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一章：曹变蛟最后的悲歌
卢象升回到了军参院，这个不大的院子中，坐落着一间和现代差不多的会议室。 卢象升坐在主位下面的首位位置，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官服。 不论是文参院还是军参院，正参事永远都是孙杰，孙传庭和卢象升他们只能是副职，所以只能坐在副手位置。 一张椭圆桌子摆放在会议室中,卢象升环视一周，见人已经来齐，便开口道：“陛下军令，让第一，第五新编军向南阳运动，到了南阳之后,第一新编军向襄阳附近迂回，第五新编军向山东方向迂回,将周王堵死在中原。 两个月之内，吃下周王，吃下整个中原。同时，征调第七、三新编军，向山东运动，时刻准备南下！ 这是陛下的要求，咱们军参院，必须根据这些要求，制定出相应的计划和条例。” 孙杰登基之后，废除了那种传统的会议方式，改成现代那种。 这种方式能够有效的加快效率，不管是政事还是战事，都能够有效的节省时间。 卢象升定了主要基调，随后，这些官员们先各抒己见,然后各部门开始商议。 这些士兵不是其他事，不是拍拍脑袋就行的,必须要有严密的过程和推演，军国大事,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拿出来，还是有些困难。 卢象升这边忙的不亦乐乎，孙承宗那边却开始不安分了。 长安城南，原本的西安府学是现在的大考考点，这个考点当中能容纳三千学生同时考试，是一个很大的考点。 也正是因为大，所以才会被孙承宗盯上。 心中对孙杰的恨意早已经滔天，恨不得把孙杰碎尸万段。 趁着这個机会，他想制造一场流血事件，让孙杰的威严彻底扫地。 他知道这种事情对孙杰统治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威胁，但千里之足始于足下，做点什么总要比什么都不做强。 一个院子中，曹变蛟坐在院子里面，正在往一个竹筒中装填着黑火药。 脚下放着一个木盆，里面装的就是黑火药。 不过，纯度不够，里面有很多杂质。 为了保持威力，竹筒很大，装在里面的火药也很多。 火药是最近这么长时间,在城中买的鞭炮，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 就这一盆火药，可积攒了不少时间，为的就是这一天。 曹变蛟的旁边，已经放了很多个装填好的竹筒。 旁边还有几个和孙承宗长相相似的年轻人，这都是他的孙子。 这种事情，事关身家性命，孙承宗自然要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做。 曹变蛟将手中的一个装满火药的竹筒，放在了旁边，又取出来一个，往里面装填火药。 他的眼睛中里满是复仇的火光，他对孙杰的恨意，已经来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孙杰俘虏他之后，派出很多人游说他，让他投降。 可他的骨头很硬，说什么都不降，甚至还自杀了好几次。 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恐怕早就死了。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找死，但他毫不退缩。 在他的心中，大明才是一切，为了复兴大明，他愿意做出一切。 带着恨意，他将手中的竹筒，往地上墩了墩，敦实了里面的火药。 这座院子的墙壁很高，寻常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上图方便，这里距离考点很近，中间只差一条街道。 要是以前，除非闯进门来，不然还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为了大考的安全进行，考点周围每天都会有无人机巡逻。 这些飞在天上的无人机，将周围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院子中的这些事自然瞒不过。 曹变蛟不是不想在房间中装填，可房间太小，要是有个意外，一房子的人都别想逃出去。 加上光线不行，不如外面来的敞亮。 要是点灯的话，只会增加危险，于是就放在了外面。 这一放，就被发现了。 一架无人机静静地飞在天上，上面的摄像头，不断的扫描着周围的情况。 考点附近的一个移动巡检室中，一个手持控制手柄的巡检看着屏幕上传回来的画面，一颗心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 这个巡检惊叫一声，急忙降低无人机飞行高度。 曹变蛟等人的所作所为，全都暴露在无人机之下。 “这是在，制作炸弹？！” 控制着无人机的巡检，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曹变蛟在干什么。 木盆中的黑色粉末，总不可能是木炭吧？而且还在不断的往竹筒中装填。 巡检们都接受过正规训练，自然知道土制炸弹的做法。 “快，快，你去将这事禀报上去，这里距离考点这么近，要真是炸弹的话，咱们可担待不起！” 这个巡检急忙朝着旁边的巡检大声喊道。 旁边的巡检就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天上的无人机开始降落，保持在一个合适的高度。 曹变蛟将木盆中最后一点火药装进了一个竹筒中后，看到了天上的无人机。 他和孙杰交过手，也见过无人机。 虽然不太确信这种东西的主要功能，但现在的脸色还是变了。 “恐怕，咱们现在的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被发现了，不能再耽搁了！” 曹变蛟看向周围的人，大喊。 随后，将地上的这些土制炸弹，往背包中装。 孙承宗那些孙子们也是如此，急忙将地上的那些土制炸弹往背包中装。 “走，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曹变蛟大喊一声，带着人冲了出去，朝着考点的位置而去。 刚刚冲出去没多远，就遇到了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 曹变蛟等人早就被孙杰盯上了，大考这几天，城中一直有长安军巡逻。 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曹变蛟这人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士兵，他带着身后的人，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同时，还往外面扔了一个土制炸弹。 “开枪！” 为首的排长大喊一声，举起了手中的98k，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枪响，孙承宗的一个孙子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那些人还想去救，却被曹变蛟喝住。 排长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也开枪了，一时间，街道上枪声大作，传出去很远。 考点外面的百姓们，也都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忐忑不安。 曹变蛟早已经将周围的环境摸清楚了，转了一个弯之后，窜进了一个小巷子中。 排长拿起肩膀上的对讲机，喊道：“贼兵往莲湖坊方向去了，手中有武器，注意截杀！” 话音刚落，曹变蛟扔出来的那个土制炸弹，落在了地上。 “嘭！” 一声巨响过后，道道黑烟冒起。 又是枪声，又是爆炸，考点外面的百姓开始骚动。 这里的情况，很快传到了孙杰那里。 孙杰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就把长安军调进了城中。 现在，曹变蛟出现了，自然遭到了士兵的全力绞杀。 孙杰的长安军，几乎所有的士兵，都配着98k这种强大的武器，对付一个曹变蛟，还是绰绰有余。 没多久，曹变蛟就被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士兵们将这个巷子围得水泄不通，手中的枪，瞄准了他。 这次的事情是孙承宗建议的，让曹变蛟在大考之际搞一些事情。 为了事情能够顺利完成，孙承宗配给曹变蛟的人，基本上都是他的孙子。 而现在的孙承宗，正在长安城外活动，正在想办法，和城北的建奴联系，并不知道现在长安城当中的情况。 曹变蛟站在死胡同中，周围的地上，全都是尸体，这些都是孙承宗的孙子。 历史上的孙承宗在高阳保卫战之中，战死了不少儿子和孙子。 时过境迁，这些人没有死在高阳，却死在了长安。 曹变蛟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士兵，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 左手捏着一个土制炸弹，右手捏这样火折子。 右腿中枪，鲜血浸湿了衣裳。 “投降吧，坚持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士兵朝着曹变蛟的大喊。 曹变蛟将手中的土制炸弹横在了身前，一脸狂傲，头颅高高扬起： “投降？我曹变蛟怎么会投降？我曹变蛟十六岁从军，至今杀敌无数，死在我手中的建奴和贼子不知道有多少，想让我投降，简直做梦！ 我读书不多，但知道什么是忠义。孙传庭、卢象升之流不过鼠辈，不思报国，竟然助纣为虐，简直该杀！” 手中的土制炸弹捏的更紧了，右手上的火折子也对上了土制炸弹。 士兵前面的排长举着枪，带着士兵徐徐后退，同时大喊：“抓活的，他已经流血过多，后退到安全区域之内！” 士兵们退到了安全区域，死死的盯着他。 已经是死路一条，他无处可逃。 曹变蛟看着退出去的士兵，脸上多了不少讥讽：“你们这些反贼，不是说悍勇无比吗？现在怎么还退缩了呢？ 还以为你们不怕死呢，没想到原来也只是一些废物。你们仗着手中武器的强大，才能耀武扬威，如果这些武器全部都是我大明的，恐怕，现在你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 曹变蛟只是一个军人，他并不是文官，他并不知道，大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真正原因。 他只知道孙杰手中的武器强大，而他就是败在这种强大的武器手中。 大腿上的伤口，鲜血从里面不断的涌出，曹变蛟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 他坐在地上，眼睛中的杀气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消散，甚至还越来越浓郁。 “放下手中的武器，只要投降，我们便会给你及时治疗！” 那个排长再次大喊。 “呸！” 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吐在了地上，曹变蛟破口大骂：“想让我投降，简直就是做梦。我曹变蛟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绝对不做那种背主弃义之事！” 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眼睛变得通红。 这些人都是孙承宗的孙子，他的直系后辈。 孙承宗为了复兴大明，都能舍弃掉自己的孙子，自己为什么不能舍弃性命呢？ “曹将军，我敬重你的勇气，你没有必要陪着这个日薄西山的王朝进入坟墓，你有更加宽广的天地！” 那个排长再次大喊。 与此同时，这些士兵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卢象升带着军参院的官员，来到了这里。 他透过士兵的缝隙，一眼就看到了伤势惨重的曹变蛟。 不由得有些动容，若是大明能多一些这样的将领，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一念头很快被抛之脑后。 现在的他，是大秦的官。 曹变蛟是一员悍将，也是一员忠将。 历史上的他，在崇祯十五年的松锦大战中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誓死不降，力战而亡。 比投敌变节的祖大寿以及洪承畴，强上不知道多少。 “放屁，朝廷养兵两百余年，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让我投降！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莫要自误！还有你们的狗皇帝，不过是沐猴而冠，总有一天，会暴毙身亡！” 曹变蛟厉声大喝，眼睛圆突，没有任何惧意。 手中的土制炸弹也横在了身前，怒目而视。 卢象升身旁的那个排长脸色铁青，朝着他拱手，道：“大人，直接击毙他吧！” 排长受不了别人这样辱骂孙杰。 若是骂一些其他的话，士兵还能容忍，可涉及到孙杰，就无法容忍了。 卢象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咬牙切齿的道： “当今陛下乃是亘古未有的任君，圣君，怎么容忍伱如此污蔑？ 若是你再如此，恐怕性命不保，身死当场。” “阁下，可否是卢象升卢大人？当年卢大人忠肝义胆，备受世人尊崇，本来以为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为朝廷杀贼，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只可惜，我知道的卢大人已经死了，在我面前的是苟且偷生，卖主求荣之辈！”曹变蛟大骂不已。 “你！”卢象升被这话激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这厮，莫要不识好歹，杀你只是寻常！” 卢象升身前的一个士兵忍不住，指着曹变蛟大骂。 “哈哈哈，杀我只是寻常，杀我只是寻常啊！” 曹变蛟仰天长啸，大骂道：“我曹变蛟本是大同一小兵，受陛下抬爱，升为总兵官。 朝廷养兵如此，何以投敌卖国？孙贼，你再怎么厉害，也洗不掉造反弑君的罪名！” 又看向崇祯居住方向，大哭悲嚎：“陛下，末将无能，无能啊！” 与此同时，土制炸弹的引信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