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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口

    咬月亮/余温酒

    chapter076

    ——

    陆飞白已经住院好一段时间,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但家里那唠叨的妈非叫他多养几天,如果不听话,就暂时冻结银行卡。

    甚至不帮他进总部最近的大项目。

    他很心烦意乱,便来小花园透气,很快发现有女孩在看他。他并没在意,毕竟偷看他的女孩海了去。

    在看见江昕芸第一眼时,陆飞白就觉得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模样可爱到他心坎里,比第一眼还眼熟。

    仔细回想了下,他很快记起,是之前被他看上的那位小姑娘,还是陆行云女朋友。最后一回看见她,好像已经是半个月前的趴体上。

    陆飞白没想到,今天会在医院遇见她。

    小姑娘穿着雪白衬衣和浅粉色百褶裙,戴着枚小巧白兔胸针,裙摆长度刚好到大腿中央,露出白皙修长的腿,再被过膝长袜包裹着,踩着双黑色小皮鞋。

    马尾高扎,杏眸微弯,双眼皮很明显,皮肤细白得像在发光。圆润大眼望着他时,忽闪长睫像在撩拨他的心。和之前几回见面相比,好像变可爱了不少。

    也让人更心动。

    不过此刻,她姿态懒散地靠在长椅背,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一眼都没多看,跟旁边一个看着像她弟的小男生聊天。

    陆飞白不爽地轻拧眉,想了想,猜到她装作不认识他的理由。

    顿时更不爽了。

    ——

    江昕芸偏头看江子轩,轻耸了下肩头,不甚在意:“你不认识。”

    顿了顿,语气很无所谓地补了句:“也不用认识。”

    江子轩没理她,还在打量陆飞白,若有所思了会,凑到她耳边,小声问:“老姐,你有没有觉得,这男人有点像姓陆的?”

    江昕芸惊呼:“小破孩!行云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恶毒事,居然让你这么诋毁他?!”

    江子轩:“……”

    江子轩翻了个大白眼:“成为你男朋友,就是他做过的最错事。”

    江昕芸很严肃地纠正:“不,是最对的!”

    江子轩嗤笑一声,正要说话,余光扫到那个“他不认识,也不用认识”的男人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裤兜,看起来很酷拽,还有点中二。

    这姿势,他上小学五年级时,就不做了。

    陆飞白面上带着点笑,停在两人面前:“江小姐,好久不见。”

    听见这公鸭嗓,江子轩轻噎了下,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刚刚那话,也觉得老姐说得在理。

    陆行云确实罪不至此。

    至少人不装逼,还是性感低音炮。

    江昕芸轻掀了下眼皮,扫他一眼,笑意乖巧却平静,轻嗯了声。

    就这么一声嗯,就没了然后。

    气氛瞬间寂静,还有点尴尬。

    陆飞白脸色变了变,很快强压下,深吸口气,笑道:“上回分别得太仓促,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一聊。”

    这话带着暗示,江昕芸很快记起,行云哥来之前,两人聊的话题。

    见小姑娘走神,陆飞白得逞地笑:“今晚有空吗?再好好聊聊?”

    江昕芸的思维从那晚的话题,咻地跳到今上午何晏说的大秘密,再咻地跳到江子轩刚刚说的他跟行云哥有点相似,甚至两人的姓……

    见她像在思考,江子轩轻拧眉梢,看向游在湖面的大白鹅,语气懒散:“老姐,你想不想吃烤鹅啊?”

    江昕芸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看,郁闷了下,斜他一眼,眼神很嫌弃:“能不能别这么丢人?我缺你吃的了?”

    江子轩毫不犹豫点头:“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吗?五点,吃晚饭的时间点,你还让我在这喝西北风!”

    说着,瞥陆飞白一眼,意味深长地叹:“稍微清新一点也好啊。”

    陆飞白:“……”

    “有户外西北风喝就不错了,我这是让你好好消化中午的饭菜,这么深思熟虑为你身体着想,竟然被你埋怨,我容易吗?”大姐姐不顾小仙女形象,翻了个大白眼,“赶紧喝,不搞快点,就更臭了。”

    说完,也瞥了陆飞白一眼。

    陆飞白:“……”

    陆飞白一脸不可思议:他没理解错吧?这两姐弟是在……

    骂他?!

    见陆飞白错愕不已,话都说不出,江昕芸很愉悦,抬眸看向他,正要说点什么,被江子轩一把拉住手臂。

    江昕芸不明所以,偏头看他,见他朝左边使眼色,顺着看过去,竟然看见何晏站在一旁。

    江昕芸眨眼,慢吞吞抬手,轻挥了下:“何晏哥,你怎么在这?”

    何晏戴着鸭舌帽,紧张地转了转,才上前:“我来给你送晚饭。”

    江昕芸轻哦了声。

    不及她多说,江子轩抢道:“是姐夫亲手做的吗?”

    何晏没见过江子轩,但听陆行云提过,很快反应过来,点头。

    而后看向陆飞白,略尴尬地招呼:“陆小少爷,你伤好点了吗?”

    陆飞白:“……”

    原本就被两姐弟阴阳怪气得够呛,再被那句“姐夫”一刺|激,怒气快如火山喷发,似下一刻就会涌出,紧接着被何晏提醒伤,立刻穿越回被陆行云教训的那晚,好得差不多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飞白眉头紧皱,目露凶光,放在裤兜的手明显成拳,似下一刻就会掏出来揍人。

    何晏见此,上前两步,挡在江昕芸面前,声音抖却冷:“陆少?如果没事,我跟江小姐先走。”

    陆飞白似在考量,艰难压下怒火,笑道:“没事,你们先走吧。”

    何晏点头,立刻去推江子轩轮椅。

    刚推动,陆飞白突然道:“你回去跟陆行云说,我伤已经好了。”

    听到这话,何晏动作一顿,在心底吐槽,行云一点都不关心你的伤,差点连你这号人都忘了。

    但面上还是带笑,点头:“我会转达的。”

    说完,便推着江子轩离开。

    江昕芸跟在身后,走出两步,回头一看。

    陆飞白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两人视线相撞半秒。

    陆飞白挑衅地一笑。

    江昕芸感觉很不适,收回视线。

    ——

    回到病房,三人安静了会。

    何晏先开口:“行云炖了鸡汤,闻着很香,快来尝尝。”

    江昕芸看向保温桶,有点惊讶:“行云哥做的?”

    何晏边倒鸡汤边道:“是啊,忙了一下午。他尝了一口,就立刻让我送来医院。要不是他担心引起骚动,肯定会亲自送过来。”

    江昕芸接过鸡汤,捧在手心,轻吹了两下,立刻喝了口,细细品味了下,竟然意外不错:“真好喝!”

    江子轩也点头,难得没挑刺:“还不错。”

    何晏笑:“别的不敢保证,但这汤,是行云最拿手的。”

    想到之前喝的鸽子汤,也很好喝,江昕芸边点头边竖大拇指:“行云哥真厉害。”

    江子轩喝着汤,看着自家老姐狂吹彩虹屁的样,默默别开眼。

    江昕芸连喝几口,笑问:“行云哥煲汤的手艺怎么这么好?”

    “都是练出来的,”何晏道,“以前有段时间,他实在是吃不下东西,工作强度又大,只好煲这些大补的汤水,勉强撑一下。”

    闻言,江昕芸动作一顿,看着碗中的鸡汤,心情莫名有点堵,顿时喝不下去。

    随后,何晏没再多说,江昕芸也没多问,聊了两句别的,他就准备回去:“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走了。”

    江昕芸看了眼保温桶,立刻想到独自一人在家的行云哥。

    此刻,是不是正坐在空旷餐厅中,偌大餐桌前,周围静得死寂。晕黄的光自上而下投射,显得他更孤独。

    瞬间,她心情更难受,突然想问何晏更多的事,跟着起身:“何晏哥,我送你。”

    何晏不想麻烦她,可一抬眼,她已经走到门口,就没拒绝。

    两人走到停车场,何晏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有事问我?”

    停车场没什么人,也安静了不少,静得似能听见呼呼风声。

    江昕芸纠结了会,在心底琢磨着怎么问才合适,好半晌才道:“行云哥他,一直一个人住吗?”

    她原以为,即便行云哥喜静,不愿旁人踏进他的私人空间,但跟了他好几年的何晏该是意外。至少他生病时,何晏会一直陪着他。

    但现在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何晏点头:“是的,他成名后,买了自己的房,就从陆……那一刻开始,过上了独居生活。”

    江昕芸问:“你不会陪着他吗?”

    何晏苦笑,轻叹:“我倒是想,也提议过几回,但行云喜静,不喜欢别人进入私人领域,而且作息不太规律,担心影响到我。”

    江昕芸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但行云哥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完美无瑕,她完全找不到机会开口,只能继续问:“那要是没工作,他每天这样待在家,不闷吗?”

    何晏沉默半秒,算是默认,而后语气无奈:“明星都这样,没法大摇大摆地出门,行云也不喜欢。”

    江昕芸低着头,表情有些恍惚,声音很低:“怎么还这样?”

    跟以前一般无二。

    但他明明早就是受无数人喜爱,乃至追捧的国民男神。

    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旧衣服,穿梭在孤儿院的孤僻少年。

    江昕芸想了想,问了个因为大秘密而引发的巨大困惑,声音很小很低:“那平时,行云哥会跟他家人联系吗?”

    今天下午,她思索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陷入误区。

    经何晏的提醒,行云哥是早产,从娘胎中带了很多病,这辈子注定比一般人体弱,她便下意识以为是因为这原因,行云哥才会惨遭父母抛弃,才进入孤儿院。

    但仔细想,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弃养想法的时间一般都是早期,怎么会把小孩养到十三岁再弃养?

    而且孤儿院小朋友说的是,行云哥是被警察带到孤儿院的,当时还浑身是伤。跟叛逆少年差不多。

    所以,行云哥进孤儿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还有,行云哥28周左右就来到这世界,是后来去医院检查得到的答案,还是谁告诉他的?

    如果是后者,为什么没人照顾行云哥?连过年都是一个人?

    想到过年,江昕芸忽地记起,过年时,除了大年三十白天,而后她没见过行云哥,一眼都没见过。

    那些天,行云哥去哪里了?

    江昕芸迷茫地眨眼,越深思,越发现,自己早已不了解他。

    他还是曾经的少年,但向前走了十年,早不是当年的少年。

    江昕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何晏,神态和语气都有点小心翼翼:“何晏哥,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