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上门请罪（2）

    云暮雪猜想的没错，这赫连妙彤确实是因家族的压力所迫，所以才抛却了曾经对她那样重要的自尊，豁出脸面，对云暮雪这个皇后做小伏低，低三下四地乞求皇后的原宥。

    只是这背后的原因，尚自错综复杂。一来，沈太后实在是腻味了“管教”赫连这个活计，干脆直接给京中赫连家送信，命他们家的老封君自己上门来管教。

    二来，宇文澈在西北边军之中，已经开始提拔年轻的将领，再加上永昌侯云远志接受了西北大军之中的练兵之责，这些都令赫连诚隐隐有些自危。他越来越觉得皇帝的信任大不如前，而自己在军中的权柄大不如前。待收到京中的急信之后，赫连诚简直是又惊又怒——心想这送女入宫，非但无助自己的官运，反而变成了扯后腿的。于是赫连诚命人星夜进京。

    至于赫连家到底是怎么做，令赫连妙彤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一时永福宫座上，云暮雪与靳氏都是微露不忍之色，而冯太夫人则平静如桓，注视着她对面的徐氏。

    徐氏却略略显出些得意，对赫连妙彤小声斥道：“丑奴，既然皇后娘娘准你入殿请罪，便是给你天大的颜面，还不赶紧拿出你的诚意来？”

    云暮雪觉得微微汗颜，没想到这位娇娇之女赫连妙彤，小名儿竟然叫“丑奴”。

    然而这个小名似乎对赫连妙彤极有约束力，这位贤妃一听祖母如此称呼，索性将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小声对云暮雪说：“皇后娘娘，妾身知错了，妾身以前曾经多次顶撞娘娘，都是妾身自己犯浑，是妾身的错，与妾身娘家没有关系……”

    云暮雪一时很难将眼前这低声下气之人，与以前那个曾经拳打淑妃，口嘲太后的贤妃联系起来。她只见赫连妙彤微微抬起身，眼光往徐氏那里看过去，又是愤愤，却又是害怕。

    云暮雪忍不住想，世家大族的女儿，往往被用于联姻，婚嫁的政治意味，绝对要大过这些韶龄女子自身对幸福追求。说白了，家族之中的女儿，大多都肩负了作为一名棋子的职责。至于棋子心里怎么想，棋子的喜怒哀乐，棋子的骄傲和自尊……在家族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所以，眼前的这个赫连妙彤，虽然在家中也是当掌心的明珠一般娇养长大的，到了当棋子的时候，也与旁人一样。

    想到这里，云暮雪一颗心竟微微有些作痛。她突然想到，前世里，宇文澈过世，她被逼火殉的时候，不也与那些棋子们一个样么？

    “太后可曾命贤妃回流花宫？”云暮雪开口问赫连家老封君。

    徐氏恭敬地回答：“太后娘娘已经点头，吩咐老身前来，问过娘娘的意思。若是娘娘恩准，这丑奴才能放归流花宫去。”

    赫连妙彤听见“丑奴”二字，浑身又是一抖。

    云暮雪心想，这赫连家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先将太后那里马屁拍舒服了，再到自己这里来卖好，自己难道还能越过太后的决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