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自是情痴（1）

    早先云暮雪步入客房，正与靳七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

    靳七的情况，比云暮雪想象的严重很多，他这时跪坐在榻上，依旧穿着新郎的喜服，只是袍服早就皱皱巴巴，有些搓揉捆绑的痕迹，也不晓得他是怎么从靳家喜房里被“偷运”到这里的，也不晓得他受了多少罪。而靳七身上的衣衫亦被他自己撕扯过，领口被撕开，有一道长长的裂口，露出里面白绸的深衣。

    靳七的神智尚且清明，只是强自控制而已。他双眼里全是血丝，下唇早就被他咬破，血rou模糊一片，两只手被他自己尽全力互握住，不敢放手，似乎怕一放手便再也无法控制。

    只是靳七眼中有火，一见到曾经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进来，火焰似乎“轰”的一声腾了起来。他喉结微动，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吼声，连忙低下头去，尽力避免去看云暮雪。

    云暮雪靠近靳七，仔细去观察靳七的面目，轻声唤道：“七哥，我替你把把脉可好？”

    她越是说得温柔，靳七越抵受不住，硬是哼了一声，尔后嘶声道：“你出去——”

    云暮雪轻轻地探手出去，想看看能不能把到他的脉门，就在这片刻靳七突然手一松，右手奇快无比地往云暮雪腰中探去。好在他尚有一点点神智，左手突然在自己面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吃痛之下，终于没有沾到云暮雪的腰身，反而往后缩了缩，艰难地说：“小雪，你……你药箱里有柄小刀，我……若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就、就用……”

    云暮雪见到一缕血线顺着靳七的嘴角流了下来，也甚是痛惜。靳七与她一起长大，总是如兄长般给她很多关爱，她不愿嫁靳七，并不意味着她就整个儿厌弃了靳七。

    她药箱里放着一柄金柄小刀，这件事情除了桔梗，就只有靳七知道。云暮雪早年跟着云大家学医的时候，靳七时常来看她，怕她耐不住苦读寂寞，送给她不少玩意，其中就有这柄小刀。云暮雪见这把刀装饰精致，美观又趁手，便收了到自己的药箱里，此后时常使用，靳七见到，只怕心里也是宽慰的。

    可是这时候，靳七却费力地开口，“绝不能……绝不能……”他费力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绝不能”什么。

    云暮雪这时扁了扁嘴，从怀中将针盒取了出来，叹了一口气，说：“七哥哥，你太小瞧我这个大夫了。”

    接着她双手各执了四枚金针，打了声招呼：“可能有些难受，你忍一忍！”说着靠近靳七。

    这时候靳七几乎全身血脉倒流，一张脸涨得通红。眼前的少女，是他今生今世最为渴望的，任何人都不可比拟，一时云暮雪来到他身前，而边是温和的话语，鼻端则有少女香气若隐若现，靳七即便屏住呼吸，也无法抵御这种诱惑。

    他忍不住抬起头，见到他日里夜里，无时以忘的那张面孔，就在那一瞬间，靳七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