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棋子
夜里，离国的人驻扎在城外，欣赏着那座被烈焰吞噬的城池，烧了好久，终于下雨了，雷电轰鸣大雨滂沱，熄灭了烈焰，但城也烧的差不多了。 惯来被教育的仪态得体的公主，此时披头散发，穿着沾了血污泥渍的红嫁衣，端坐在草草搭建的木床上，像失了魂的人偶。只有冰雨还在她身边了，在她去城门口的期间，有个离国的将领寻过来了，要带走她和冰兰，由于封夜北发话说要留一个，那个人只带走了相貌更美艳些的冰兰。她抹着眼泪，也不敢哭出声，不知说什么。 有人进来了，是那个带头屠城的离国四皇子，冰雨像惊弓之鸟，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但还是倔强的挡在君莳身前。君莳盯着他，双眸充了血变得赤红，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杀了他。 四皇子兴味十足的看着君莳，用龌龊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夸她漂亮，做作的说不忍心砍掉她的双脚。她生气，被仇恨与愤怒冲昏了头，仰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握紧匕首冲了上去，可，出其不备也只划破了敌人的皮rou罢了。 手腕被攥住，武器也被夺走了，被控制住挣脱不得，越是挣扎四皇子神情就越显兴奋，伤口流血他也不在意。 他让他身边的两个士兵抓住了冰雨，当着君莳的面凌辱折磨，而他则强行掰着君莳的头让她看。她哭喊，叫骂，恳求，却什么用都没有，她眼睁睁的看着从小陪伴她的冰雨被凌虐而死。 后悔，绝望。 她不该一意孤行，答应封夜北嫁去离国，该听父亲和哥哥的话早日远离封夜北；她不该冲动，反害了冰雨，害了，十万玉都百姓…… 冰雨没有气息了，可凌辱她的人还未停下，四皇子让人按住君莳，挑断了她的脚筋，让她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然而，这一切还未完，君莳痛到脸色惨白叫不出声，四皇子却兴奋的开始撕扯她的衣物，幸而，封云瑞赶回来了。 封云瑞去了城内，去帮她寻找未出城在家照看生病的小侄子君驰的嫂嫂，也去为他们下葬。消息是封夜北身边的人送去的，他是个无用的懦夫，不敢阻拦四皇子，只敢悄悄地送信。 封云瑞浑身湿透，不停地滴着水，心情也似外面的天气一般，阴沉到极点，雷雨交加。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那般生气，或是说暴怒，他闯进来径直将四皇子拎开，丢垃圾一般丢在地上，晋申则直接将四皇子按死在地上，他很克制，只将君莳的安慰放在首位，安排了医师和照顾君莳的人后才去处理四皇子。 没有打扰到君莳，将人提到雨地里，亲自让这个同父异母的好兄弟断子绝孙，没能要了他的命，因为躲在角落里的封夜北冲出来拦住了他。封夜北似乎很胆小，面对性情残暴甚至有些变态的四皇子时唯唯诺诺，话都不敢说几句；可是他又很胆大，敢做离帝的内应，让玉国灭国，也敢当面顶撞封云瑞为四皇子求情…… 他成功了，封云瑞没杀了四皇子，让他活着到了离都，因为不该让四皇子轻易死了得到解脱。 君莳大病了一场，几乎要断绝了生机，可是又硬生生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封云瑞告诉她君驰可能还活着。 封云瑞那日进城见了很多，遍地是尸体，血汇成小水洼，百姓的尸体凌乱的躺在地上，妙龄少女当街被凌辱致死；武将府门前男儿平死搏杀，世家女眷自尽以免去受辱…… 东宫里没有任何活口，房屋烧毁了近半，死去的人不幸的被火烧焦，幸运的被雨水洗去血污。太子妃是服毒自尽的，很安详，如以往一样端庄得体，躺在床上；封云瑞带人翻遍了东宫，没能找到还病着的君驰，不过找到了好几个换上了君驰衣物的孩子，但愿君驰能成功逃掉。 他还去过景蔚辰家，景蔚辰的哥哥是死在家门口的，手中死死握着他杀敌的大刀，一家老小则自尽在祠堂里，他也没看到景蔚辰，也许不在玉都吧。 回到离都那天封夜北是激动的，他被封了王赐下了府邸，甚至还有了实权，不大，却是肥差；四皇子的赏赐也不少，同样封了王赐了权；怪的是封云瑞，他什么也没干，还废了四皇子，离帝没过问一句，还送了不少稀奇物件给他。 那晚封夜北面见了离帝，那个他阔别多年的父亲，不过他没感觉到一丁点血缘至亲的感觉，有的只是上位者的压迫感。他是从来不知父亲该是什么样的概念的，他的母亲身份低，生下了皇子也不过抬了美人位份，从小没见过几次离帝，他和母亲受了欺负也从没有人挂念过。 他满怀期待的说想要见母亲一面，离帝却只云淡风轻的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三年了，想去随时都可以。封夜北那一瞬间几乎要疯掉，他的所有质问，离帝都回答的波澜不惊——三年前他筹划了覆灭玉国的计划，要封夜北去配合，封夜北的母亲不同意，拼死恳求他，可惜这个人血是冷的，直接杀掉了不听话的人，让一个听话的人去代表封夜北的母亲去回信，一骗三年。 离帝倒是不想丢了封夜北这个棋子，拿出了新的威胁筹码——君莳，他用君莳的命换封夜北听话。 封夜北妥协了，他已经喜欢君莳了，后悔自己做的一切，每日都很愧疚，可是不知该做什么。 离帝是攻于心计的高手，将身边的人玩弄与股掌之中，他几乎杀尽了玉国皇室，却留了一个君莳，也用一个被废去了双脚的天真的公主拴住了封夜北和封云瑞。另外还顺手除掉了四皇子一脉，由封云瑞送上来的证据，在朝堂公之于众，一举扳倒四皇子身后的徐家门阀。 君莳成了离帝手中最可爱的棋子，这次玉州暴乱君莳又会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