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虚报名额，军中惯例

    厢军人数几何？

    马龙飞闻言，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个叫做蔡鞗的巡检使不是单纯的来巡查的。

    “回蔡巡检使，密州驻军厢军登记在册共有一千三百八十一人，因各属厢军职司不同，所以多数并不在营中，不知蔡巡检使为何有此一问？”

    蔡鞗望着营寨之中稀稀落落的士兵，在打量着着此处的营房，哪里像是能够住得下一千三百余人，这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看这座营寨中是否还有干净的地方！”蔡鞗说完，直接走向一座营房之中，进入之后看到的是散落的酒器以及未吃尽的饭菜：“此处是谁的居所？”

    马龙飞呼出了一口浊气，对着蔡鞗一拜道：“朱涛！”

    “你不怕得罪此人？”蔡鞗呵呵一笑，走到上座直接坐了下来，他看向马龙飞道：“说说你知道的。”

    “是！”马龙飞再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回蔡巡检使，此营寨虽然表面上驻扎有六个军，但是实际上除了朱涛指挥的勇敢军与我指挥的威边军两支马军每个指挥均在三百五十人左右，其他步军加在一起也不过有三百人上下，至于登记在册的所为一千三百八十一人，多是空额。”

    蔡鞗不敢相信地看着马龙飞，他着实没有想到这吃空饷居然能够吃到这种地步，这若是真的打仗了，把这支号称有一千三百八十一人的队伍调到前线，这还没打仗就要报近四百人的阵亡吗？

    “蔡巡检使或许不知，这京师之中禁军名额问题下官不甚清楚，但是我们如此空缺也多是因为密州作为次边州之一，才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放在以往，实际人数还要减少一百余人。”马龙飞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他看向了蔡鞗道：“吃空饷早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下官要高发勇敢军朱涛，密州奉化军指挥李志，利用手中职权为己谋私，为祸一方，还请蔡巡检使予以制裁！”

    “巡检司自五代开始，便已存在，整治地方治安，是我蔡鞗的分内之事，马指挥只需要把知晓的事情一一道来便是。”蔡鞗没有嫌弃这间营房的脏乱，反而极为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马龙飞作为一名指挥，早已听到了关于有巡检使到次边四州任职，不过对于此他起初并没有在意，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员麻木了。

    “下官本以为官官相护已成铁律，那朱涛又有朱瑾这个大靠山，一般人难以撼动，就连翟知州都要惧上三分，即使向京师上了劄子却犹如泥牛入海，再无音信。”

    蔡鞗对于马龙飞的这句话，哪里是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马指挥放心，就是他朱瑾今日站在本官的面前，我蔡鞗也会公事公办。另外，我还想说一句，那便是这权利不是他们为非作歹的本钱，官家有权把权给他们，同样可以把权给收回来，包括他们自身的性命。”蔡鞗起身来到营房前，他看着周边的校场站立的士兵道：“作为军人的职司是什么？”

    “保家卫国！”马龙飞紧随在蔡鞗的身后。

    “既然如此，念你今日坦白，暂且记你十军棍，以后有事情及时上报，在我这里吃空饷也不允许，你明白吗？”蔡鞗面色不变，径直走向那校场高台之上。

    二十军棍不多不少，对于一名军人而言，还算不得什么，只要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蔡鞗只是口头上记了他十军棍，只要以后做好本分事情，这军棍也是落不下来。

    徐宁、王进三人都是目前有官身的人，又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他们紧随其后。

    朱贵与丁大成及武松等人则是在台下看着，他们也想看看蔡鞗要做什么。

    “看你们一个个站的，这像是军人应有的样子吗？就凭你们这些人，若是碰到了北边的夏国和辽国，你们认为自己有一战之力吗？没有！”

    蔡鞗有点想骂人，这些厢军站的队列着实是敷衍了一些，唯独马龙飞所有一块片区站的还算齐整。

    “不要左顾右盼，我的身份，想必大家伙都听闻过！蔡鞗，当今宰执、陛下钦封的太师蔡京之子，你们或许不知道太师是做什么的，但是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可以管得了京东路所有官的大官就行了，而我就是这个大官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得受我监督。”

    蔡鞗这番话落下，军中顿时议论起来。

    “丁都头听令！”

    “呃，啊，末将在！”

    “把那边几个说话叽叽喳喳的人给我拉出去，军棍五下，以儆效尤，在我训话期间，如有异议，皆可提出，不过需要提前汇报，再叽叽喳喳，必定严惩！”

    “得令！”

    丁大成现在有事情做了，脸上洋溢着一阵笑容，随后对着手心呸了两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了肖棒，也就是所谓的杀威棒。

    “你们凭什么打我？”

    “我们是朱指挥的人，就凭你们还想打我们，朱指挥，咱们不能吃这个亏啊！今日朱廉访传信要到密州来，咱们怕他作甚，难道这个小小的七品巡检还能大的过廉访使者，又是粱相的亲信，怕他作什么，管他是太师还是太干，能打老子的只有朱指挥，其他人妄想！”一名士兵蛮横地指着蔡鞗，丝毫不把蔡鞗放在眼中。

    蔡鞗闻言，不由一笑道：“好有胆气的将士啊！既然你如此说，我倒是要给你一个机会，丁都头，去把这朱指挥的臭袜子摘下来，我要看看这位朱指挥到底是如何回话的？”

    丁大成应诺之后来到了被捆绑着的朱涛面前，为他解下绳索和袜子之后，白了一眼之后就站在了一旁。

    那朱涛此刻双眼满是怨毒，但是还是强忍着怒气看向了那名士兵道：“你这废物，不知道蔡巡检使是掌管我们次边四州的治安以及训练整治州内甲兵的，如此大言不惭，是不把蔡巡检使放在眼中是吗？”

    嘭！

    朱涛一脚踹去，那士兵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身子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