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似曾相识（四）
走进这“阴阳门”之后，立刻原本昏暗的视野就变得光亮起来，当然还是看起来阴间的暗色调灯光。 眼前的场景是热闹非凡，看起来就像是进入夜店一样，最远处的空地周围倒是安静，而且也不像是室内空间，抬头还能看到夜空。 「为什么之前在门外看起来一片黑…」 “术式。” 站在青司身旁的雪雫小声开口解释。如果是术式实现的掩盖作用，那么也就不奇怪了。 当少年少女们都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之时，早就已经看腻了的澄子双手环抱的靠在门口，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周围的环境。 因为她很在意刚刚门口的“保安”对自己说的话，结果大致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粗略的说这里面的人全都是玩弄术式的阴阳师，否则也不会到这里。 （滴滴滴——） 澄子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她看都没看联系人是谁就接听。 「喂，晴彦。」 “有异常吗？” 「没有，不过情报基本无误，今晚确实要进行一场拍卖会。」 她看了一眼远处的空地，那里已经有人在搬运各种物件，跟往常一样是古物拍卖会开始之前的准备。 “按照计划进行。” 「不过，晴彦你真的确定能碰上运气？」 “不知道，但友哉先生说过可以试试。” 「…那小子看起来不像是会出问题的样子。」 澄子又看向正和青司一样四处张望的少年，鹰也的侧脸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 “如果真能碰上运气的话，记着第一要务是让那小子的鬼气控制住。” 「放心，友哉先生的“即时符咒”我还是信得过的。」 所谓的“即时符咒”，这是一种提前将“灵力”通过某种办法封装在“符咒”当中，正如其字面意思，只需要释放一点灵力到这有时间效力的“符咒”中激活，就能直接发挥其效果。 当然“即时符咒”本身是一次性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封装在符咒上的灵力也会不断消散，一旦过了预定时间，它就是废纸一张而已。 展开这次计划行动之前，或者说这次行动的“碰运气”，关键就在于这位叫浅苍鹰也的少年身上。 （鬼气失控的原因是因为和鬼影教会的人发生共鸣，那小子有控制“鬼气”的力量，如果借助他的话，那么我们就能逆转敌在暗我在明的局势…） 迟鐷友哉和英树晴彦在这次行动的制定之前就讨论过很久，主要是迟鐷一再反对，他不想让自己的学生被当做“诱饵”来利用，而晴彦的主张是为了打破对鬼影教会的调查僵局。 最终他们达成一致，由迟鐷友哉制作“即时符咒”来让行动中确保浅苍鹰也的安然无恙，那其实是一种强化术式，主要是能够强化本就封印住这位少年体内“鬼气”的封印术式，从而即使他鬼气失控，也能够控制住局面。 当然澄子不知道的是这个计划的真正制定者是来自分部高层，英树晴彦只是被拿出来当“枪”来使用，或者说是失败的话，就让他做坏人，让他背锅的。 「但是晴彦…」 「这个行动计划真的是你一手制定的吗？」 正是对晴彦的为人有所认识，澄子才会这么问，她直至现在行动已经开始，依然对此抱有疑问。她不认为以晴彦的风格会做这种有风险且没保障的事。 那位少年因为鬼气失控而痛苦的样子，澄子是在去年亲眼目睹的。 “…是。” “总之尽可能的保护好他。” 电话里的青年有所犹豫，从突然变化频率的呼吸声就能听出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拜托了，澄子。” 电话挂断掉。澄子就走过去到雪雫一旁拍了拍自家的meimei肩膀。 「小雪。」 “啊？jiejie…澄子副组长。” 「不用这么叫我。」 澄子对雪雫的反应觉得有点好笑。 「小时候奶奶她应该带你来过类似的地方。」 “…嗯。” 雪雫小声的回应并点头。 在她年幼的时候的确来过跟这种环境氛围相当的场所，只是那时是跟着代理家主希子，她也还是什么都不懂，可现在毕竟是不一样了。 「小雪。」 她把雪雫拉到一边。 “怎么了？” 「我让你和鹰也搭档是有原因的。」 雪雫心里清楚，她保持沉默等待澄子说完。 「鹰也的情况不是很好，一会他要是出问题的话就要拜托你了。」 “…鹰也同学他怎么？” 果然雪雫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澄子预料得到的继续解释。 「相信我。」 「要是他又发生去年的事。」 「拿着这个。」 澄子摸了摸口袋将一张有些皱纹的“符咒”递到少女的手中并叮嘱道。 “这个是…？” 「小雪，你一向聪明的懂如何应对紧急情况，相信自己。」 她再次对有所犹豫的雪雫鼓励。 去年十月的那件事，澄子就听过雪雫跟自己提起，那时候提议用“封印术式”将失控的鹰也困住的也是雪雫。所以澄子十分信任她的这个meimei，即使并非是亲姐妹，但关系极好。 “嗯。” 雪雫点了点头将符咒收好，看着自己的这个看起来就老练的jiejie往青司和鹰也的位置走去。 「小子们，看够了没。」 澄子直接将手搭在两个人的脖子上开口问。 “澄子小姐，你和雪雫说了什么？” 看来还是被注意到了，澄子突然对青司的看法有了一点改变，这小子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还傻楞傻楞的，但实际上一直都有在关注雪雫。 「现在说明任务，鹰也你去雪雫到前面的拍卖会参加竞拍，随便你们加价，一提高到五十万円，你们就放弃，总之有问题电话联系。」 “…哈？” 鹰也的表情也许从来没有这么傻眼过。 「青司，琴乃。」 “澄子小姐，请吩咐。” 琴乃的反应要比青司更快的开口。 「琴乃你跟我来。」 “那个，我呢？” 看着澄子直接就领着织田琴乃走开，青司感觉自己是被当成空气的急忙追问。 「哦，你就在门口这里待命。」 “为什么？” 青司无论如何也想知道原因，他现在认为一定是偏见。不过回想起来的话，澄子和青司见面的次数好像谈不上多。 「服从命令。」 澄子的表情无比认真，这种语气更是看得出来不像是故意找自己茬，青司只好闭嘴的双手抱着剑鞘靠在门口。 古物拍卖会，这是阴阳师圈子中的一个喜闻乐见的活动，搜集和交易各种能够作为术式发动的“媒介”，因为有些术式要能发动的硬性要求便是特殊的“媒介”，当然“媒介”可以是常见的东西，也可以是像已经排放在雪雫和鹰也面前的珍贵古代文物。 “有的古物甚至只需要灵力的注入就能产生巨大的破坏力，例如……摆放在那把「阴阳杵」。” “虽然听奶奶说过，也在书上见过记载的图片和资料，但实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少女抬起小手往前方的右侧方向指了指说道，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 「你知道的还真多…」 鹰也和雪雫坐在一起，他们选择的位置是拍卖会座位的中间靠左。 现场的座椅位置看起来只有几十个，但实际参与到其中的人并不多，为了隐匿和安全起见，他们按照澄子说的戴上口罩。 否则在一群二十岁以上的成年人，甚至三十岁为主体的人群中夹进来两个小年轻，无论目的为何也会被人关注和警觉。 “过奖了，鹰也。” 虽说是相识也有仅两年的好友，面对鹰也随口的赞誉，她还是有点害羞，毕竟这不是靠她自己所知，还是借助先天的优势，要是自己也和青司跟鹰也一样的成长，肯定也不会知晓这些知识。 看着鹰也注视上方拍卖台的侧脸，雪雫回想起一年前的时候，一头白发全身缠绕着鬼气的鹰也，只为了保护自己和青司而导致失控。 所以她对澄子说的话十分在意，明明鹰也在那之后已经接受治疗康复，迟鐷老师也跟自己提过一般情况下鹰也不会复发。 “难道说鹰也会在这里…？” 雪雫按照这个逻辑，所能想到的只是这个，jiejie交给自己的那个“符咒”，她现在立刻就明白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雪雫，你刚刚还说过特殊的术式需要古物为“媒介”才能发动，那样的话这些来参加拍卖会的人，看来都是为了实现各自的术式才来的吧？」 “不愧是鹰也同学，理解的真快。” 两年时间的学习，鹰也的学习态度和成绩，说好听点是跟青司半斤八两，说难听的话是纯被动式的，也就是刚好能够达到迟鐷老师的要求那种地步。 有时候雪雫就在想，鹰也明明是看起来就有天赋的人，为什么他不尝试努力一下，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为什么会选择摆烂，但无论怎么说，在她的眼里鹰也都是一个好朋友。 鹰也是那种只要认真听了，理解能力就是非常快的那类人，进入二年级以后迟鐷老师就在深化和教导更多复杂的术式，有时连她都觉得难懂的内容，鹰也却能够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教会大家，这方面雪雫有时都自愧不如。 「我倒是觉得在调侃我。」 “不是的，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鹰也有点误解的原因很简单，毕竟这个夸赞是从被周围人多加赞誉的天才少女口中说出来还是很少见。 “那个鹰也，我想问你点事。” 「青司的事？」 “…不是。” 或许也只有鹰也这么清楚的猜到内心所想，雪雫才会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鹰也你迄今为止的人生就没有什么想做却还没有实现的事情么？” 鹰也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带着吃惊，还回以的是一个你为什么会这样的问表情。 “总感觉鹰也你提不起什么精神…” 「呃…你非要我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那的确算是有吧。」 “那就好。” 「诶，你难道不问一下是什么？」 鹰也有点看不懂，为何她问出这样的问题，结果又不想知道。 “因为不需要，知道鹰也不是没有目标，这一点就足够了。” 「果然是青司跟你说了点什么吧？」 事实是被鹰也所猜中，雪雫本来不想问，只是借这次机会提起，好久以前青司就跟她说过鹰也的事，希望自己也能帮激励一下他。 （毕竟我也是因为老鸟才走到今天，所以也想帮他一把） 那时候青司这么跟雪雫说。 “呃，对不起。” 雪雫十分老实的点头，只能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是不擅长这种。 「算了——」 当他们两人还在对话时，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了，看似宽大的场所，但实际进行拍卖的物件公开展示的只有几件而已。 原本还有点喧嚣的环境，也随着拍卖开始而立刻肃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