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历史之争

    看起来，图腾柱一定是固化了一个三环以上的预言术，不知道是真知术还是别的。反正以亚历山大的能力，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但以它具有的能力来推测，图腾柱的侦察远方，应该是三环的锐耳术、鹰眼术，因此图腾柱中很可能封存的是四环或五环的法术。

    事实上，图腾柱的魔法灵光很弱，如果不是看了几何中隐藏的秘密，亚历山大也不知道圆柱当中还封存了一个四环以上的预言法术。如此法术实力当真是非同小可，绝不可能是火矮人所为。

    亚历山大越看越入神，一会走到了柱子旁，慢慢地摸索着。于是场中的景象略显诡异，一名黑瘦中年和一个漂亮英气的美女，再加上一个摇头晃脑的少年站在了场中，而无数实力强大的法爷们，则和普通的吃瓜群众一样，傻乎乎地围在一边准备吃瓜。

    “怎么了？”丝琳莱娜扯扯他的袖子。

    “有点奇怪。”亚历山大也发现自己身处无数眼球的焦点中，稍向后退了几步，转身问哈拉杜尔道：“他们说这图腾柱是哪一位皇帝制作的？”

    亚历山大解释了图腾中的几何，让哈拉杜尔对他更加信任，于是稍算一番便道：“就是斯林索坦大帝。不过，有许多传言都讲，在赤铁氏族来到费尼亚之前，这种图腾柱就已经有了。”

    亚历山大“哦”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火矮人萨满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再没了下文，满脸扭曲。

    又转了两圈，亚历山大笑盈盈的说道：“这确实是侦察法器，只不过不是火矮人的，而是巨人的。”

    火矮人萨满要脑子转上一圈，才明白他说了什么。这位忠贞的矮人萨满难以置信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指责斯林索坦大帝造假？你简直……”

    他的手指都抖了起来。

    亚历山大有些意外，这位火矮人的外国语说得不错啊。他本来就是怕他误会，才以荷兰语说给丝琳莱娜听的，没有想到哈拉杜尔还没有反应，他就先跳脚了。

    听了丝琳莱娜的翻译，哈拉杜尔挡在想要上前拼命的火矮人萨满的身前，微微扭头，问亚历山大道：“你有几成把握？”

    “十足的把握。”亚历山大微笑着说道：“图腾柱上已经说明了法器的来历，甚至连使用的方法都留下来了。”

    哈拉杜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走到火矮人萨满前面，缓缓的道：“没有那么严重。卡索弗雷萨满，我们可以用简单的方法来检测，如果这是一件侦察法器，那么只要激活法器就可以证明亚历山大的猜测。”

    火矮人萨满愤怒的说道：“这不可能，这是先帝的武器，除了他，没有人能拿得动。”

    一般人真心拿不动，这东西就算是牙签，那也是巨人的超级牙签。

    在场的人听的兴趣大增，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有人就叫道：“现场测测看。”

    还有懂些的人道：“就像阿基米德测皇冠是吗？”

    “快一点。”亨特拉基之前想进内门没有进去，这时早放弃了，干脆在这里看热闹。

    此时此刻，几乎整个大殿的人都聚集于此，火矮人萨满一时间措手不及。他并不想自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所以看见大家都围过来，不由得胸中十分憋闷。但他心里清楚，想简单的阻止他们，已不能解决问题了。他实力再强，也无法抵挡这么多人，更何况，这种荣誉事件，动用武力只会让事件走向更加糟糕。

    身为萨满，卡索弗雷毕竟也是贵族出身，沉吟了一会就有了主意。随后，在一群人的催促声中，他朗声说道：“如果大家真的希望检测，那么出于开放的精神，我们会做一次，请中立的专家来进行验证……”

    丝琳莱娜笑盈盈地问道：“你所谓的中立专家，是什么人？”

    “我们赤铁氏族与诸多势力交好，我们甚至可以请银月魔法学院的高阶法师来进行检测。”卡索弗雷从容不迫地回应。

    现场嗡嗡的，银月高级法师？似乎是挺权威的。但想把他们请来可不容易，至少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办得到的。

    亚历山大不自觉地插口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把图腾柱的表面切开，把几何魔纹构造显露出来，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当魔力在法器内部流动时，天长日久，自然而然会形成某种独特的纹路，也就是所谓的几何魔纹。

    “切开斯林索坦大帝的图腾柱？”火矮人萨满一脸灭门大仇的样子。

    亚历山大无辜地耸耸肩道：“这不是最简单的方法？”

    在场的，竟有不少人点头赞同，切开能咋地，大不了用修复术再还原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主儿，可不止他一个。

    卡索弗雷萨满一脸警惕地守在图腾柱旁，担心有哪个不开眼的真的把图腾柱给切了。为了威慑众人，刚打完架还染着血的战锤也取了出来。

    但这也阻止不了一群满溢着好奇心的家伙，法爷们成群结队，就围着尊贵的斯林索坦大帝图腾柱滴溜溜地转。火矮人萨满甚至怀疑，要是不注意看的话，会不会有人把指头，甚至武器深入到圆柱中，用指头掰，用法器感应，只为了试图证明一个事不关己的结论？

    卡索弗雷当然不能允许这群混蛋撬开先帝的图腾柱，像是一头护雏的老母鸡似的站在圆厅正中，恶狠狠的盯着亚历山大——最先要求撬开斯林索坦图腾柱的人。还好，这里毕竟是火矮人的地盘，很快就来了二十来号的火矮人，团团把斯林索坦图腾柱给护住了。

    面对卡索弗雷的瞪视，亚历山大同学怡然不惧，用真诚的目光望着对方。就是个石柱，撬开它就行了。他如此想的，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这东西其实只是一个法器，切开来之后还是可以用修复术补回去的，只要不破坏几何魔纹就行了。其实就算是破坏也没有问题，现在有的是办法可以补救，甚至可以借助最新的魔法理论来增强法术效果。

    丝琳莱娜用神奇的眼神望着亚历山大，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懂得鉴定古董了？”

    “最近无聊，就看看闲书。”亚历山大耸耸肩。

    丝琳莱娜习惯性的眯起眼睛道：“但最近不是要考试了？”

    “呃……看累了课本，就看看闲书。”亚历山大胡言乱语着。

    哈拉杜尔仔细看了一圈图腾柱，回头对亚历山大说道：“你到底怎么确认这是侦察法器的？翻译真的准确吗？”

    “一定准的。”亚历山大嘿嘿一笑，“如果你不相信，我演示给你看。”

    “演你的鬼！”卡索弗雷终于按捺不住暴脾气，一锤子就砸了过来。

    炽烈的闪电裂空横飞，狂飙山涌，电锤合一，行致命的轰击。

    亚历山大大笑一声，大袖只是一扬，就接下了雷霆之锤，锤袖交接处，狂雷迸发，风云激荡。

    零环的偏折力场，奥妙无穷，尤其是在亚历山大的手里更是如此，这一锤虽然威猛无双，有摧城拔寨之威，但依然不放在少年法师的眼里，薄薄的一层衣袖却也打不破。

    少年左手随即就是一划，笑盈盈地说道：“让你们瞧瞧侦察法器的威能。”

    “嗡”然一声长啸。

    并非是在现实，而是在灵魂层次，忙乱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图腾柱发出一圈圈的波动，笼罩了一整个大殿。

    亚历山大暗暗咋舌，你这法威也太强了吧，整个第二进的大殿都包括了？

    各种各样的光在眼前闪烁，刺眼的魔法灵光到处都是。但这些光是可以调节的，亚历山大只是想了一下，强烈的的魔法灵光就被削弱了，再不刺目。

    少年惊叹着，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看过魔法灵光。侦测魔法他以前用过，但分辨率肯定远远比不上现在的这个，功能似乎也相差很大。通过魔法灵光的结构，他甚至可以解析出相关的魔法构成。

    看来，法器当中还封装了鉴定术。

    这法术不会是光谱分析仪吧？但貌似二者并不搭界啊。

    亚历山大眨了眨眼，思想忽然有了一个飞跃。

    这法术如此神奇，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微观世界？

    他静下心来，开始想象自己以前见过的图谱。

    但很遗憾，并没有发生异常。

    别泄气，再接再厉。

    但他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目光再次转回到火矮人萨满卡索弗雷身上，他身上的魔法灵光依然强盛，哪怕是被某种结界压制而大为削弱，依然像灯泡一样发光发亮，发出五颜六色的荧光，色彩斑斓。

    等等……灵光？

    为什么会有光？而且还是特别的荧光？

    不，物品本身没有发光，只是自己看到了某种标记，从而诱异形成了光的概念。

    他的心脏一下子收缩了起来。

    因为当他想到这个概念时，有奇异的景象流入了大脑，那是……

    氮空位中心技术！

    它曾是某种类型的量子计算机用过的技术。定点生成NV色心，控制NV色心之间的距离，组成量子比特阵列，这就是室温级的量子计算机，虽然粗糙了点，但好用。

    而为了制备NV中心，可以取一颗微小的钻石，在其中加入一点氮。挤入到钻石晶格结构中的氮原子，会在其中形成小分子。一个氮原子会取代一个碳原子，同时挤跑了相邻位置的另一个碳原子，形成空位。

    由金刚石缺陷激发出的光粒子，能够保持量子位的叠加态，所以它们可以在量子计算设备之间传递信息。

    但事实上，氮空位中心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探针，当你用激光照射NV中心时，它会吸收光子，并发出荧光。其吸收或发射的光，颜色依赖于周围环境。因此，NV中心有可能成为非常灵敏的探针，用于测量电场、磁场和温度等物理量，并具有极高的精度和准确的空间定位。不停移动钻石，你就可以在不同的位置点获取读数，甚至也能获得材料的表面图像，分辨率可达原子尺度。

    除了普通的电场和磁场，真空中无处不在的量子涨落也会影响到NV中心。亚历山大实验了一下并取得了一些测试数据，稍加计算他就确信了一件事，量子涨落与魔法灵光有着相当大的相关性。魔法的能量，恐怕就是真空零点能。

    氮空位中心探针应该就是侦察魔法的真面目，也是侦测类预言术的真面目吧。

    但把自己的眼珠或者是大脑制成氮空位……这想法还真是够大胆。因为优质的氮空位中心探针需要高密度，不知道会不会眼珠子从球体变成环状。

    看着启动侦测的图腾柱，火矮人的心情简直糟透了，整个脸都变成了猪肝。

    自己崇拜的大帝的随身武器，转眼间就沦为巨人的侦测法器，换了谁的心情也不会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