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宫的规矩（3）

    二堂姐云含霜的母亲，长房太太张氏，也是大周世家大族出身，嫁到云家来之后对几个女儿的教养都十分精心，自云白露以下，几个女孩儿都是从三四岁上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连庶出女儿也没有例外。所以云含霜十分自信，觉得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了云暮雪这个堂妹。

    当下她便端坐努力听许嬷嬷讲解。岂料许嬷嬷开口便道：“今天你们练习一下走路、起坐和行礼！”

    走路、起坐和行礼？

    云暮雪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宫规严苛，这三样看似简单，若要做好，没有长时间的苦练，是绝对不行的。前世里，这些她肯定都练过，只是重生之后，这些功力还剩下多少，云暮雪还真不知道。

    然而云含霜听了这三样，却笑了出来，说：“许嬷嬷，您总该教我们一些我们不会的东西吧！这走路、起坐和行礼，谁不是打小就会的？”

    许嬷嬷听见这话，白眼一翻，冷冷地问：“二小姐刚才张口闭口‘规矩’，这难道就是云家的规矩？”

    云含霜陡然想起早先祖母的交代，立即收声不敢再说，心里暗自嘀咕，走路有什么好学的，但是这话再也不诉诸于口了。

    接着许嬷嬷便指示五个女孩儿来到汀兰苑大厅门口，让她们沿着自外而内走进来，行过一礼后坐下。

    “二姑娘，你最为年长，你先来！”

    云含霜暗自“哼”了一声，心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要走便走给你看呗！于是她便昂着头，挺着胸，腰肢轻摆，袅袅婷婷，尽量以自以为最美的仪态从汀兰苑进来，走到许嬷嬷面前，尚未行礼，却听到许嬷嬷轻斥一声：“罢了，出去候着！”

    云含霜眉毛一竖，便想要发作。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人这样呵斥？

    所幸云含霜发作之前，看见了许嬷嬷放在手边的红木戒尺，想起了母亲的教导，晓得这位嬷嬷是家中礼遇请出宫的，既然接受了云家之请，管教之际就不会对她们几个容情。所以云含霜好不容易才将气平了下去，换了一副神气，像是真心请教一般，问那位许嬷嬷：“敢问嬷嬷，刚才含霜的仪态，可有什么不妥么？”

    许嬷嬷面无表情地道：“若是姑娘进宫只是做个低品级的嫔妃，这样就够了。”

    在云含霜身后看着的云暮雪，觉得许嬷嬷的回答再明白不过了——云家女儿进宫，除了个别身份低的可能会为妃为嫔，否则一定是冲着后位去的。身为皇后，仪态端庄乃是第一要务，哪能露出半分轻佻邀宠之态，那还真是低品级的嫔妃才能做出来的小家子格调了。

    云暮雪这么想着，旁边云含霜已经气了个半死。云暮雪听见云含霜低声骂道：“这个老虔婆！”

    云暮雪听了便想告诉这位堂姐，这样骂人，其实也是低品级的嫔妃和奴婢所为，她却听见许嬷嬷高声叫她：“三小姐，轮到你了。”

    一愣之下，云暮雪迈步走向前去，她收摄心神，恍然间便觉得自己正迈步走在那通往宫中凤座的道路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她，则是与那位天下之主并肩而立，高居凰位的正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