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祖坟不是那么好迁的
于是在乡政府工作人员几乎耍流氓的状况下,村长带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迁坟运动。【】 当然,肯迁的自然是少数村里的党员,大部分的村民,绝对不买账,有本事你拿铲车从我身上轧过去。 年轻一点的耍混当然不奏效,派出所直接弄走,先拘留半个月再说,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往坟头上一躺,你动我一下试试? 其中闹得最凶的,当属芬婶。 芬婶今年八十高龄,还是个老太太,往坟头上一躺,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是让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头痛不已,但他们这群人包括派出所的公安,都没人敢动老太太一根手指,那摆明了是作死,给自己找麻烦。 但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吃素的,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村长和一些党员,把几个“钉子户”的祖坟给铲平了。 据说那天晚上迁坟,动静挺大的,先是十二月惊雷下瓢泼大雨,那晚的闪电仿佛撕裂了整个夜空,惊雷轰轰的仿佛炸在耳边,祖坟圈旁边的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都被雷给劈断了,直接砸在了铲车上,给当时平坟的人吓得够呛。 在北方和中部地区,十二月本是下雪的时节,就算下雨,八成也是雨夹雪,绝对不会打雷,下雨打雷只会出现在四月至十月,十二月打雷,绝对的不可能,根本就不会形成那种云层与气流。 很多村民都说,那些不孝的人,惹怒了老祖宗,天怒人怨,要天打雷劈了,事实上,村长随即就遭到了报应,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稍后再表。 但那天晚上的坟,依旧是平了,不信邪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的后生青年。 第二天,看到自家老头子的坟被平了,芬婶仿佛得了魔怔,也是从那天起,她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芬婶疯了后,看谁都是要害她,她的儿子给她端来饭菜,她说儿子给她下了毒,要毒死她,她女儿宰鸡,她抢过菜刀,说女儿要宰了她,偶尔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很是吓人。 其中最吓人的一个段子就是,某天半夜十二点,芬婶突然爬了起来,推醒了在旁熟睡的儿媳妇,说,儿媳妇你看,你公公来了,他还冲我笑呢! 你看你公公穿的那个蓝色大褂,还是你们结婚时穿的呢!还有那顶蓝帽子,都脏了也不知道洗洗,唉,真不让人省心,儿媳妇你看你公公还冲你招手呢! 当时把老太太的儿媳妇吓得够呛,自从那晚后,老太太的两个儿媳妇,说什么也不愿意在晚上和老太太独处了,晚上只能是两个儿子轮流看护。 所以,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对芬婶这个疯婆子敬而远之,她神神叨叨的话语,过于惊世骇俗了些。 说完了芬婶,妞妞的奶奶给我讲了村长一家的诡异遭遇。 论起辈分来,村长是妞妞的二叔,堂二叔,与妞妞的爸爸是堂兄弟,一个太爷爷的,所以,村长家与妞妞家还是堂亲,不算远,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村长一家的遭遇。 平坟还耕是有利益在里面的,否则村长与村里的党员也不会那么卖力,可以算一笔账,一亩地平均年收入约2000元,每座坟占地2平方米,一亩地至少可以建设300座公墓,政府收入150万,相当于一个农民750年的耕作总值。 迁坟时集体用的是骨灰盒,所有的骨灰盒都是批发的,价格大概在两百元左右一个,由政府出资,迁入公墓是不要钱的,但仅限于已经死的,新死入公墓每个位置大概要伍佰元,你可以算算这笔账,到底有多少利润在里面。 所以,村长和村内那些党员也是大大的捞了一笔,但死人钱尤其是老祖宗的钱,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 轰轰烈烈的迁祖坟运动后,村长一家的遭遇,开始离奇起来。 先是村长十六岁的儿子,骑着摩托和他的发小出去玩,半路出了车祸,摩托翻了,村长儿子的发小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有点惊吓过度,村长的儿子,把腿轧断了。 随后是村长媳妇打麻将,半夜回来后失心疯了,满嘴胡言乱语,时不时的还抽羊角风,很多人都说是被脏东西给上身了。 最后是村长本人,开着车在公路上走,出了车祸,撞在了整条路上唯一的一棵歪脖树上。 整个村内的树都被村长早些年砍了卖了,唯独有一棵歪脖树,因为品相不好,长得不规矩,没人要,所以没砍,但就是那么巧,那么宽的路,就那么一棵歪脖树,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村长也觉得自己一家子都挺走背字、挺倒霉的,就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想破一下霉运,风水先生转了一大圈,说,你家的大门正对着一条河,河属阴,阴气直接从你家大门倒灌进来,所以你家霉运不断。 村长问风水先生,那咋破?风水先生说,必须在你家里大门处设立一个影碑。 影碑,也就是影壁的俗称,也称照壁,古称萧墙,是中国传统建筑中用于遮挡视线的墙壁。旧时人们认为自己的住宅中,不断有鬼来访。如果是自己祖宗的魂魄回家是被允许的,但是如果是孤魂野鬼溜进宅子,就要给自己带来灾祸。如果有影壁的话,鬼看到自己的影子,会被吓走。当然,影壁也有其功能上的作用,那就是遮挡住外人的视线,即使大门敞开,外人也看不到宅内。影壁还可以烘托气氛,增加住宅气势。 村长听从风水先生的话,做了一个石砌的影碑,上边雕刻着两个红色的麒麟,麒麟属龙子之一,象征祥瑞吉祥,同时,麒麟还有镇宅驱邪之效。 影碑建好后,村长一家还是霉运不断,村长打牌逢赌必输,村长媳妇疯疯癫癫也不见好转,儿子的骨折也接连频繁出意外,总是不能顺利康复,直到这时,村长才开始真正着急起来。 没有办法,村长只好硬着头皮去请教村里的寿星长者。 老寿星摇了摇头,说,你这孩子失德太多,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情,想要驱除霉运,只能积福。 村长问老寿星,如何积福,老寿星说,积福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修桥铺路盖学校。 村子里没有桥可修,学校也是近些年市里拨款新盖的,村长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修路。 说来也怪,村子里的主干路修好后,村长媳妇的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儿子的骨折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这一家子的霉运终于破了。 当然,村长这些年捞的油水,也全都撒了出去,还倒贴了一大笔银子。 走霉运的当然不止村长一家,村里但凡捞到好处的党员,都或多或少的不太顺心、走背字儿,在村长的号召下,均参加了这场轰轰烈烈的修路大业中。 路是重修了,但村民对迁坟的不满情绪依旧没有完全释怀,对村长家的遭遇非但没有怀着同情之心,背地里还直骂活该,下一届的村长选举,恐怕是要易主了。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却觉得,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