉声怒喝道。说完，马腾又指着其身旁的数十人怒吼道，“还有你们，也想跟着这个逆子造反吗？！” 一番话，顿时让马超身后的数十名士兵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反倒是马超，昂首挺胸神情冷峻的看着马腾朗声说道，“父君，是你先对不起母君的，所以此事却也不能怪母君，至于那个贱人……放心吧，母君说了，让孩儿留她一名好伺候父君。” “呵呵……好啊！看来那张宁是打算软禁本相了？”马腾气急反笑，持剑的手更是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着。 “正是！”马超却也没有否认，随即看着马腾身后的诸多士兵怒喝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立刻给本将军滚蛋，以后你们就依然还是本将军手下的兵！不然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下场的！” “混账！本相现在下令，即刻罢免此人虎贲将军一职！另外，谁能够给我拿下这个逆子，虎贲将军之位就是他的了！并赏金百两，封列侯！”马腾闻言厉声说道。 听到马腾的话，原本那些犹豫的士兵们变得更加犹豫了，不过从他们眼中那满是贪婪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马腾的话让他们动心了。甚至于马超身后的数十人中，也有不少人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哈哈！区区百余人，就算都站在你那边，我马孟起难道就怕了？！”马超环视了众人一眼，突然仰天大笑着，随即，就看到他一把将身旁士兵手中的长枪躲过，一手持枪一手持剑，一双虎目扫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了马腾的身上。 “父君！孩儿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此地，虽然母君说过不能伤着你，但刀剑无眼……”马超看着马腾冷声说道。 “废话少说！来人，给我抓住那逆子！生死不论！”马超愤怒的高喊道。 闻言，那名为首的士兵顿时高喊道，“抓住他！封候拜将赏千金！”而随着他的话语，那百余名士兵之中又响起了数道类似的话语。随即，百余人紧跟着高喊着这番话，向马超冲了过去。 “哼！”马超见状却是丝毫不惧，直接就提着长枪宝剑迎了上去。同时，马朝身后的数十人中，就有十数人奔了出来，“将军，小人来助你！”见状，其余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在看到马超瞬间砍翻了数人之后，连忙提着兵器跟了上去。 瞬间，诸人就战在了一起，一时间金铁交鸣，血肉横飞。虽然马腾这边人多，但靠着马超那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这些士兵昔日都是马超麾下之兵，对于这位少将军颇为畏惧，结果愣是将马腾这边杀得节节败退。见状，那为首的士兵连忙高喊道，“丞相，小人去搬救兵！”说着，就飞快的向后方跑去。 见状，马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此时他却也无力阻止，更无心细想。只是一边带着人不断向后退去，一边不断指挥众人抵挡马超等人的进攻。 与此同时，阁楼上，唐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从窗缝之中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待看到双方终于厮杀起来，她才缓缓转过身来环视着屋内。这里的一切，都是昔日他和刘辩苦中作乐时布置着，虽然后来被马腾侵犯，但在她苦苦哀求之下，加上马腾也只是单纯的想从她的身上发泄一直以来的压抑，所以并没有去改动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宁忽然起舞低吟道，“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何茕独兮……心中哀……” 吟唱完，唐宁缓步走到案几旁拿起摆在上面的酒杯，看着杯中之酒低喃道，“昔日贱妾贪生怕死未能陪殿下共赴黄泉，导致让殿下逝后依然备受屈辱，如今贱妾厚颜前来请罪，只望殿下念在昔日的恩情，能见上贱妾一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腾和马超之间的争斗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赶来，最终双方在皇城之中展开了一场大混战。许多人甚至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昔日的战友杀死了。 到最后，杀红眼的他们甚至连那些宦官也没放过，这让宦官们不得不奋起反抗。虽然此时的他们早已经没有昔日十常侍时候那般的势力，但却也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还有许多人趁着混乱，借着搜查叛党的名义进入各个嫔妃的宫中，或是抢夺财物，或是见色起意。大量的宫女惨遭暴行，甚至连灵帝的遗孀、刘协之前册封的嫔妃也未能幸免。 与此同时，皇城的一处宫殿内。 刘协平静的站在窗前，不断有喊杀声、惨叫声从远处传入他的耳中。只是对此，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而在他的身旁，皇后伏寿紧紧拉着他的手臂，脸色苍白，身体更是不断颤抖着。 而在殿外，十数名士兵和侍女们手持利刃护卫在殿门处，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周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叛乱，但如今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保护小皇帝了。 就在此时，数十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圣上的寝宫，还不速速退下？！”一名侍女厉声喝道。 闻言，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离了丞相府后就一直不见踪影的贾诩。只见他神情急迫的高声喊道，“大胆！难道你不识得本官不成？！如今皇城内有逆贼叛乱，本官特奉美阳君之命，前来将圣上与皇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有令牌？”听到贾诩的话，那名侍女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贾诩经常奉命前来，她自然不会不识。 “令牌在此！”贾诩拿着一块牌子高喊道。 看到令牌，那些士兵、侍女们神情不由得一松，正准备让贾诩将令牌拿来细看，却不知道是贾诩没拿住还是如何，令牌竟然掉到了地上。而就在贾诩弯腰去捡令牌的时候，数十支箭矢从其身后射出，瞬间就将那些护在殿门前的士兵和侍女们射杀。 随即，贾诩和钟繇飞快的带人冲进宫中，看到刘协和伏寿两人，钟繇正准备施礼，就听到贾诩焦急的喊道，“快换衣服，快点！” 闻言，钟繇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了上来，却是皇城内士兵的衣服。 见状，刘协和伏寿没有任何的犹豫，连忙在众人的帮忙下迅速换好衣服，随即就跟着他们出了宫殿，直奔皇城某处。 而在另外一边，镇南将军黄四的军营。 此时，黄四正带人巡视着营地，一名士兵匆匆赶了过来，“将军，营外有一人求见，说有紧急事情。” “带上来。”黄四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多时，一名男子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到他，黄四的神情顿时就变了。只见他面露惊诧，身体更是有些微微颤抖，看得身边诸将不由得心中暗自疑惑。自从黄四被拜为镇南将军，统领南军驻守长安南面之后，黄四给众人的最大印象就是古板、不知变通以及面无表情。 只见他快步走到黄四的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双手托着一块黄色的木牌呈向黄四，正是之前张宁交给王异的木牌。黄四飞快的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随后看着来人问道，“谁交给你的？！” “是少夫人。”来人飞快的应道。 “明白了。”黄四点了点头，随后对身边的将领沉声说道，“传我命令，立刻集结部队向京师进军！京师有变！” 一句话，顿时让黄四身后的诸将呆住了，他们震惊的看着黄四，好半响才有一人犹豫的问道，“将军，是不是先派人打探……”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一道寒光闪过，竟是直接被黄四一剑砍掉了脑袋。“执行命令！犹豫不决者立斩不赦！”黄四眼神冰冷的扫视着众人沉声说道。 “诺！”众将闻言，连忙准备散去，不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黄四又开口说道，“顾阳、森孔、吴军……你们留下来，跟着我一起行动！” “将军？！”被点到名的人惊疑的看着黄四，一些人心中更是充满了各种担忧。因为所有人都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被点到名的人，全是和朝中士大夫们有些关系的人。 “老实点，不要做任何可疑的行为。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再多杀几人！”黄四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 “请将军放心！”闻言，顾阳等人连忙保证着。与此同时，他们以及所有人的心头所有人的心头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是士大夫之中有人叛乱了？”好吧，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因为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让黄四突然下达这种命令。 只是，这个原因却依然让他们想不通，因为如果是那些士大夫们作乱，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需要黄四率军进城平叛？要知道长安城内就有足足五万余人的部队，而这些部队，可是全部都掌控在马腾的手中。 与此同时，黄大三人那边，也有人送上了木牌，和黄四一样，他们在得到木牌之后立刻就做出了行动。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三人虽然也立刻将部队集结起来，但并没有前往长安，而是原地待命。 “另外，派出大量探马打探周边的情况，一旦发现任何人，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吏，还是其他什么人。也不管他们有任何理由，有谁的命令在身，都给我立刻带回来！如果他们敢反抗或者逃跑，立刻射杀！”黄大三人厉声命令道。 对于黄大三人的命令，其麾下将领和南军那边一样提出了质疑。而黄大三人的反应却也和黄四一样，直接将其斩杀，没有任何的犹豫。显然，他们四人都非常的明白，那个木牌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所以他们完全不惜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手段镇压麾下，已达到迅速做出行动的目的。 随后，他们又派出探马前往霸陵、长陵以及郭汜的军营打探消息，“一旦他们有任何的异状，立刻回报！”黄大三人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