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遗世之人所留
“沙。” 一个人走在雪地里,衣甲之后的披风在路旁的雪上划过,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将地上的积雪翻起了一些。 带着甲片的靴子踩进雪地里,在雪地上陷了下去,雪没到了脚踝的位置,地上的积雪是已经有一些厚了。 一匹马跟在后面走着,马铃微摇,在夜里作响,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足迹。 身后的村子渐远。 霍去病牵着马,远远地看到那两间小屋,拍了一下肩上的雪花,看着自己的身上。 他身上的衣甲沾染着血迹,这是在战阵之间冲杀留下的,一直来却是没有时间去洗,或是说这般的天气也没有水能让他洗的。 他从地上抓起了一些雪,随手在自己的甲胄上擦了两把,将一些血迹擦去。 看着是有一些刺眼,莫要吓着她们才好。 莫名地他又拉起自己背后的披风放在鼻前闻了一下。 应当是不臭吧······ 转念一想,他又放下了自己的披风,自嘲地笑了一下。 在意这些做什么,拘泥小节何成大事。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酒,又看了看那屋子,慢慢走了过去。 说是得胜归来,与她一同喝酒,也不知道那位顾姑娘还在不在。 外面的天是快要黑了,端木晴在外面走了一天,该是累了,早早地就回床里休息了。 桌案上点着一盏灯火,灯盏中的火焰散发着微黄的光,将房间照亮,床榻上传来端木晴平缓的呼吸声。 顾楠没有打扰她,一人坐在桌前,翻看着竹简。手里握着一支笔,桌案上还放着一份空简。 桌前传来竹木翻动的轻响,灯火下,一个人影摇晃。 时不时的,她还会提起笔在那份空简上写下一些什么。 在此地住下之后,顾楠每每有空闲的时候都会写一些什么。 端木晴曾经看过顾楠写的东西,但是上面写的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奇怪的符号,虽然有那些符号的讲解和注释,但是她也看不明白,后来也就不再看了。 用顾楠的话说,她是在写一本书。 其实很早以前顾楠就有这样的想法,把她前世所学的现代知识进行规整,写出几本书,先是基础,随后逐渐深入,将这些知识传之世人,从而提高整体的社会水平。 但是那时还是秦国,那时的秦国根基不稳,每日所想的都是如何稳固基业。而且没有足够的教学条件,根本没法做到讲这些知识传于世人。 而且这些知识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跨度太大,想要能他们能够接受必须写的尽可详细,这需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当时的顾楠不是在外处理六国旧贵,就是在护卫秦王巡游,处理宫廷所卫事务。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能力去写这些东西。 她本想着,再等几年,等到秦国安定,世间安定,到了那时再推行教育的时候,逐渐将现代的知识融入其中。 不过可惜,她终是没有等到那般的光景。 灯影微晃,顾楠从愣神之间醒来,低头看向竹简上是长久没有落笔,墨从笔上滴了下来,落在了上面。 苦笑着摇了一下头继续写着,她前世也不过就是个二流大学的毕业生,学的也是商务设计专业,所记着的数理化这些知识也是不多。 对于她来说也只是能记得多少就先写下来多少吧,也许,对于后世有用。 当然除了现代的知识以外,她也是希望能整合她之所学,还有那百家之说。 她所学的是为兵家如今在学医家,而百家学说,恐怕需要日后她离开此地的时候,才能去整合了。 够整合多少,又需要多少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又或许她一生都不会再入关中,谁知道呢? 这或许部书或许是一个人一辈子都不能够写完的东西,但是对于她来说,她或许会有这个时间。 这也算是她这个前世遗留的无用之人,为那后世所做的一些事吧。 不过如今,倒是还有一个问题让她苦恼,光是要将她所知的现代知识详细写下恐怕就需要不知道多少的竹简,如此是很不方便的,而且端木晴的家中看恐怕也没有如此多的空简给她用。 顾楠手中握着笔,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如今是汉家年月,也不知道有纸了没有。若是没有,想要等她自己把纸造出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 “碰碰。”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重地敲门声。 这么晚了,莫不是村中有人病了? 因为住在村子的附近的原因,村子里若是有人病了,村里的人常会找来。 顾楠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小将,身上的衣甲带着些雪片,手里拿着一壶酒水。 他看到了顾楠,脸上露出了一份笑意,抬了一下手里的酒壶。 “前辈,说好的,得胜归来,我请你喝酒。” ······ 屋里的灯火灭去,两人没有坐在屋里,毕竟端木晴还在屋里休息,不好让霍去病进去,也不好吵醒她。 在屋外屋檐下的空地上清了一片地出来,点了一堆火,拿了两个杯子坐在火边。 夜里天上的雪已经小了很多,也不再是白天时的那般大了。 火焰中的木头灼烧着,时不时崩出几颗火星。 火光照在周围的雪地上,让雪地微微泛黄。 两人也都没有那么讲究,只是随意地盘坐在雪地里,靠在屋子的边上。对于两人来说这雪夜也只是有些凉而已。 “砰。”酒壶撞在杯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霍去病将壶中的酒倒出,清甘的酒水在火光下反射着点光。 “你们军中不禁酒?”顾楠笑着问道。 霍去病耸了一下肩膀,说道:“这算是我的私藏,你可别到处乱说,不然我可少不了板子。” 说着,已经将顾楠的杯中倒满。 “呵。”顾楠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抬到了嘴边,浅抿了一口。 酒入嘴中的时候是冰凉的,该是被这朔方的天气冻的,但是待到从喉间流过,就是一阵温热。酒意散开,借着火,身子暖和了许多。 “我本以为要等你的酒,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