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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长坂坡:一脚地板油干到底(七千字大章)

    “啊——我不想死!!”

    “兄弟跑吧!”

    “这么多铁甲,马上都有铁!他们是人是鬼!”

    随着血肉模糊的碾压持续蔓延,很多原本排在第一排的东吴军长枪兵,甚至惊恐尖叫地丢下手里的长枪和盾牌,直接抱头鼠窜往前狂奔,让出自己原本占据的阵地,把自己右手边并排的战友卖了。

    汉军铁骑如同一把把尖锥,屠戮推进,疯狂撕扯。

    这也实在不能怪吴兵胆寒,毕竟在高速下坡上看到失控的大货车,换谁谁都跑。

    几个督战军官一看形势不对疯狂拔出环首刀乱斩逃兵,结果也被魏延一刀带走。那些军官不过都是曲军侯、屯长一级,按说其中几个武艺相对高强些的,挡住魏延两三刀还是有可能的。

    但魏延这样的居高临下碾压冲锋,手中大刀已然势大力沉到无法招架的程度,那些吴军军官都是明明招式正确,手中环首刀却依然崩断,随后身体的某些部分就整卸落,衣甲平过,血如泉涌,脏腑乱喷。

    魏延只觉得自己已经砍死挑飞撞翻数十人之多,双臂酸麻马力也渐渐不支。

    看到敌军变阵围堵即将完成,加上程普已经把吴军中仅有的几百名作为斥候的骑兵也派了过来、领兵大将乃是凌操,要迟滞拖住魏延。

    魏延终于把马头往左(东)一拨,见好就收重新拉开距离。

    吴军后军没有远程兵种,根本无法追击。而凌操的轻骑虽然可以追上体力渐渐不支的魏延铁骑,但只要没有步兵主力的助战,凌操单独上去简直就是白给,所以也只好停住。

    短暂而又血腥的一波冲杀,连掷、射带捅、撞,足足带走了程普军七八百条人命,还有数百人重伤。死亡的居然比负伤的还多——主要是下坡被车撞本来就生还率很低,做过实验的都知道。

    魏延一方的伤亡不过几十人,而且主要是撞人太多后摔下马来的,类似于失控货车撞死几十人后自己翻车了。

    与此同时,在敌阵西侧迂回的张著,却是没有抓到太好的机会,只是虚张声势威慑了一下、分散敌人注意力。但这也不能怪张著,实在是战场的西侧不如东侧开阔、容易发挥。

    长坂坡战场的西北是荆山山区,东南是江汉平原。所以谷口西侧地形稍微狭窄一些,能迂回的空间小。

    程普遭此一阵失利,折损千余兵马,更关键的是全军士气又受到了重挫。

    他一万五千人的中军都被敌人五百人冲,还冲成功了,杀伤上千最后全身而退,谁受过敌人这样的侮辱啊!

    程普急吼吼重新整顿好阵型,意识到不让吕蒙和宋谦回防是错误的,中军同样需要远近兵种配合,不能光指望长枪兵被动防守。

    “传令让吕蒙和宋谦撤回来!补强中军两翼、改鹤翼为圆阵。注意让吕蒙把弓弩手通过甬道退到后排,前三排还是长枪间杂为主。”

    随着程普的知错就改,吴军很快完成了变阵,也渐渐消弭了刚才初阵失利的阴影。

    不过,对面的赵云军,看到程普终于龟缩到了防御最强、机动最烂的圆阵后,也做出了反应。

    赵云又派了一千余骑,让夏侯兰督领着,绕过去增援魏延,并且做出彻底不跟程普交战、只求杀到当阳城下、冲进城跟黄忠会合的样子。

    程普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赵云给左翼的魏延增兵,还以为赵云想如法炮制再来一次侧袭。这次他已经长强硬弩远近搭配,就等魏延来送死了,可魏延迟迟没上。

    当魏延越走越远,都离开好几里地了,程普才反应过来:“天杀的赵云!他居然是假装要跟我打、实际上想绕过我跑、接应黄忠?狗贼,你对得起你威震华夏六七年的名声么!”

    程普这是万万没想到啊,赵云偌大的名声,居然还可以这么拿得起放得下、可以不要脸。

    要是换关羽,同样的威震华夏,你让关羽怯战而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关羽的带兵之能虽然强于赵云,但傲气的偶像包袱太重了。

    “快追!变阵追上魏延!”程普连忙想下令。

    已经回到中军的吕蒙直觉觉得有点不对劲,苦劝程普:“程老将军,我们是圆阵,不利速行,一旦跑起来,阵型极为散乱,长枪兵也无法时刻保持密集枪头朝外戒备了。”

    程普用仅剩没残废的那条胳膊一拍大腿:“赵云军都快跑光了,还那么怕阵型散乱有什么用?”

    吕蒙:“若是魏延返身杀回,我们怕是来不及恢复圆阵啊,人多变阵就慢,这是我们的劣势。”

    对于这个意见,程普也不是没有犹豫,但他又略一观察战场,便成竹在胸地否决了吕蒙的顾虑、坚持自己一开始的意见:

    “子明,你所说也略微有些道理,不过不可为了一丁点小风险就因小失大!现在的情况跟刚才不一样了。魏延身边又增援了一千余骑,至少有一千五六百人了。

    但魏延的位置呢?他已经迂回绕后到我军侧背,冲向当阳城。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是在我们的东南面,长坂西北高而东南低,他已经冲到了我军的更低处,现在轮到我们凭高视下。

    刚才他冲杀效果那么凶狠,我也回过味儿来了,并非铁骑兵都有如此恐怖的威能,是他占了下坡冲锋的优势!铁骑原本极为沉重,平地上都是没法冲那么快的。现在他指望趁我们阵型乱了,返身上坡冲我们,那就来送死好了!

    而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任由魏延绕后,一刻钟后,他杀到当阳城下,跟黄忠会合还是小事,无非是导致我军围攻失败、不赚不赔。若是他跟黄忠里应外合,把我军留在当阳城外围困的徐盛部歼灭,损失可就更大了。”

    吕蒙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确实战场指挥经验还远远不足,跟程老将军一比,居然不懂如何观察战场地利的瞬息万变。

    高低之势扭转,可以放心追击,不用怕变阵时敌人杀个回马枪。沉重的铁骑兵上坡太慢了,都不用打就气喘吁吁。

    “左军向左、右军向右、变成散阵追击!”

    在程普的当机立断之下,吴军除了最北面几排依然在戒备着赵云旗阵边最后那几百个人,其他都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转身散开,以散阵行军追赶魏延和张著。

    部队行军速度要加快,稍稍散开队形是肯定要的,否则都跟长枪兵防骑兵的密集阵那样,肩并肩握着枪,稍微走两步就绊倒了,还会有恐怖的自相践踏。

    ……

    站在长坂坡北、靠近荆门谷口方向的赵云,看到程普的主力终于误以为自己准备全军绕到当阳、从而变阵追击迂回的魏延,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自己的威名太强了,主要是对于那些当年跟着孙坚一起打过吕布胡轸的吴军将领来说,太强了,有额外的加成。

    这一切,导致赵云想引诱敌人露出破绽,难度比正常交战还要高,因为敌人怕他就会额外戒备他,不敢疏忽大意。

    此战开始后,赵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提前想到,倒不是赵云不知兵,而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看起来够弱了,三千人打两三万,哪怕是铁骑,程普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他随机应变想到的解决办法,也就是进一步降低自己中军主力表面的威胁程度。

    让自己看起来越来越弱,越来越人畜无害,直到敌人认为主要威胁来源于魏延那一支偏师,对正面彻底失去戒备。

    这一刻终于到了。

    “全军准备,随我突击,直插程普本阵。”赵云紧了紧明晃晃锻钢头盔的系带,把镔铁长枪一招,吩咐全军出击。

    旁边的亲卫军官简直都不敢相信:“将军!您忘了,刚刚给魏延派了一千二百骑援军,我们的计划是跟着魏延一起绕过敌军去当阳啊!”

    赵云冷峻一笑:“连你们都这么觉得了,难怪程普也这么觉得,他误判得不冤。”

    亲卫军官:“可我们代价也太大了,那么多弟兄跟着魏延做局绕远了,还处于下坡。咱这儿据上坡之利的只剩八百骑了!将军您不会是忘了这数吧?”

    赵云身边的军官当然不敢质疑赵云的命令,他们只是怕赵云记错了敌我数字,所以把数据重新给领导汇报一下。

    赵云:“够了,我又不是指望这些人全歼三万敌军,只要把他们打崩溃,往南疯狂逃散。一旦阵型散乱,魏延就能横向侧击截断敌阵。

    而且敌人只要往南跑四五里,魏延也能重新占据上坡俯冲之利,这种沿着长坂往下坡逃的战局,一方只要崩溃了,是收不住脚的。到后来自己都会自相践踏。”

    赵云停顿了一下,见旁边的军官已经不敢质疑,他才最后主动补充了一句:

    “你们也别担心我军人少、威势不足以吓退敌人。咱来的时候不是一人双马么,后续留了点弟兄让他们殿后看管替换的马匹。

    立刻让他们随便在多出来的替换马尾上绑点树枝之类,拖曳着从荆门谷口跑出来,就假装我军其实远不止三千骑兵,后续还有援军。装作我是为了诱骗程普轻视,才故意装作身边亲卫不足。”

    身边的军官们眼神都是一亮,对赵云的崇拜之状愈盛,连忙信心爆棚地立刻去准备。反正荆门谷口距离这片主战场也就几里地,伪造后续有援军的声势还是很快的。

    短短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之后,随着程普军大阵往南跑了两三里地、魏延也越绕越远,赵云的八百骑做好演戏的全部准备工作,终于如猛虎下山,凭高视下地冲下了长坂。

    与此同时,后面荆门山谷中,远远地也有雷鸣马蹄声和嘈杂呐喊传出,虽然暂时还传不到正面战场,可用不了多久,就会显得汉军后面还有大批援军到来。

    赵云做得很阴险,让远处的“援军”故意闹出动静和征尘,但他亲率的那八百骑,却丝毫没有故意张扬,简直是一只尽量用利爪肉垫悄咪咪走路的下山猛虎,背刺都背刺得无声无息。

    似乎正印证了那一条道理:永远不要把后背露给猫科动物。

    程普军中的普通士兵和基层军官,当然有第一时间看到赵云接近的,可因为声音太轻,也不敢置信赵云会真冲上来,他们能做的只是示警、逐级上报。尽管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可等把注意力集中在南边魏延身上的程普回过神来,还是多耽误了几十秒。

    程普听到背后动静,连忙掉头亲自观察敌情,不可置信地凝视了几秒,随后终于厉声大喝:“回头结阵!死守挡住赵云冲阵!放箭!弓弩手架弩放箭!”

    可惜,赵云悄咪咪开始冲锋的时候,双方原本还距离六七百步之远,吴军基层军官注意到异常并且上报时,这个距离缩短到了四五百步。程普再评估敌情下达军令,已经只剩下两三百步了。

    一个两万三千人的大圆阵,还是疏松的散阵,要调整方向整个掉头、再把弓弩全部架好长枪改成肩并肩的密集阵,需要多少时间?

    吴军只来得及稀稀疏疏射出一轮箭矢,还没什么准头可言,赵云已经从长枪兵的疏松甬道之间,冲向了吴军大阵。

    赵云心中很清楚:在敌人远程火力来不及组织的时候,冲在越前面、跟敌军士兵绞肉厮杀拼作一团,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敌军害怕误伤,不可能对着自己人密集的位置胡乱放箭攒射。

    如果赵云留在后面指挥自己的八百骑将士冲锋,那他反而会在短短几分钟后、随着吴军变阵完成,就成为吴军大部分弓弩攒射的目标。

    赵云根本不怕近战,怕的是冷箭如雨而下。

    于是乎,看似英勇地身先士卒,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决策。

    不过,即使敌军大多数还没来得及整体变阵,至少赵云面前的零散三五个吴军长枪兵还是来得及调转枪头暂时把武器对准赵云的。如果被这些小喽啰以静制动扎中,还是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这时候,赵云十几年的骑兵冲阵丰富经验就显露出来了。只见他在接敌前的最后几十步,微微从马镫上站起身,身体前倾,抄起弓箭搭在马脖子的位置,对正前方瞄都不瞄连出数箭,把正对他的一线长枪兵射翻在地。

    这一招,叫做“分鬃式”骑射,也就是把弓箭正搭在战马后颈鬃毛的位置,如果风吹马鬃不会拂过弓弦,就证明弓引得很稳。这是最符合正面冲刺的骑射,没有左右方向的后坐力需要抵消,所以哪怕不瞄都能很准。

    赵云这样的名将使出分鬃式时,甚至可以做到人站在马镫上屈膝程度随着马匹的上下颠簸而调节、上半身离地的高度始终不变,把马匹的起伏彻底抵消掉,简直比鸟类的头部或者装了斯坦迪康机械防抖的摄像机还稳。

    一小撮最为严阵以待的吴军长枪兵应弦而倒,旁边左右的根本还没意识到需要补位。

    赵云身后那些跟随的骑兵,并没有赵云的武艺射术,不过将领作为楔形阵的锥头先扎了进去,提供了突破点,后面的只要跟紧了就行。

    赵云麾下的八百养精蓄锐钢甲骑兵,见主帅身为后将军,都如此奋不顾身,自然也是士气爆棚,齐声怒吼狂杀。

    “常山赵子龙在此!贼将受死!”赵云镔铁长枪翻飞,若舞梨花,如飘瑞雪,枪下竟无一合之敌,连刺敌军无数。

    一些吴军军官挥舞着环首刀甚至斩马剑,想过来带队堵漏,都被赵云直接顺势捅死。钢甲铁骑从长坂高坡加速冲下来累积的惯性,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噗嗤!”一名吴军司马捂着咽喉,半边脑袋挂在肩膀上,脖子摇摇欲坠。

    脸上的表情显示此人很想恐惧大喊,但每一次大脑神经发出的呐喊信号,都只是转换为了已经露天了的颈动脉朝天喷血的节拍。

    “呜呃——”一左一右两名吴军曲军侯,几乎是同时夹攻来到赵云面前,却被赵云一招双杀,长枪枪尖划过一个诡异而干净的弧线,分别割烂了左边那名曲军侯的右肺和右边那位曲军侯的左肺。

    动脉血灌入肺泡,每发出一声惨叫嘶喘,都有类似“咕噜噜”淹死的杂音,这是真正的人还未死透、却淹死在自己的鲜血里。

    一番惨烈的狂冲猛杀之下,汉军钢甲铁骑几乎瞬间就做到了人人手头都沾染了鲜血人命,吴军直接被杀者过千。

    赵云自己轻易就斩杀了吴军军官二十余人,士卒过百。吴军的惶恐和混乱愈演愈烈,两万多人的大阵居然没有勇气全部回头死撑。

    程普眼看事不可为,他命令中军的刀盾手上前、替换因为混乱而暂时施展不开的长枪兵,想靠站定了近战蚕食赵云不多的人马。

    同时,他也恳求凌操带着军中仅有的三百骑逆袭而上、拖住赵云为主力变阵争取时间。同时。

    凌操也算是勇武之人,武艺不管怎么样,至少胆色是不错的。即使见了赵云的凶悍,他依然存了“一战成名天下知”的侥幸,愿意以命相赌。

    毕竟,只要杀了赵云,立刻就能出人头地!至少直接官拜中郎将或者杂号将军!赵云已经杀了百人,如果他的体力有强弩之末,那也不会有更末的机会了!

    “赵云休要猖狂!余杭凌操在此!”凌操挥舞着一柄长刃的斩马剑,带着骑兵策马逆袭而来。

    凌操跟孙坚孙策一家也算是老乡了,一个是富春县的,一个是余杭县的,搁后世都只是杭州市下面的区,所以凌操一贯挺受爱重用老乡的孙家父子信任。

    当时,赵云正面正在砍杀吕蒙带来增援的刀盾兵部队。吕蒙一听前来增援的凌操自报家门,直觉就告诉他事情恐怕要糟。

    果不其然,因为很君子地报了姓名,凌操被赵云提前注意到了。

    两马相交只一合,凌操就格挡失利,被赵云借着上坡俯冲之利,直接崩开了兵器。饶是凌操勉强架开了一定的角度、同时身体也全力往另一侧闪避躲开要害,还是被赵云一枪扎在腋窝上,血如泉涌。

    重伤之下,原本还有希望打个十合八合的凌操,瞬间连三五招都接不住了。几秒之内,就被赵云暴雨梨花一般的攻击扎了数个窟窿,毙命当场。

    吕蒙本着战友援护之谊,在凌操出击时,已经拼命策马过去接应围攻了,但吕蒙赶到时凌操已经中了第一枪,所以围攻等于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凌操死后,吕蒙又勉强挡了七八枪,也惊险地被枪尖扫到掀飞了大片的铁甲,身上也是瞬间被剜下来杯盏大的一块肉来,鲜血淋漓。好在吕蒙有急智,受伤时顺势使诈惨叫一声,假装摇摇欲坠,镫里藏身往旁边一撤,落荒而逃。

    他比凌操聪明得多,因为从头到尾没有报名字,他也不是高级将领,盔甲看起来也不豪华,赵云忙着往复冲杀,就没工夫专门盯着吕蒙追,让他得以轻伤逃得一条性命。

    要是吕蒙也穿程普或者只是凌操的盔甲,看上去稍微更像一点高级将领,今天怕是都得交代在这儿。

    而随着凌操被杀、吕蒙诈装重伤逃远避战,程普的中军毫无疑问地彻底崩溃了。

    一来,吴军在试图变阵的过程中,伤亡已经达到了两千人,对于一支汉末的军队,伤亡半成多,士气就会动摇,伤亡一成多,崩溃逃跑也有可能。

    二来,赵云这一番绞杀的同时,后面荆门谷口方向空马拖着树枝扬尘虚张声势的动静,也越来越明显。

    汉军骑兵纷纷大吼:“李司空援军突骑五千已到!吴狗又中计啦!”

    吴军士气本来就在惶恐怀疑的临界点不远,被这么一喊顿时相信了。

    “难怪赵云八百骑就敢冲我军!原来不是八百骑而是五千八百骑!”

    “中计了!他一开始只拿出三千骑是为了示弱勾引我们的!”

    “三千骑都打得我们那么惨了,八千骑还打个屁啊,全部被杀都不够啊!”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吴军官兵的脑子里胡乱脑补。

    偏偏这时候,一开始假装迂回绕远、不想跟程普交战的魏延,趁着程普变阵,也重新杀回进场。刚才魏延的部队因为处在下坡,不好逆行冲回上坡,那样马力不济速度也慢,所以就选择了从东到西横截战场。

    被魏延再横截杀断后,吴军终于彻底全军崩溃了。无数士兵丢盔弃甲、曳兵抛戈、自相践踏。

    甚至跑着跑着因为长坂坡的坡度,脚下一滑直接滚了下去,几个人互相碰撞摔绊,滚做一个肉球,碾压得九死一生。简直如同后世塔防僵尸手游的广告画面。

    赵云冷峻地背刺冲杀,手底丝毫不停,除非是敌军成批地跪地投降,赵云的人也没时间去受降,只有主动放下兵器往左右两侧逃开的才有可能活路。

    赵云径奔程普旗阵而去,东吴兵如波开浪裂、滚汤沃雪,面前无一合之敌。赵云如入无人之境地冲到程普面前,一枪夭矫如龙,贯射而至。

    一臂已经残废的程普只有单手持佩剑格挡,自然是直接被一枪荡开,随后又刺,扎入肋下,挑下马来。大喝一声:“绑了!”

    左右亲卫从骑一拥而上,绑了程普。

    最后一瞬间,赵云的自尊和武德还是让他稍稍收了点手,确保只要击伤擒拿程普、让敌军失去主帅就行了。刺杀一个残废之人,终究是有点胜之不武的。

    只要把程普抓回来关进牢里,让他以后不能再为孙策带兵,也就没有危害性了。何况程普韩当他们几个当年也跟着讨董跟吕布胡轸厮杀过,看在讨伐过国贼的份上,留一条命苟延残喘吧。

    刘备军一贯的政策是,内战最好别处决外战功臣,除非是那些人死硬到底、不杀他他还要继续来劲跟你为敌,那就果断杀了。讨伐朝敌和异族,就属于外战的功劳。

    这不是为了眼下的利益,而是为了将来新建的大汉朝更加长治久安,鼓励天下志士为驱逐胡虏的民族注意卖力。这样才能警戒再有内战发生时,大家也别为了拉外援而当汉奸。

    程普被擒后,吴军彻底失去了指挥。汉军三千铁骑成功穿插包围、把敌军搅烂一团,被魏延和赵云分割包围的那部分敌军,直接成建制放下武器投降。

    剩下的人也完全失去了阵型,被赵云把骑兵拧成一股衔尾追杀,一直追到当阳城北门。

    围困城池的徐盛早就发现主力溃败了,立刻弃了营地带着残部就跑。

    饶是如此,当阳城三门外的堵门部队,也只跑了两门,还有一门被看到赵云来援的黄忠带人从城内杀出,气势如虹端了。

    赵云与黄忠会师之后,魏延、张著、张松等都围了上来,计点今日战果。

    张松是文官,口才好,变着法儿地拍赵云马屁:“后将军神勇古今罕有,竟以三千铁骑硬撼三万之敌,且全胜之,擒程普、斩凌操,杀敌军校五十余员呐,有破釜沉舟之势矣。”

    赵云摸了摸近年才蓄起来的胡子:“诶,没什么,运气好。长坂坡这地方,从北到南,坡度刚刚好,铁骑顺势往下冲,又不累,也不会越冲越快马蹄前失,简直就是为铁骑天造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