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隐藏的秘密
在这艘几百年前失事后降落的老旧飞船上，竟然存在着红羽号的求救讯号？ 假如不是白鹿号确实没踏足过这片星空，陆坤甚至以为有人在开玩笑！ 然而冷静下来想想，貌似谁都没有开这种玩笑的理由，而且超距离量子讯息加密技术跟白鹿号如出一辙，可以证实这条消息，有很大可能真是从红羽号上发送出来。 这让他瞬间慌了神。 当年地球文明总共打造出八艘帝王级歼星舰，白鹿号只是其中之一，有五艘已经被证实毁于那场灭世之战，白鹿号和其他两艘分散逃往不同的星域坐标，那两艘同样搭载着不少人类的歼星舰，分别是毁灭号和红羽号。 陆家花了很长时间去寻找他们，但却一直杳无音讯，宇宙那么大，尽管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但陆坤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两艘歼星舰依然存在，并且摆脱了莱茵帝国的追逐，代领部分人类寻找到了一颗适合的星球扎根繁衍。 他和白鹿号里的无数人都希望，那两艘歼星舰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还没跟他们相遇，然而现在，一半的希望破灭了。 假如这份讯息是真的，红羽号多半已经毁灭了，带着生存以及复仇的意志，战死在了与莱茵帝国战舰的斗争中，要是能有哪怕一点点逃生的希望，用词也不至于如此壮烈。 “人类族群最后的希望。” 这句话深深刺痛着陆坤，他迫不及待解密另外两份求救信号，第一封写着：“这里是人类飞船红羽号！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哪，莱茵人的舰队就要追上来了，希望人类或者宇宙中其它爱好和平的种族能够支援！” 第二封距离第一封的发送时间，只间隔两个多小时，内容则是：“不要过来！重复，不要过来！ 红羽号船体受损，失去了动力系统，已经牺牲一万四千多名士兵，它们现在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选择包围我们，这是个圈套！红羽号全员四十九万六千一百五十人，做好了全部慷慨赴死的准备！如果没有大幅提高武器科技水平，请不要贸然救助！” …… 继续往下看。 第三封是长信。 第四封就只有一句话：“再见，人类同胞们。” 陆坤脸色阴沉，被机甲的面具覆盖着，所以孔家这四兄弟看不见，刚赶来的其它苍狼号军人们也看不见。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三十多年前，那些红羽号舰仓里的居民们是多么绝望！ 紧接着，陆坤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这艘飞船都能收到红羽号的求救讯号，为什么白鹿号没能收到？！ 最近几十年白鹿号一直在以很慢的速度前行，没有经过虫洞，只不过距离这片星域几千光年，这点距离在宇宙中不算太远，以超距离量子通讯技术，白鹿号应该能接到求救信号才对。 “陆少爷，救护舰就要返回苍狼号，我们一起走还是继续留下来杀杀虫子？”老三孔西问他。 思绪被打断，带着满心疑问，陆坤回答说：“回去吧，我回去还有点重要的事。” “我知道，少爷你费尽千辛万苦才救了这姑娘一命，等她醒过来第一眼见到你，肯定被迷到走不了路！” 如果是刚才，陆坤听到这句话可能会笑，但这种时候他完全没心情，一言不发往救护舰飞去，仍然在让智能辅助系统帮忙检测飞船日志内容，除了那几条求救讯号以外，还没找到其它有用的东西，只知道飞船降落在这颗星球上时候搭载着二十多人，就这样躲开虫族领地苟且偷生。 逐渐有人被杀死，也有新生命降生，到了名叫艾丽阿娜的姑娘这一代，父母接连去世后就只剩她一个人了，于是留下一份影像文件，决定永久封存自己，要是幸运遇到有人救自己，那就继续活下去，要是没人来，结果不用多说，等于是在自杀！ 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颗星球上生活，除了人工智能以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足以逼疯任何一位正常人，陆坤在看影像资料时候，深深叹了口气，打心里期望宇宙中像他们这样，当初阴差阳错逃生的人类越多越好，可惜飘荡六百多年，也就遇到她这一位。 说到最后，这位名叫艾丽阿娜的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完全止不住眼泪，大概已经认为自己肯定就要死了，然而幸运的是，刚巧白鹿号到达这片星域，并且成功发现了她。 营养液已经用完许多天，连救护舰里的医生都表示惊奇，检查完后告诉陆坤说：“假如再晚半个月左右找到她，那她就真的死了，简直是个奇迹……” ********************* 心里的谜团困扰着陆坤，不得到答案浑身不舒服。 当救护舰脱离大气层，摆脱了这颗星球的磁场干扰后，他第一时间联系小爱，问她说：“三十四年前的五月十三号，白鹿号在星图中的哪个位置？将与这颗星球的距离告诉我。” 宇宙太大了，卡比人的星图也只是描绘出宇宙一角，后来跟宇宙中的其它高等文明种族接触，获得了更多的星际地图，但仍然只能描绘出一小片星域，自从进入星际时代以来，都以太阳系在宇宙中的坐标作为参照物，用来对自身所处的位置进行定位，最开始时候确实可以这样做，随着太阳系距离白鹿号越来越远，如今已经处于迷失状态，找不到准确位置。 三十多年前的信息，小爱肯定保存了数据，本以为会得到答案，可她的回答让陆坤坠入深渊！ 她很严肃地告诉说：“对不起，你的权限不够。” 没有回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以前问类似的问题，小爱可没说过“权限不够”之类的话，陆坤不想往最坏的方面去猜测，但却忍不住去想这件事。 他表情凝重，换了个问题说：“那么谁有权限知道？” 小爱的虚拟躯体出现在他身边，自然能察觉到陆坤此刻内心里的煎熬，她低下头，如同犯了错的少女，语气无力：“我不是那些笨蛋智能，想从我这套话是行不通的，你自己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陆坤冷冷看着她，小爱补充了句：“假如不是受到干扰，我会在蜘蛛探测器拷贝那艘飞船日志的第一时间，就将那几条求救讯号删除掉，等我发现时候你已经看见了。” “也就是说，早就收到求救讯号了？那当时为什么不去救红羽号里的那些人类！！” 陆坤无声大喊道！ 他正在用意识跟小爱交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很清楚如果被别人知道，三十多年前白鹿号明知红羽号被莱茵帝国的舰队围攻，却选择见死不救，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有权力做出袖手旁观决策的，就只有他老子陆江山！ 这是他感到痛苦的原因，宇宙中的人类很少，以前幻想过终有一天跟毁灭号或者红羽号相遇，但陆坤没想到这只是个巨大的骗局，因为红羽号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联系到了白鹿号，而且很可能那艘歼星舰上的人类已经彻底死绝！ 六百多年的希望，在此刻变成绝望，对陆坤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曾经总觉得顶天立地的父亲形象，在这一瞬间崩塌。 其实陆坤也知道，如果莱茵人的战舰足够多，哪怕只有一两艘当年制造出黑洞，用来毁灭太阳系的黑洞级宇宙战舰在场，都很有可能将白鹿号以及其它狩猎者级战舰一网打尽，红羽号发来的求救讯息里也提到了有关陷阱的内容。 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搭上白鹿号里八十多万人类的性命去救，同时也有很大概率救不了他们，清楚归清楚，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他选择将怒火撒在小爱和自己的父亲陆江山身上。 多半是死了。 都死了。 宇宙中又多出一片血海。 想象出来的红羽号被摧毁前的场景，不断出现在陆坤脑海中。 地球没了，家也没了。 曾经孕育出人类的那颗祖先们所熟悉的太阳，正在慢慢被黑洞吞掉，仙女座人类基地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满地尸骸，人类所骄傲的歼星舰，变成无数宇宙尘埃飞往各处。 而毁灭号、红羽号这两艘歼星舰，就是支撑白鹿号中人类的仅存希望，白鹿号里的那些人，迫切希望未来终有一日，能够跟故乡的人类同胞们在星空下的某处相遇，壮大人类族群，各自聊聊这些年经历过什么、遇到过哪些美景。 此刻，在陆坤心中有关红羽号的希望破灭了，求救讯号里的每一个字，都在让他感到痛苦。 对此小爱无能为力，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守着这个秘密很多年了，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被人知道了，受限于自身守则，将这件事告诉了陆江山。 白鹿号那边，原本挺开心的陆老头如遭雷击，返回休息室里望着窗外星空发呆，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现在的人类族群而言，那近五十万性命的损失，实在是太过于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