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评柳

    莫拉塔的监狱蜂鸣警示铃嗡嗡地响起，在寂静的郊外不断回荡着。

    雨果从莫拉塔监狱的一个侧门中走了出来，门侧的警卫并没有对其做出任何拦截，反而对这个少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雨果径直地走入监狱外的黑暗之中，在那里停着一辆灰白色的轿车，雨果推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曾救治过原千岁并且预言其不能活过一个月的华先生坐在车中，手中端着半杯伏特加细细品味着，待雨果关上车门后华先生举了举自己的酒杯对雨果道：“来一杯？”

    雨果摇了摇头，伸出右手在自己的眉心处掐了掐，看样子有些疲惫。华先生并没有强劝雨果喝酒，自己轻啜了一口酒后，对坐在驾驶位的司机道：“老吴，开车。”

    司机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脸上看上去刀砍斧剁般粗犷，然而胸部却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弧线，让人无法分辨出此人究竟是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一个中年女人。

    车子很快便发动开来，伴随着马达一阵震动的轻鸣，车子很快消失在了监狱守卫们的视线之中。

    “如何？可有收获？”华先生对雨果问道，看他的样子便好像是一个幕后BOSS一般，一切事情都尽在运筹帷幄之中。

    “还可以。”雨果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答。

    今晚雨果潜入莫拉塔监狱的整个活动都是在华先生的安排下进行的，最一开始的时候雨果想独自潜入莫拉塔中与柳正义会面询问事情的真相，然而雨果纵是有通天的本领，想要在森严无比的监狱系统下不留痕迹地与柳正义会面也是不可能的。

    矛盾之时，雨果突然想起华怜曾经对自己交代过，若是有困难无法解决的事情便可以去找华先生。当初原千岁遇险，雨果便找到了华先生。不过此次事情很是特殊，华先生作为一名医生医术自不必说，不过要安排人潜入第51区高级监狱的事情是否能办，雨果的心中确实是打了一个问号。

    不想当雨果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想法对华先生说出的时候，华先生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当即在柳甄敏与阿瞳既定好探视的同一天中，为其解决好了一切事宜，在牢狱戒备最松弛的那一刻安排雨果潜伏，并且将所有监控设备的使用范围巧妙地错开了柳正义的牢房。

    在雨果对华先生高效的势力感到惊讶的同时，华先生只是淡然地告诉雨果，莫拉塔的监狱长欠自己一个人情。雨果当即感觉华怜当初执行任务前将自己托付给华先生时已是别有用意。

    在雨果潜入前，华先生还给了一份关于柳正义的大体资料，从这份资料上雨果也得知当初将柳正义死保下来的人正是月神集团的掌门人月神昊。从未在与柳正义的语言对峙中，雨果率先取得了上峰。

    “不开心？”华先生目光瞥向雨果。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雨果摇了摇头道：“知道了很多东西，不过用的手段却卑劣了许多。”雨果此时心中自责的便是自己利用了阿瞳来威胁柳正义，虽然雨果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柳正义的严词拒绝而伤害她，不过想到自己竟然毅然地将无辜的阿瞳推在最前线，心中便很是不好受。

    华先生闻言便是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车窗外如黑色幽灵向后飞驰的树木，沉声道：“很多时候，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但是只要记住自己开始时的初心便好，不要在歧途上走下去。”雨果点了点头。

    “听说你最近很被动。”华先生道。

    雨果苦笑一声道：“先生明知故问了，若不是你出手的话，恐怕今天我连马尔福公寓都出不去。”

    华先生微微一笑道：“也是，现在马尔福公寓外的间谍探子恐怕都要不下白人，要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其他几间房的住户就要想办法联手将你赶出去了。”

    雨果笑道：“我只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而已，既然如此谁又有理由赶我呢。若是感觉烦不如动用一下他们的力量，帮我吧那些扰人的苍蝇驱散干净。”

    华先生道：“那就不要想了，现在没有谁愿意和你扯上关系。若是进入这摊浑水无论站在哪方都是吃力不讨好，那些人都是人精，锦上添花纵然没有新意，不过要是冷灶没有烧好的话可是很有可能塌掉的，他们不敢赌的。”

    雨果道：“那华先生就不怕有所牵连。”

    华先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与他们不同，我无官无禄，无商无铺，挣钱吃饭全靠自己的一份手艺，管它是什么圣堂、天英还是月神集团，只要想活命就要给我看病钱，否则便自己摆七星灯向天借命吧。”

    雨果大笑，华先生的话总是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淋漓痛快。

    车子已经飞驰到了主干道上，车速更加迅速，再过十几分钟他们便会感到机场，想来在清晨时分，雨果便会安然回到马尔福公寓自己的房间之中。

    雨果突然睁开眼睛，对华先生道：“您是怎么看待柳正义这个人。”

    华先生道：“四个字，情商太低。”

    雨果一挑眉道：“怎讲？”

    华先生道：“柳正义大约是在十六年前左右开始进入政坛，知道他因事锒铛入狱，也并没有加入任何的党派或是在政府部分担任过要职，全全算是一个民主斗士。”雨果想到阿瞳对于他父亲的评价也是非政府主义民主人士。

    华先生继续道：“当时初入政坛的他毫无背景，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职人员，且离世过早。亲友之中也并无拔萃的人员，可以说是既无背景资源，也无金钱人脉。当时的柳正义也是年轻敢为，拥有一腔热血，认为那些官场上的黑暗全属糟粕，不要也罢。于是他大胆地走到台前，用最正义的语言去抨击、揭露当时政府中的很多阴暗面，包括很多当权人物以及出台法案。”

    “对于人命来说，柳正义无疑是一个最亲近的英雄式人物，很受欢迎。而他在官场众人眼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死脑筋混蛋，甚至众人在背地里以‘愣头青’去称呼他。从这两点中，便可以看出柳正义必然悲剧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