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四节
“什么？”孙政民眉头紧锁，但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指着我对那个便衣说：“你看好他，我去看看。”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跟解开赵鑫杀人的谜团有关，马上对孙政民说：“孙队长，你带我去吧！” 孙政民看着我，想了一想冲我一招手，我就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太平间去了。 地下三层的整条楼道充斥着恶臭，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有孙政民带来的警察在太平间门口围成一个半圆。 孙政民带着我挤过人群，进了太平间的门。地上星星点点的黑水踪迹指向了通风管道。 看着破了一个洞的管道，孙政民问边上的警察道：“有谁看见当时的情况了？” 那警察从人群里拉出一个大爷，说：“孙队，这位大爷看见了。” 那老大爷满脸的惊恐，身子不停的乱抖，根本说不出话来。孙政民问了他三遍，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孙政民皱着眉，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你，把他们俩带上楼，让大爷缓一会儿；另外，看好了马良！你们俩，赶快请求支援。你带上六个人守住大楼的所有出口，看见可疑人员先扣下。剩下的，跟我搜楼！” 说着，他们就要开始行动，我急道：“孙队，你能给我手铐打开吗？我帮你！” 孙政民冷笑了一声，道：“你疯了？我给你打开手铐好让赵鑫把你救走？” “啊？”我一愣，说道：“大哥！你还觉得这事是赵鑫搞得？” “这你心里比我清楚。”说完孙政民就带着人去搜楼了。 我又被带回到那间空闲的诊室，看着坐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大爷，心里琢磨着：怎么又在医院出怪事了？不会又是吴双搞得鬼吧？ 这么想着，思绪又飘回了一个月之前…… 经历了12个小时后，我被放了出来。我回到家，发现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张楠打的，可我回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奇怪，怎么了？我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马上出门直奔张楠家。敲了好久的门，也没人开门。 不会是张楠发生危险了吧！我心头一紧，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我感觉楼道里似乎有人在盯着我。 “谁？”在我说话的同时，我就向身后传来异样感觉的地方冲了过去。 “啊！”一个女人尖叫着，“你干嘛？快放手！” “不好意思”，我抱歉的说，“我以为是坏人。真对不住啊。” 那女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娇声娇气的撅着嘴道：“你才是坏人呢！吓人家一跳！” 我点头哈腰对她陪着笑脸连说着“对不起”，就看着她一转身，顺着楼梯要下楼。 经过了镜子那次事件的洗礼，这一点点小小的举动都一下引起了我的怀疑。我仔细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一跳，就快步过去把她拦了下来。 她看我突然这样，有些慌乱的说道：“你，你做什么？” 我笑着说：“你要干嘛呀？警察小姐。” 她一愣，闪亮的大眼睛左右乱看，紧张的说：“谁，谁是警察啊！” “大姐，麻烦你要跟踪人的时候，把警裤也换一下好不好？”我被她弄的有点哭笑不得，觉着这警察姑娘不是马虎就是傻。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红着脸，跺着脚自责道：“我以为这么晚了你看不出来呢。” 我开始觉得她是真傻了，无奈的对她说：“大姐，有灯啊！你找我干嘛？孙政民派你来的？” 她一听见“孙政民”这三个字，就像久逢甘露的庄稼，一下子充满了生机。笑容在脸上快炸开了花儿，眼睛里也闪烁着光芒。 我看着她这幅表情，一下什么都明白了。我心想，这小姑娘真没城府，现在可没工夫搭理她，我得赶快找到张楠，转身要走。 “马良，你给我站住。”她看我要走，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回头看着她，说：“找我女朋友。” “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她继续追问道。 我有点烦躁的回答道：“她没在家，我出去找啊！你管那么多干嘛？”说着，我就顺着楼梯往楼下走。 没想到她居然追上我，在我身边说：“我怀疑你有事瞒着我，我必须跟着你！” “凭什么？”我一下停下脚步，怒道：“你有病啊？跟着我做毛线啊？我又没干犯法的事儿！” 她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马上瞪着大眼睛，装狠的说：“我是警察，而你又与凶杀案嫌疑人有关系，我跟着你调查你天经地义！还有，不许再对我这种态度！也不许老你，你，你的！我叫沈雁雪，你可以叫我沈警官！” “神经病！”我完全懒得理这傻女人，快步的往楼下走去。 楼道里吵杂的声音把我惊醒，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实。 “怎么回事？”我问看着我的警察道。 “没你事儿，老老实实呆着！”警察说着，打开门，探着身子往楼道外看了看。 我看他观察完了也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就看向了屋里的那个大爷，却发觉那个大爷的身体开始不正常的剧烈抖动起来。 “大爷！您咋了？”我马上紧张的问道。 大爷满眼惊恐的看向我，想要说话，可那剧烈的抖动好想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只是不断的从嗓子里发出“哈，啊”这样的声音。 那个警察也感觉事情不对了，急忙走到大爷身边，捋着大爷的后背，关心的问道：“大爷，您没事吧？哪儿不舒服？” 我看到大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那名警察，已经开始张着嘴捯气儿了。与此同时，一股恶臭从大爷的嘴里弥漫开来。 我一下就明白要出什么问题了，对着那警察大吼道：“快离开他！快点！” 正在那警察疑惑的看着我的时候，大爷终于发出了声音。就听“啊”的一声嘶哑惨叫，大爷的脖子从中间开始溶化了。 那些溶化后的液体滴下来，我发现大爷身上凡是沾到那液体的地方，不论衣服还是皮rou也都开始快速的溶化。 “你快离开他！别沾到那液体！”我对着吓傻了的警察大吼道。 看着眼前的画面，听到我的吼声，他终于明白过来，大叫着，跳着脚的跑到我身边。 不到五分钟，大爷连同他坐着的椅子就一起化成了一滩黑水。那警察惊魂未定的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之后，眼前的情况虽然让我觉得恐惧，但并不会再让我感到惊慌了。我也清楚的知道此时最关键的问题不仅仅要考虑这是怎么回事，而还要考虑之后会怎么样。 我侧头看向那名警察，冷静的问道：“你没被溅到吧？”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哆嗦着摇了摇头。 “你带我去找孙政民行吗？”看他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得让孙政民点头放了我。 “啊？”他犹豫着。 “快点！”我催道：“你别再犹豫了！” 他想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抓住我的胳膊就去找孙政民他们。 我们到医院大堂的时候，几个发抖的医护人员和两个警察正在疏散人群，大堂的正中有一滩黑水。 “快走啊！”我催促着那个盯着黑水傻愣住的警察说：“冷静点，咱们快去找孙队！” 他紧闭着嘴，点点头，拉着我快速穿过了大堂。 在三楼，我们终于遇见了孙政民。只见他头发乱乱的，满头大汗，敞着西装，咧着衬衫领子，领带也没了，风度什么的更是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看见我们，他就对那警察吼道：“你他妈带他上来干嘛？” 那警察哆嗦着说：“孙队，那，那大爷化成水了！” 孙政民一愣，看向我。我对他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了？尸体找到了？” 孙政民对那警察说道：“过去帮忙。”然后他把我拽到他身边，低声地问我道：“那俩人是不是来救你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吴双和叶梦锦，摇着头说：“怎么可能！我们没关系！出什么事了？” 孙政民憋了半天，最后终于对我咬着牙说道：“有，有怪物！” “快给我解开手铐！”我急道：“我帮你！” 孙政民犹豫了半天，手缓缓伸进了裤兜。 我的双手刚得到自由，一个警察就跑过来对着孙政民喊道：“孙队，那东西……” 话没说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就响了起来。紧跟着，我就觉得一阵热浪袭来，一道火舌从我们正对着的楼道口冲出来吞噬了那个警察。 我跟孙政民被爆炸后的气流卷着撞到了墙上。火警铃紧跟着响起来，自动灭火装置紧跟着启动，水像瓢泼大雨一般从天花板洒下来。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几个警察拖着伤员走向我们，同时，更多的警察从我们边上的楼梯口冲进来。看着眼前的混乱，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北京XX医院…… 五天了！不光赵鑫，现在连张楠也失踪了！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使我焦头烂额。 晚上8点，我再次甩开沈雁雪的纠缠，来到了XX医院。我一定要看到吴双的病例资料；还要查出谢进财在做什么，我觉得张楠失踪一定跟他有关系。 可没想到我刚穿过大厅，警铃就在医院外响起来。我回头望去，就看见沈雁雪和孙政民带着两个警察从大门外走进来。 “我X！这姓沈的丫头到底打了多少鸡血！”我心里忖道。急忙转过头，往人群里一挤，快步走向楼梯。 我飞速的爬到谢进财所在的10楼，透过楼梯门口的玻璃往里看去，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漆黑一片。 我轻手轻脚的拉开门，猫着身子，就钻进了黑暗中。循着记忆，我找到了谢进财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他不会还在办公室吧？”想着，我贴着墙慢慢靠过去。在门口偷偷往里看去，屋里并没有人。 我来的路上并没有听见厕所有什么声音，他应该不在这层；但是办公室的灯亮着，说明他一定会回来。我时间不多，必须得在他回来之前先找到吴双的病例。 想着，我就快速的开始行动起来。 谢进财文件柜里的东西暴多，我一层一层的找，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写着吴双的。我不甘心，有来到他写字台前，一拉抽屉，是锁着的。 我正想着怎么把这抽屉打开，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了动静。我马上钻到了写字台底下。脚步声越来越近，说话声也在同时响起。 “叶先生，我现在无法再控制住吴双了，您快点把他接走吧！您要我研究的，我现在都给您！”谢进财不安的声音传来。 “哎，别人都说你是中国研究大脑最权威的人，没想到连你也控制不住他！真烦！人家又得被骂了！”娘声娘气的声音一传来，我吓得一哆嗦——这不是叶梦锦吗！ “叶先生，”谢进财的声音有点颤抖，“您看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做了，这个，我闺女的病真需要很多钱才能治好，别看我是主任，但是这……” 叶梦锦不耐烦的说道：“行了，知道了！说好的钱一会儿就打到你账户上。” 原来谢进财是为了治彤彤的病才跟叶梦锦合作的！再多说点吧，我心里祈祷着，我想知道关于张楠的信息。 可他们却沉默了，楼道里只传来了脚步声。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完蛋了，如果资料在写字台上的话，我一定会被发现！这么想着，我就埋怨起自己怎么老往显眼的地儿藏啊！ 脚步声在门口突然停下，叶梦锦急声道：“谁？” “啊！不好意思！我们是警察！”沈雁雪的声音传来。 这姑娘怎么追到这儿了？太快了吧！ “警察？”叶梦锦疑惑道。 谢进财紧接着问道：“你们什么事啊？” 孙政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个嫌犯跑进医院了，刚才我们调了监控，知道他来到这层了。” 孙政民刚说完，沈雁雪就在边上喊道：“马良，快出来吧！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我一听头就炸了，这他妈不是要我命吗！叶梦锦可认识我呀！ 就听叶梦锦诧异道：“马良？” “对啊，你认识他呀？”沈雁雪这傻丫头居然还跟人搭话！我真想冲出去给她俩嘴巴！ 孙政民反而意识到什么，急着说了一句：“小雪！”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咦？先生，你长的好漂亮呀！”沈雁雪这二百五疯了？我心里隐隐知道叶梦锦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楼道马上就传来了“咚”的一声。我听见孙政民的闷哼声，同时沈雁雪在边上尖叫道：“你做什么？我们是警察！啊！” 楼道很快归于平静。 “叶先生，您这是……”谢进财话说了一半就没声了。 我正心思着接下来会怎么样，叶梦锦那张狐媚脸挂着笑就出现在我眼前。 “哟！这不是小傻子嘛！怎么哪儿都有你呀？”叶梦锦话音一落，不知何时手里就多出了一盏马灯。 我惊恐的看着他把马灯伸到我面前，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