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机遇

    回来的时候李熏问我干嘛去了。

    我说给里面的流浪汉点了个餐，又让李凤霞给他接了杯开水。

    李熏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流浪汉。

    我说这简单，因为我看到他脚后跟与鞋子之间大概有2个码的空隙，说明这鞋很不合脚，只有不是自己的鞋才会不合脚，所以他的鞋子是捡的。一个捡鞋子穿的人，说明他最近在翻垃圾桶，没有饭吃。

    李熏说道，你观察的还挺仔细，又是喂流浪猫，又是给流浪汉买饭，你平常也会做这些么。

    我感慨道，都是些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去做呢，他只是穷，又不是坏。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大概在我7岁的时候，我们那里有个流浪汉，他长得又高有帅，我妈还时常感慨，要不是他现在这个样子，附近十里八村说媒的都能踏烂他家的门槛，这家伙精神有问题，不管春夏秋冬就只穿着他那件军大衣蹲在角落里晒太阳，有时候他怀里会揣一些纸壳子，看见人就傻嘿嘿的笑。

    当时很多小孩都欺负他，拿石头丢他，他也不伤人，打他的人多了，他就把脸捂住。

    有天早晨我吃着油饼正上学呢，看见他在那翻垃圾吃，就把油饼给他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回答我，只是大口的吃着油饼，又很青涩的笑着。

    自此我每次见到他，但凡我手里有吃的，就会分他一些。

    有时候他会哼唧水浒传的主题曲，就是大河啊向东流那首。

    我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大河。

    有一天放学后，我的小伙伴说发现了一条小路，回家很快，我就跟着去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所谓的抄近路，需要爬一个土崖，这个土崖上半截还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到了下半截就没有落脚点了，需要直接跳下去，一开始我硬着头皮还能爬，可到了中间要往下跳的时候，我往下一看，好家伙，原来老子恐高。

    可能也就三米多的高度，但是我越看越不敢往下跳，我想往上爬，可吓的手软脚软根本没力。

    然后呢？最后下来了没有。李熏问道。

    我冷冷的一笑，我那群情真意切的小伙伴在等了我十分钟以后，全都自顾自的走了，我在上面抖的不行，最后体力支撑不住，从上面掉了下来磕破了腿。

    哈哈，那你可真惨，小小年纪就经历背叛。李熏说道。

    谁说不是呢，还没说完，那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我掉下去以后就一瘸一拐的去找他们，结果走着走着迷路了。

    又转了一会路上停下来一辆面包车，车上有三个人，其中一个问我是不是找不到家了，我是对，我是谁谁谁的儿子。那人就说，巧了，我们是你爸派出来找你的，跟我们走吧，你妈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家吃饭呢。

    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首先我虽然迷路了但是时间并不长，我爸根本不会派人来找我，其次，我妈从来不会等我吃饭。

    看我迟疑，这仨人索性不装了，直接就拉我上车。

    上了车以后，好家伙，车上全是死狗，原来是群偷狗的。

    我说叔叔，我年龄挺大了不太好卖要不放了我得了，他们让我闭嘴。

    我一拍脑门，这群人穷疯了，哪管什么卖不卖的，刚才我把我爸名字说出来了，说不定是绑票。

    当时我还挺害怕的，抱着条死狗在那琢磨怎么脱身，那天狐朋狗友真是凑齐了。

    车开了一会停下了，司机应该是下车去超市买烟，虽然天已经挺黑了，但是我一眼就看到大河蹲在超市门口的角落里，他有时候会去超市赖着不走讨点方便面吃。

    当时我左手抱着死狗，右手被右侧的人抓着，这狗被毒死以后嘴里一直淌沫子和血水，我抹了一把直接拍在架我那人脸上，越过他然后疯狂的拍玻璃，大声喊，大河！大河！

    大河看到我很高兴，站起来大声的回应我，天上滴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参北斗哇。

    我一看，得，这傻子不靠谱，今天我栽了。

    看到我求救，架我那人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光。

    借着最后的求生机会瞅了一眼窗外，看到我被打了，大河的眼神变了，从痴痴呆呆的样子，变的清澈明亮，转而变得愤怒，继而饱含杀意，当时天蒙蒙黑，但是我看的清楚，他身上的杀气仿佛一条条黑烟一样从身上散发出来。

    他本来就长得高大，咆哮着冲过来的时候好像天杀星转世，今天就要剁碎这群鸟人。

    他一拳就砸碎了玻璃把那人从车上拖了下来，一边呜哩哇啦的乱叫一边朝着那人头上猛踹。

    这家伙犯病了，被人从后面扎了两刀都浑然不觉。

    我当时反应过来了，谁打我，他才打谁，于是赶忙指挥说后面两个也得打。

    当时后面俩人看见这么个杀星也是胆寒，主要他打人的表现不像个人倒像个野兽。

    俩人打算开车跑路，司机急忙往驾驶室跑，小爷我多聪明，观战的时候往驾驶室座位底下扔了三条死狗，把油门给他盖住了我才下的车。

    当时那货赶到驾驶室看到这场景都绝望了，被大河从车上薅了下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李熏问道。

    说来惭愧，后来我也加入了战斗，看大河跟人扭打在一起，我捡起刀扎了那人的腿一刀，然后被一脚踢晕了。

    那后来呢，大河后来又怎么样了。李熏又问。

    这三人被派出所带走了，听说三人全部重伤，至于怎么处理的我也不知道，大河，，，后来派出所的人还来找我了解情况，我问过，他们只是简单的说大河已经被安置妥当了，让我放心。

    但是，，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死了么？李熏感慨的问道。

    不，他没死，我幻想模拟过无数次当时的场景，他没死，应该没死。我坚定的说道。那个刀子，并不长，你懂吧，而且我后来人体结构学的非常专业，从扎入的角度看，应该不会伤到重要器官，对，不会的。

    李熏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常常帮助别人的理由对么。

    我笑了笑，人的善良并不是出于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只是我不做，我心里不舒服罢了，就好像那天我明明可以跑掉，却不想丢下大河让他一个人去战斗。别人可以丢下我，但是我不会丢下人。

    我不会过分的善良，像大河那样，别人伤害他，他也不还手，但是同时，我也会随手帮助那些我能帮助的人，倒不是为了心里慰藉，只是喜欢这么做。

    一个声音让我那么做罢了。我看着李熏的眼睛说道。

    李熏开心一笑，说，那你等等我。

    我说，干嘛？

    等着我就好。李熏头也不回的说。

    李熏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她把身上的钱给了李凤霞，要他买些食物送给那个流浪汉。

    我说你何必呢，帮助人都是量力而行，我已经请过他了。

    李熏莞尔一笑，一个声音让我这么做。

    我说行吧，咱走吧。

    李熏说道，可我把钱都给他了耶。

    我愣了一下，那咱咋回去，刚我也把钱都给他了。

    走回去呗。

    那，，我陪你走回去？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