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甜到心里

    不一会儿监考老师进教室发试卷,齐乐磊看到黎嘉拿出钢笔在草稿纸上试写了几下，好像是出墨有问题，然后黎嘉在那不停地捣鼓，连试卷发下来了，都还在那捣鼓钢笔。

    齐乐磊见黎嘉的笔出问题,毫无人性地心花怒放！

    他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

    齐乐磊不停地想，快啊，快来问我借笔啊。

    正这么盼望着的齐乐磊看到黎嘉抬起手肘,似乎是要举手跟老师报告。

    齐乐磊想起监考老师那也有备用笔,他赶紧踢了一下黎嘉的桌子。

    黎嘉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齐乐磊也不说话，就等着黎嘉主动开口求助。

    黎嘉静静看了齐乐磊几秒,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笔吗？”

    “有啊！”齐乐磊赶紧把准备好的备用笔递给黎嘉,并装模作样地问，“你没带备用笔？”

    黎嘉：“没带。”

    “你这样不行,不带备用笔，万一考试时，笔坏了怎么办？”齐乐磊抓着念叨黎嘉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黎嘉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齐乐磊得意洋洋：“那是！这两天我都能借给你。”

    “谢谢。”黎嘉忍着笑,在瞥到齐乐磊笔袋鼓鼓囊囊的,他眼底的笑意更甚了,他知道齐乐磊把考试用具全部准备了两份,那笔袋能不鼓嘛。

    齐乐磊想了想，又提醒道：“不过以后你考试还是要带备用笔，我又不能次次那么有缘和你一个考场。”

    黎嘉看着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的齐乐磊,忍俊不禁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语文考试结束，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大家正在教室里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休息，养足精神下午再战。

    齐乐磊考完一科，伸了个懒腰，他感觉脑力消耗巨大，这时他特别想吃甜的东西，于是拿过桌面上的奶茶咕噜咕噜喝起来。

    喝了几口后，也不知道是他渴了呢，还是这奶茶真的好喝，齐乐磊“惊为天奶”。

    “这草莓奶茶好好喝！”齐乐磊把奶茶塞到黎嘉面前。

    黎嘉没张嘴，但抵不住某人举着奶茶，把吸管一直往他嘴里送。

    “……”黎嘉垂着眼帘，盯着吸管上被齐乐磊啜出的一圈奶渍，心里隐隐有些躁动，像极了夏日的滚滚热浪。

    齐乐磊见黎嘉迟迟不喝，并且一直盯着吸管看，顿时明白过来，黎嘉这是嫌弃他喝过，于是生气地收回奶茶：“不喝就不喝。”

    齐乐磊想，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但他很快又想到上次黎嘉喝过的可乐，他想也没想就喝了。

    靠！他怎么就那么蠢呢！太亏了！他刚才就应该把奶茶怼黎嘉嘴里——这种报复手段，大概是齐乐磊能想到的顶级报复手段了。

    齐乐磊越想越气，然后用力吸了一口奶茶出气。

    “齐乐磊。”黎嘉唤了他一声。

    齐乐磊耳朵动了动，但他决定不理黎嘉，于是往另一个方向转了转身，以此表明自己生气的决心。

    忽然，黎嘉的手勾住了齐乐磊的肩膀，紧跟着一股热气靠了过来。

    等齐乐磊意识到时，黎嘉的脸已经贴上来了。

    骤然放大的英俊脸庞让齐乐磊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

    然后他的手腕被黎嘉轻轻握住，又暖又有力，炽热得好像太阳包裹住了他。

    接着，他的手腕被黎嘉一拉，手中的奶茶就喂到了黎嘉唇边。

    他看到黎嘉薄唇轻开，缓缓含住吸管，并且掀起眼帘，轻轻瞅了他一眼。

    在看到齐乐磊出现愣怔的表情时，黎嘉嘴角微微上扬，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齐乐磊：“……”

    粉红色的奶茶顺着吸管往上涌动时，珍珠滑动的咕咚咕咚声就像敲打在齐乐磊心头的擂鼓。

    齐乐磊心头一紧，感觉手里冰凉的奶茶都开始发烫了，同样发烫的还有他的脸。

    “啊啊啊啊！”几个女生见到他们的互动，大声尖叫起来，然后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期间她们不停地往齐乐磊和黎嘉那边看。

    女生们的尖叫声把齐乐磊拉回了神，同时黎嘉也松开了他的手。

    齐乐磊无意识地啜了一口奶茶，想给他自己发热的脑袋降降温：“她们叫什么啊？”

    黎嘉看着他咬着自己刚才用过的吸管，轻笑道：“不知道。”

    这时监考老师收好了试卷，她看了一圈教室，能叫出名的只有黎嘉和齐乐磊，便朝黎嘉喊道：“黎嘉同学，来帮老师一个忙，帮我整理一下卷子，然后拿到办公室去。”

    “好。”黎嘉对齐乐磊说，“在学校门口等我。”

    喝了几口奶茶的齐乐磊稍微冷静些了：“行。”

    出了教室后，本性复发的齐乐磊忽然站在教室门口朝黎嘉得意挺胸：“我比你先出考场！”

    黎嘉：“……”

    监考老师哭笑不得：“你们玩小学生游戏呢？”

    黎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开始帮老师整理卷子。

    监考老师道：“咦，这谁那么粗心大意，卷子上没写名字，那要算0分的。”

    黎嘉一眼就认出了卷子上的笔迹：“这是齐乐磊的卷子。”

    “哦？”

    “老师，我可以帮他把名字补上去吗？”

    监考老师比较好说话，道：“行啊，不过你记得提醒他，以后考试一定要先写名字。”

    “好的，谢谢老师。”黎嘉拿出钢笔，在卷子上写下“齐乐磊”三个字。

    写完后，黎嘉静静看着这熟悉无比的名字，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齐乐磊傻笑的脸，他敲了敲那三个字，轻喃道：“笨蛋。”

    **

    三天考试很快结束，接下来几天，老师们都忙着批改试卷，学生们的课也就改成了自习课。

    向来不在乎成绩的齐乐磊这次转了性，格外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便时常在老师办公室外打转，那焦急的模样就像陪老婆待产的老公，煎熬地等着办公室里即将降生的成绩。

    这天齐乐磊又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张望。

    “齐乐磊。”

    “诶！”齐乐磊立即站直了，回头看到来人是数学老师，数学是他最怕的一科，连带着他看到数学老师也会有点犯怵，“张老师好。”

    “你一直在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的干嘛呢？”

    “我是来等成绩的。”

    张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和七班的数学老师，他之前因为被齐乐磊吐槽过秃头，又因为齐乐磊常在课堂上睡觉，加上齐乐磊数学成绩不好而对齐乐磊有点偏见。

    不过这个学期齐乐磊的数学成绩进步很多，虽然还只是在及格线边缘徘徊，但张老师也很欣慰了，所以这会儿见到齐乐磊时，态度也和蔼了许多。

    数学老师好笑道：“以前不见你那么积极。”

    齐乐磊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老师，七班的成绩出来了吗？”

    “出来了，不过还没统……”

    “是吗！”齐乐磊高兴道，“那我多少分啊？”

    虽然说话被齐乐磊打断，但数学老师脸上没有任何不愉：“98分，刚过及格线。”

    张老师带的学生很多，这种分数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他也压根不会记得住，但齐乐磊就是那种虽然不是学校里最优秀却一定是让老师印象深刻的学生。

    听到这成绩，齐乐磊高兴坏了。

    “你这次数学成绩进步很大，后面大题的解题方法也很巧妙，我看过你其他科的成绩，你文科成绩都不错，如果以后学文，只要着重把数学成绩和英语成绩提高就行了。”张老师语重心长道，“后面还有两年，好好加油，相信你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谢谢老师！”

    齐乐磊从老师办公室那儿回来，人有些恍惚，听张老师的意思，是在夸他？

    他还是第一次被数学老师夸奖，而且老师态度还那么亲切和蔼，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齐乐磊离开办公室没多远就遇到了黎嘉。

    黎嘉看他出现在办公室附近，便打趣道：“你又挨老师骂了？”

    “你才被老师骂了，老师是夸我了。”

    “夸你？”

    “对。”齐乐磊心里美滋滋，自然也开始说数学老师的好：“张老师夸我数学进步很大，我发现数学老师人也挺好的，。”

    黎嘉好笑道：“你之前还吐槽人家秃……”

    齐乐磊闻言，忙捂住黎嘉的嘴巴，不让他说。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他直接把黎嘉推在了墙上。

    他发现黎嘉平时虽然牙尖嘴利，但嘴唇挺软的，还温温热热，不像他平常冷冰冰的模样。

    齐乐磊忍不住，用掌心又按了按黎嘉的嘴唇。

    真的好软，齐乐磊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喉头滚动了一下。

    “……”这一幕落在黎嘉眼里，充满了冲击力。

    刚才他俩拉扯时，一位高二的学姐路过，亲眼看到他俩推推搡搡打到墙边，她发出一声轻呼：“呀，你们别在学校里打架啊。”

    齐乐磊和黎嘉齐齐看向那学姐。

    高二学姐顿时一惊，怕他俩找自己麻烦，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打架？”

    齐乐磊和黎嘉面面相觑。

    下午，学校里就有了传言，说是高一的差生齐乐磊和黎嘉在教师楼发生了冲突，齐乐磊把人给揍了，推在墙上打得都起不来的那种。

    特狠特凶！

    听到这个传言的齐乐磊觉得自己很冤，他什么时候打黎嘉了啊，他就是要打也打不过好吗。

    后来高一的学生听到学长学姐们的传言，忍不住帮他解释。

    “齐乐磊怎么会打黎嘉呢，肯定不会的。”

    “可是高二的学姐亲眼见到齐乐磊把黎嘉按在墙壁上啊。”

    “可、可能是按在墙上亲？”

    “哇哦，你们高一的小孩子那么带感吗？”

    “唔，反正他俩是不可能打架的。”

    偶然听到高一同学解释的齐乐磊几乎想拿着喇叭呐喊：不是，没有，你们别瞎说！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还是传我打了黎嘉吧！

    **

    期末考就在齐乐磊的大进步、黎嘉稳拿第一和花里胡哨的“打架亲嘴”传闻中结束。

    齐乐磊拿到成绩单后，喜滋滋地跟黎嘉报告：“我现在进步了一百多名，可以去五班了哦！”

    正在收拾书包的黎嘉欲言又止地看着齐乐磊，在看他想得那么开心后，他还是没忍心提醒，只轻轻点头：“嗯……”

    “你说我会不会慢慢进步，然后跟你排排坐啊，七班到五班，五班到三班，三班到一班！”齐乐磊开始畅想未来，并且越想越开心。

    黎嘉于心不忍道：“齐乐磊……”

    “啊？”齐乐磊从幻想中回过神。

    “高二就开始分文理班，所以不存在五班和七班之分了，理科五个班，文科两个班，六班和七班都是文科班。”

    齐乐磊这只嘎嘎叫的小鸭子顿时偃旗息鼓，双目呆滞地望着黎嘉：“……”

    他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呢？

    以他的成绩，他毫无疑问会去文科班，也就是说，他要么六班要么七班。

    后来也正如黎嘉所料，在放假前一天的班会课上，齐乐磊拿到了七班的号码牌。

    他们班还有一些同学选的是理科，所以被分去了其他班，离开七班的同学们都很不好受，一群人聚在一起，哀伤的情绪互相传染，便都小小声哭起来。

    班主任周宴笑着安慰道：“别哭啦，没什么好哭的呀，现在只是分班而已……”

    同学们原以为周宴会说“反正都还在一栋楼，只是换了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之类的，谁知周宴却不走寻常路，道：“两年后你们还要分开呢，别说一个学校，甚至都不在一个城市了。”

    同学们一听，哭得更大声了：“老师啊，你这算什么安慰啊呜呜呜！”

    “简直是杀人诛心呜呜呜呜！”

    周宴哈哈又笑了两声，并揉了揉吐槽他的同学的脑袋。

    虽然他在笑，但齐乐磊看得出周宴心里也不大好受，毕竟高一七班是他带的第一个班，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意义。

    有几个即将去其他班、感情比较丰富的女学生忍不住抱住周宴哭了起来。

    “呜呜，周老师，我们都会记得你的，我们永远是高一七班的人。”

    周宴虽然没有把小孩子们一时的情绪之言当真，但心里触动也很大，他轻轻拍着那几个女生的肩膀，柔声安慰她们。

    “别哭啦，其实分别才是我们人生的常态。”

    “以后的路还长着，你们要适应分别，更要懂得珍惜在一起的时候。”

    伴随着老师的安慰声，女生的哭声，操场的喧闹声，闷热的空气和躁动的蝉鸣声。

    齐乐磊愈发意识到暑假渐渐近了，而分别也近了。

    他看到班长范思婕也是哭泣的人之一，因为范思婕选的理科，她这次考得不错，去了三班。

    她是最先来跟齐乐磊道别的人，后来慢慢有不少跟齐乐磊关系不错的同学也过来跟他道别。

    齐乐磊从起初的不在意到最后被大家的情绪感染，渐渐的，也有些感慨起来。

    “那是毕业的学长吗？”

    “是啊，听说他考上复旦。”

    “真羡慕，考完高考一身轻松啊。”

    齐乐磊听到同学们的讨论，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几个五中毕业生跟黎嘉站在一起，他们那群人里还有即将高二升高三的学长学姐。

    齐乐磊记得他们都是学校竞赛队的，现在看来，他们关系是真的不错啊，毕业了还特意回来看看黎嘉他们这些学弟学妹。

    齐乐磊正想着，忽然收到了黎嘉的微信。

    王八蛋：今天我要和学长学姐们聚餐，你先回去吧。

    笨蛋：看到啦。

    齐乐磊回完信息，又望向窗外，他看见黎嘉在看到微信后明显一愣，然后抬起头望向七班的教室。

    齐乐磊与黎嘉对视后，便咧开嘴巴大大笑了笑。

    黎嘉也朝他笑了笑，然后跟着学姐学长们离开了。

    齐乐磊望着黎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分别是人生的常态，那他以后会不会也和黎嘉分别？

    他心底不由浮起一丝惆怅。

    就像这夏天永远不停歇的蝉鸣，绵长又悠远。

    高一下学期在学校的最后一天，齐乐磊一个人回了家。

    他百无聊赖地骑着代步车，一会儿停下来拍拍路边的树，一会儿又停下来踢踢路边的石头，他就这么走走停停地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齐乐磊正在房间里看书，不过他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黎嘉跟学长学姐们离开的一幕，所以他也不大看得进去。

    就在齐乐磊心不在焉之际，隔壁响起黎嘉的声音。

    “齐乐磊。”

    齐乐磊愣了愣，刚才好像是黎嘉在叫他？

    他该不会出现幻觉了吧，现在才九点，黎嘉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齐乐磊。”

    又是一声。

    齐乐磊这会儿才确定的确是黎嘉在叫他，他故意矜持了一会儿，让黎嘉再多叫几声，等他满意了，他才慢吞吞走出去。

    “一直叫叫叫的，吵死啦。”齐乐磊心里很开心，表面却做得不在意。

    黎嘉举起手中的打包袋：“我给你带了烤羊排，美滋味的。”

    “美滋味？”齐乐磊眼睛一亮，这家烤羊排很有名，肉嫩皮脆，香料给力。

    齐乐磊接过热乎乎的羊排，羊肉混合着调料的香味，喷香扑鼻，威力无敌。

    他迅速戴好一次性手套，抓起羊排就开始啃：“你们今天不是聚餐吗？怎么那么早回来。”

    “他们吃完就去ktv了，我没去。”

    齐乐磊一边啃着羊排一边问：“你为什么没去啊？”

    黎嘉眉眼带笑地看着啃得有滋有味的齐乐磊：“因为烤羊排要热的才好吃。”

    “哦！”齐乐磊的笑意蔓延到整个面部，眼睛都快笑成月牙的形状，他开心地啃着手里的烤羊排，明明上面洒满了辣椒孜然，却觉得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