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这是一个大问题!
江陵顿感意识一阵恍惚,脑袋疼的厉害,他不禁用手撑着脑门,眉头拧成一团,等他稍稍有所缓解之后,这才强撑着不适,睁开眼来。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眼皮子掀开的一瞬间,眼前的这一幕差点让他以为是幻觉。 “师......父......” 江陵不敢置信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两只眼睛,待瞧清楚眼前身穿白衣、仙风道骨的老者却是自己最熟悉的师父之后,江陵有一瞬间的失神。 “怎么,才出去几日啊,这么快便认不出为师了?” “师父......” 江陵此刻,很明显能够看出有些失魂落魄,但他还是走上前去缓缓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老人,眉眼之间皆是委屈。 “师父,让徒儿下山的时候,可没说会遇上杀身之祸啊! 你可不知道,烟雨楼杀手那么多,徒儿的命可差点就丢在这泾山里了!” 纵然怀里的这个孩子语气几多抱天怨地,神情多有愁苦埋怨,可老者还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十分和颜悦色地哄着他。 “乖徒儿,都是为师的错,是为师对你不起,下次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渐渐地,江陵也由最开始的抱怨,继而慢慢变的温顺起来。 “师父,您老人家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啊?” “我的傻徒弟,你制造出了如此大的轰动,莫不是怕身在泾山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此处?” “这倒也是。” 江陵仰着脑袋望向头顶的那处露光的大窟窿,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当下确实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 “对了师父,我这次下山破了烟雨楼的杀阵,之后咱们门派恐怕会遭受到来自烟雨楼更多的针对。” “无妨,这都不是问题。” 云鹤眯着眼睛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脸上挂着些自豪之意。 “他们的‘烟雨杀阵’被一个孩子给破了,那只能说他们的杀阵研究的还不到家。 此事早已传遍江湖,丢脸的终究还是烟雨楼。” 江陵点了点头,随后再次小心翼翼且相当谨慎地说道: “我还将他们此次派到苏州城的所有杀手都给解决了。除了那个玉门境界的杀手我打不过,其余的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也不是问题。 他们此次前来杀你,自然是他们看到你暴露出来的天赋之后,坐不住脚罢了。 如今江湖之上人尽皆知,烟雨楼派杀手毫无缘故地去对付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此事一出,如今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便更加臭不可闻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其他。” “嗯......” 江陵半是犹豫半是挣扎地点了下头,但眼光一向毒辣的云鹤,一眼便看出来这小子心里头必然还憋着什么事儿呢。 “徒儿,有话便直说,就算你闯出天大的祸来,也有为师跟整个缥缈峰为你撑腰!” 江陵傻了,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老者十分坚定的脸色,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感动瞬间涌上心头。 于是乎,他近乎是哭丧着脸说了出来,见其状,云鹤也禁不住满脸心疼。 “孩子,但说无妨!” “师父......徒儿把烟雨楼的少主章程给弄死了......” 云鹤笑着仰起脖子,神情颇为随和,仿佛一切事情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这当然并不算什么问......” 说着说着,他慢慢迟钝了下来,生怕自己是听错了,正视着江陵,脸上略显紧张,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陵抹了一把眼泪,哭腔的声音一时间令云鹤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苍老的双手也在跟着颤抖。 “徒儿,把烟雨楼楼主章若风唯一的儿子给杀了......” “这踏马当然是一个大问题!” 云鹤一拍手掌,几乎是跳了起来,表情微恼,脸色憋的通红。 就在他抬起脚,刚想对着江陵踹过去之时,理性终究还是让他压制住了心中的这一团火。 一旁的少年,此刻早已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准备承担来自自家师父的滔天怒气。 但当他察觉身后之人迟迟没有动作之后,于是乎,他站起身来,犹豫且颤抖地望向老者,脸上满是疑惑。 “师父,你......” 江陵奇异地发现,云鹤的神情异常平淡,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脸上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老者背在后头的手,却握的十分紧。 “咳咳,区区一个章程,杀了便杀了。 倘若是其他宗门的人,我缥缈峰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烟雨楼与我们对峙良久,就算没有这一事,他们也会迟早攻过来。” 说着,他神色变得和颜悦目,看向江陵的视线,也变得异常柔和。 “徒儿,你是我缥缈峰未来的希望,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为师都不会让别人动你一分一毫!” 言及此处,他将视线一撇,眉头一皱,神色庄重,仿佛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如此看来,烟雨楼必然会趁此机会,在不久之后剑指缥缈峰。这样的话,我们变得早做谋划了。” 说着说着,他的脸色又骤然一变,脸上的高傲与自信却绝不像装出来的那般。 “哼,仅仅只是一个烟雨楼,若是敢来,我便让他们尽数留在苏州城,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如此霸气十足的话语,从云鹤嘴里说出来,江陵非但没有感到震撼,反而十分感动。 一想到自己的师父肯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他的泪腺便忍不住地打开。 就在江陵刚想痛哭流涕之时,不想老者而后说出的一句话硬生生地让他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乖徒儿,再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江陵闻言,脸色微怔,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这个老者。 当云鹤看到了他略显迟疑,缓缓摇头的动作之后,终于挺直了腰杆长舒了一口气。 “善哉,善哉!” 好家伙,连僧人的口头语都吐露出来了。 江陵对此,只好无奈且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走到另一边,将倒在地上的少女给抱了起来。 “好在紫气灌输时所导致的灵力波动并不是太强,否则她恐怕至少也得捱上一些内伤。” 望着怀里的这个娇俏美丽的可人儿,江陵一时间心神荡漾,嘴角满是嗔怨之意。 “傻丫头,当真是不要命了,那般情况下,还敢奔着我冲过来......” 云鹤在其身后注视良久,看着看着,他也不由得抚摸起自己的白胡须来。 “徒儿,这小女娃便是慕容毅那小子的姑娘?果真是生的极俊,看样子,为师是提前见到自己的徒媳妇喽!” “哎呀师父,您胡说些什么呢!” “咋了,还不好意思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为师不说了还不成吗?咱们还是尽快出去吧。” 说着说着,云鹤便要过去拉他,不想,却被他侧身给躲开。 老者正愣神疑惑间,江陵的声音便在这时突然响起。 “师父,徒弟还不想走。” 云鹤收回手来,望着身前少年坚定地眼神,一时间他也瞧出了些许端倪。 “此处乃是一座坟冢,这个为师知道,但若无地相之术做依傍,恐怕要想在这里行走无忌,难如登天啊! 徒儿,切不可莽撞!纵然凭借为师的境界为你作保,但这里危险重重,有诸多机关陷阱,也未必不能将我们深埋于此!” 自古以来,地相师与武者素来都是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在地面,武者决定着一切,可在地下,便是地相师的世界。 他们凭借着精湛的地相堪舆之术,可以在危机重重的诡异黑暗里横行无忌,将这里的一切机关暗括视作无物。 因为地相师向来做的便是挖坟掘墓的活,所以江湖中人也多为其而感到不耻。 但亦有不少达官显贵,为了那些个土里所埋藏着的珍贵宝物,也将地相师奉为上宾。 可以说,有了地相师,便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宝、器玉宝物。 但是地相一道,非有缘之人不能领悟,纵使是个人自身境界实力撼天,但无地相理论为辅,那也是连地相一道的门都进不去。 云鹤本以为自己劝诫的话语能够让江陵回心转意,但他瞧见后者眸子里的那股子坚韧的狠劲儿之后,便才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语,皆是无用。 “唉!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走上这一遭吧,谁让我是你师父呢?” 望着云鹤无奈却又略显纵容的神情,江陵顿感欣喜。 “师父,那您老人家赶快把蝉衣送到上面去,交给慕容家族的人,让她好好休息,徒儿就在这里等您。” 老人捋了捋胡须,轻点了点头,随后从江陵手中接过慕容蝉衣,说了句: “慕容毅就在上头,为师先让他们回去,毕竟坟冢此行,危机四伏,不知要何时才能够出得来。 与其在此处苦等,倒还不如让他们早先回去,整顿一下自己族里的事情。毕竟经此一事,他们慕容家族为了缥缈峰,受到的打击可不小啊!” “如此,便劳烦师父了。” 江陵弯下腰身,恭敬地对着云鹤施了一礼。 而在云鹤带着慕容蝉衣离开之后,江陵的身子却突然一转,低头望向了先前放有十二颗圆石的祭台那里。 此时此刻的祭台,早已破烂不堪,但唯有一点引人注目的是,祭台底下那个早已显露出来的阶梯。 阶梯通向更深的地下,江陵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危险,眼神更加尖锐,似乎是想用目光将这地底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