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恐惧的消亡
高阶亡灵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昼下的雷纳斯？ 浑身血气蒸腾的萨拉查盯着街道另一侧浑身覆盖着骨甲的亡灵战士，这个疑惑从战斗进行到中期开始就在他的脑海中盘桓不去。 他本以为对方应当是拥有负能量掌控这一类天赋的异徒，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对方所展现出来的不弱于他的力量和速度，随心所欲的召唤亡灵生物的能力以及那连他都忌惮不已的诡异领域都令他愈发忌惮，生命力不断从身体内流失的感觉萨拉查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 而真正让萨拉查意识到对方身份的则是他所拥有的天赋之一——燃血！ 因为只要处于异徒周围的一定范围内，任何体内存在血液的生物都会不可避免的受到燃血天赋的影响，更别说这还是经过萨拉查开发并且觉醒的燃血天赋，在以往跟各大教派的使徒和莱恩帝国的异调局之间的战斗中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但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彻底失效。 或许有些异徒的天赋可以与燃血相抗衡，但要说将影响全部抵消，只有亡灵和傀儡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对此萨拉查心知肚明，再加上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高阶亡灵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了。 这就使得萨拉查几乎是在自己的两大天赋之一废掉一半的情况下在与对方进行战斗，虽然不至于落败，但是想要取胜也没那么容易。 换作往常，萨拉查并不介意与对方进行一场持久战，他坚信自己依旧可以获胜。 然而眼下进行的却是一场保卫战，如果瑟维特·塔罗斯出事，那么萨拉查就是把眼前的敌人碾的连渣都不剩，他仍旧是这场战斗中的失败者。 萨拉查与老管家面对的情况是一样的，他们都要借助瑟维特·塔罗斯的名头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否则两个觉醒级巅峰的强者又怎么可能屈居于这种废物的手下。 “萨拉查，瑟维特·塔罗斯已经脱离危险，我这边刚杀了一个袭击者，对方好像还有帮手，我受伤不轻，只能勉强配合你一次，待会儿我来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想办法解决掉他。” 就在萨拉查思考该如何尽快解决掉对方时，从附近的房屋内传来的消息无疑令他精神一振。 萨拉查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究骑士精神的人，只要能杀死敌人，不论多么卑劣的方法他都愿意去尝试，双人围攻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再次欺身上前，如同之前的几次碰撞一样，黑袍人从来都不会避开他的正面突击，提着长剑反冲而来。 燃血·血气沸腾！ 浑身血液于此刻燃烧，这一次的配合在萨拉查看来就是最后一击。 老管家履行了他的计划，在萨拉查冲到半途时便看到前者撞碎了黑袍人左侧的墙壁，饶是身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绽裂，依旧没有停步，大有准备一击干掉黑袍人的意思。 果然是受了重伤。 萨拉查察觉到老管家身上的伤势，确认他没有欺骗自己，自身的攻势也开始转变成一往无前的搏命打法。 然而在三方即将接触的前一秒，萨拉查却猛然发现黑袍人根本就没有理会身侧的攻击，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古怪！ 常年累月的战斗积累下来的临战经验令这一刻的萨拉查浑身发冷，极度危险的预感令他即便是放弃眼前这个大好机会都要抽身撤退。 然而这时候又岂是他想走就走。 “精准锁定！” 老管家此时也是发了狠，沉声吼了一句，紧接着原本朝向莉萝的攻击竟是在他天赋的帮助下强行扭转，十米范围内的漫天雨水开始向他汇聚。 如今自己的生死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这一击就是他的投名状。 “萨拉查活，你就死，哪怕你有天大的价值。” 这是那人当着他的面说的话，老管家不能不信，也不敢不信。 命只有一条，他赌不起。 “赫胥黎！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萨拉查知道赫胥黎，也就是老管家的天赋能力，这一击，他接的下要接，接不下也得接，因为精准锁定一旦开启，对方的速度会在剧烈消耗体力的前提下瞬间暴涨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即便是他也跑不了。 退无可退，必须回头迎战！ 剑刃切开雨幕刮起一阵血色风暴，毁灭之力附着其上，周遭的一切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被碾成碎片，反观另一边裹着磅礴气势的拳头席卷而来，狂暴的气流连旁边停着的汽车都被压成了一团废铁声势同样不小。 两股力量在街道中央轰然相撞。 暴雨退散，地面更是如同海潮骤起，几米高的土浪向两边倒卷而去。 赫胥黎在街道上犁出十几米长的轨迹，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中喷吐出来，本就重伤的他硬吃下萨拉查的决死一击直接就被打进了濒死状态，能够活下来依靠的是觉醒级巅峰异徒的体魄和他提前在空间戒指里准备好的顶级恢复药剂。 “赫胥黎，你这个老杂种......究竟是谁......是谁要杀我！” 退出几米后勉强站住的萨拉查是这一次对碰中的获胜者，只是从他手中掉落下来的空瓶以及即便是雨水冲刷都不能洗净的血色砖石证明他其实也到了极限。 到这一刻，萨拉查终于意识到自对方的目标可能不只是瑟维特·塔罗斯，还有自己这条命！ “你的毁灭之力，我就收下了。” 有一道声音从雨中飘来，落入萨拉查的耳中。 愤怒的面容一时怔然，随即又露出不明意味的古怪的表情，萨拉查张了张嘴，视线投向几十米外的某处。 那儿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 “呵~居然是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雷纳斯的？” 将双剑插进地砖，萨拉查握着剑柄勉强站直身体，轻声问道。 “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半年前我就知道你在这，萨拉查，你知道我是谁，这是否意味着......” “我知道痛苦在哪儿，而且我也可以确定她没有来到雷纳斯，那么此时出现在我面前就只有你了，生命！” 萨拉查咧着嘴，脸上的愤怒不知不觉间已经少了许多，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死的人，顿了顿，紧接着说道， “死在你的手里，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三人之间本就是不择手段的残杀局面，不用想了，有关于痛苦的情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来吧，杀了我，毁灭之力就是你的！” “我来了。” 次元跨步施放，身形闪烁间，穿着华美衣衫的唐纳德出现在萨拉查的面前。 说起来，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你......有意思，我怎么没想到你这个办法呢......” 萨拉查挣扎着看了眼唐纳德的面容，先是神色一滞，随即又眯起眼睛说道， “你提前半年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而我对你却是一无所知，半年的准备么......这一场博弈，我确实该输。” 唐纳德抿了抿嘴，思考着要不要把自己其实近半年都不在雷纳斯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我可以接受失败，却无法接受你这个家伙躲在后头靠着别人的能力赢我！” 看似放弃所有抵抗的萨拉查陡然暴起，一把抓住唐纳德的衣领，浑身的血气再度蒸腾，恐怖的能量在他的体内酝酿，低吼着说道， “你这个胆小鬼不配拥有毁灭之力！” 他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附近的莉萝举起长剑想要上去救人，安东尼却按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唐纳德背着手站在萨拉查的面前，对于他的歇斯底里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就算没有赫胥黎，我依旧能赢你。” “靠那些家伙？” 望了眼唐纳德身后站着的莉萝等人，萨拉查依旧不屑。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你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我要杀你，半年前你就会死！” 话音才落，萨拉查身上的血气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强行驱散，黑色气雾凝成的长袍在唐纳德身外显露，他直视萨拉查的眼睛，一念之间，十个深紫色的雷电法阵瞬间出现在对方的头顶。 恐怖的威势令萨拉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没想到我波普·萨拉查有一天也会变成别人计划中可以随手除去的棋子.....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你跟痛苦对上了，想必是非常有趣的场面......哈哈哈~” 萨拉查松开手，大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不再有血水积聚。 他的血已流干！ “波普·萨拉查，不管你信不信，你也曾是我心中的恐惧，因为你，才有今天的我，所以我得谢谢你。” 看着兀自不闭眼的萨拉查，在德明翰的日子里，眼前这人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屠刀，无时无刻不在催促他变的更加强大，没有这股动力，自己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处......最终唐纳德抿了抿嘴，轻声说道。 有些意外的是下一秒他看见萨拉查的嘴角似乎往上提了提，眼皮垂落，一团苍白的火焰蓦然从他的体内涌出，紧接着于暴雨中融入自己的身躯。 那一袭黑袍...... 愈发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