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试问夜如何？（2）

    云暮雪在永福宫前默想了不少时候，直到身边的桔梗等人都现出倦色来。

    “娘娘，早些安置吧！”半夏终于忍不住劝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云暮雪在等候皇帝摆驾永福宫，毕竟今天是那么重要的一个日子。

    可是，人都说君心难测，也有传说年轻的皇帝宵衣旰食，忙于政务，总之宫中的生活决计不能跟寻常人家的嫁娶相比。若是这么一直等下去，难道……真要等到明日东方发白，日头升起的那时么？

    云暮雪眼帘微垂，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愈大。她猜想宇文澈今夜正通宵达旦地忙碌着，为了大周的江山，她这个皇后，理应深明大义，给与支持和理解，所以她也并不大算遣人去紫宸殿问候。

    可是，心底还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呼唤：等一等吧，他答应过的，他当真答应过的啊！

    云暮雪对自己心底声音不置可否，缓步踏入永福宫。她的寝殿里早已被人收拾过，此时纱帐低垂，玉床上铺着交颈鸳鸯纹样的锦幔。云暮雪缓缓卧在玉榻之上，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而且卧久了，便能觉得这夜凉之时，那和田良玉便自然透出一种暖意，温温的，让她四肢百骸无不舒服。

    她卧在玉榻之上，依旧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想宇文澈，一会儿又记起离汐，她倒是很想捡个时候去细问离汐，那失魂引的手段到底是在何处习得……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寝殿之中已经寂静无声。

    夜风轻拂，拂起云暮雪玉榻上的纱帐，轻拂着她散开的长发，拂过她好看的睡颜。

    不知何时，云暮雪蓦地醒来，在静夜之中睁大眼睛。

    她侧卧着，身边躺着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窗外月光如水，洒进来一些洒在玉榻之前，微光之中云暮雪的面孔正对这那张俊颜。这张她熟悉无比的俊颜。她见过这张俊脸严肃的样子，发怒的样子，冷淡的样子，嫌弃的样子……却从没想过，她心底里真正相见的，是什么一副样子。

    可是她现在突然就明白了，她想见到的宇文澈，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这是梦么？

    宇文澈静静卧着，睫毛低垂，连身上龙袍都未换过，似乎极度疲倦之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彻底放松，彻底地不设防。

    他睡梦之中竟然还会微笑，似乎心满意足，又似乎极其舒心安稳。

    云暮雪一只手支颐，也不知看了多久，直看到她嘴角微翘，而眼角却始终酸酸的，似乎要沁出泪来。

    不知是不是宇文澈在梦中也感受到了云暮雪的眼光，他睫毛微动，慢慢睁开眼，朝云暮雪微微笑了笑。

    “朕，回来晚了！”宇文澈轻轻地动了动，他刚才穿着龙袍睡着了，这时候有些不舒服。

    云暮雪扶他起来，伸手替他去解领口之间的盘扣，小声地嗔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命人报一声？”

    宇文澈有些抱歉地说：“太晚了，怕吵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