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所谓年少时光‖

    楚宇的目光很着时机的落到角落里的位置，是起初的那个女生，柳倾言，大学时隔壁英语系的，曾向楚宇表白过，只是被以从不谈恋爱这种很无厘头的理由很直接的就拒绝了，后来的一年多里和楚宇就再没有说过话，直到毕业两人其实都算不上很熟，但由于大学社团之间经常互动交流，像这种甜美系的meimei自然就被大家所熟知，所以桌上是有人和柳倾言比较熟的，楚宇在见到她也在的时候确实是吃了一惊。

    至于这次的主办方………

    齐晓逸齐狗，此人没什么好说的，和楚宇一样的富家公子哥，不同的是一个很低调，一个嚣张跋扈到了极点，一个富三代一个富二代的区别。

    因为耍酷半夜从楼顶跳下来玩滑翔被罚写检讨悔过，随后冲到办公室将一整箱百元钞票直接倒在了辅导员桌子上并大声嚷嚷着让她提前退休回家养老之类极具威胁的话，结局当然是毫不意外的让学校公开警告处分了，而且曾经喜欢并追过柳倾言，奈何人家心中早有所属，此人又还是自己的老大，自然就只能望而止步了。

    富二代不就是这样，我年少轻狂啊，不谙世事，目中无人，我有钱我全世界最大啦，你们一个个的都和我不属于一个世界，追人家柳倾言那会儿还扬言说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像她这样温润高雅的钢琴小才女才配得上我这种翩翩公子啊这种恬不知耻的话。

    所谓什么辅导员的也只不过是学校的打工仔而已，至于你们即使拼尽全力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屋檐下啃书本也不要想着会有什么与我拉近距离之类的想法，我和你们这种草民生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诶，你们以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同一高度，可我已经在大气层了好吗？

    是不是很气，是不是很想抽他，像这种人就欠抽啊！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嘛！钱是你爸的又不是你的有什么好嘚瑟的。

    可就算是这样但那些东西以后也迟早是他的，别人拿不走也偷不掉，除非他老爹全捐慈善了一毛都没留给他，但这是在中国，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所以说句实在的人活着不都为五斗米而折腰嘛，可这和看他不爽揍他这件事完全不冲突。

    所以后来就被人打了，太嚣张被人按到游泳池里差点没给淹死，得亏那时候老大出现救了他，后来就一直以老大马首是瞻，那段时间又是大哥又是师傅的叫着，牛皮都给他吹破了，而在得知自己的暗恋对象竟和自己的老大表白了，瞬间心如死灰，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大诶，如果换成别人他肯定不服，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杀到情敌老家夺回美娇妻这种离谱的事情，原想着如今也只能祝福老大了。

    可偏偏这时候有人告诉他钢琴小美女柳倾言雨天深情告白却惨遭被拒这种狗血戏码，谁能够拒绝白白送上门的柳倾言呢？可老大就是做出来了，此人就是原本他最看不顺眼的，人人挂在口中处处宣扬的，所谓隔壁班的那个装高冷的某某某帅哥，楚宇。

    其实他齐晓逸原先对着楚宇评头论足的的时候，人家楚宇说不定都懒得理他，不对，不是说不定，是根本在那之前就没理过他，楚宇习惯性的忽略其他人的存在，并不是所谓的什么高冷，是习惯了，他以前也会笑的，只是太久没笑过可能这个能力已经被遗忘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可以渐渐地偏离正常人的生活，远离他们的圈子，独自一人才是楚宇真正的归宿，因为野兽就是这样生存的，龇着牙饮着血，不需要同伴，因为他无法与人为伍，他自信没有谁能够比他手中的刀更值得信任。

    饭桌上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中间楚宇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柳倾言，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格子衬衫外加一件短款的紫色针织马甲，扎着一个乖巧的丸子头，属于那种青春活泼类型的女孩，很甜美的女生，和程墨相比起来，更像是没有毕业的小学妹，不过话说回来，柳倾言确实小他们一届。

    在楚宇的印象中，关于她的部分少到可怜，若不是她开口的瞬间唤起了楚宇的记忆，恐怕都快忘掉有这么一个人了，不是说楚宇有多么健忘，只是需要他记住的东西太多太繁琐了，为了记住那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仔细看去，她其实有一双很好看很独特的眼睛，瞳孔也是罕见的靛紫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了美瞳的缘故。

    这个时候该死的某人凑了过来，端起手中的酒杯向楚宇和程墨伸了过来。

    “程大小姐，老大！我齐晓逸有太多的话溢于言表，承让了，小弟在这里就先敬过二位了，全在酒里，干了！”这家伙居然说着这么武侠气息的话，还一脸恬不知耻的模样。

    “我话先说在前头啊，我只能喝一点点的，你们几个不要玩我啊！”程墨一脸抗拒的表情。

    “没问题，程大小姐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但是老大你必须喝完，否则就是看不起小弟了。”齐晓逸在绅士风度这一点上倒是从没落下。

    说完他便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并趁着程墨小口喝着的时候凑到楚宇耳边轻声说：“嘿嘿，我知道你刚刚在看什么，柳倾言，她是我叫来的，前两天她主动联系我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原本我还以为她是来找我的，害，白高兴一场，反正，我觉得她还没放弃，也许这是你们解开误会的好机会，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喊来了，你要是不下手啊，我就拿走啦哈哈，不过，我刚刚看老大你盯着她的样子，有戏啊！要是成了你可得记得小弟我的功劳啊。”

    “齐晓逸！你在和楚宇嘀咕什么呢？”程墨一脸怀疑的盯着两人。

    “没啊！没什么刚刚，我就是叫老大喝酒，快快，老大，你快干了，就差你了，别想逃单啊！”齐晓逸装模作样的喊着。

    “一口干吗？这可是LafiteRothschild啊，亏你来这种餐厅，还真是浪费啊”楚宇细声说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而后也一饮而尽。

    “楚宇，你太纵容他了，这家伙明显就是在坑人嘛，真的是。”程墨指着齐晓逸说。

    两人互相争闹着，楚宇夹在中间小口的抿着杯中苦涩的液体。

    突然一个细软的声音说道，“师兄………我也，敬你一杯。”

    原本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柳倾言突然端起酒杯伸了过来，她说话很轻很温柔，带着一点吞吞吐吐的间断，象征女孩羞涩的红晕此刻在她脸上展露无疑。

    一时之间全桌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倾言的身上，最为明显的就是程墨和齐晓逸，一个满脸惊讶，一个得意洋洋。

    此刻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楚宇，而楚宇也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样子，真的和记忆中那个模糊的面孔差别很大，在多年前的雨天，淅淅沥沥的声音盖过了眼前这个女孩细声细气的话语，记忆中女孩也是这般羞红的脸颊，还有怦然悸动的心跳，都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嗯，谢谢。”楚宇接过齐晓逸递过来的酒杯朝柳倾言的杯子虚空碰了一下，转而一饮而尽。

    虽然这小子平时说话没个靠谱，但楚宇觉得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对的，这是个机会，对楚宇而言，他也觉得要给眼前这个女孩有个交代，最起码，不能像那天那样，他不想伤一个人的心，因为他自己体会过那种感觉。

    柳倾言乖巧的坐了回去，将酒杯凑到嘴边，垂下的额发将精致小巧的脸庞完全遮掩住了，她慢慢的喝着，渐渐的一整杯红酒全喝了下去，周围顿时传来唏唏嘘嘘的惊叹声，江小风的声音尤其悦耳。

    而楚宇却始终都在注视着她，一动不动的注意着她表情的变化，喝完后柳倾言不禁皱了皱眉，难受两个字直接是写在了脸上。

    楚宇盯着她，他似乎对这个未曾真正意义上谋面过几次的女孩有了全新的认识，此时此刻她这幅模样楚宇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呢，是因为要喝下去的是曾经的遗憾吗？

    和那晚的江小风一样，楚宇这样想着，开始有些心疼这个女孩。

    喧闹过后大家才开始吃点东西，在这之前都在喝酒，各种喝，打赌喝，玩游戏也喝，江小风那家伙喝多了还开始讲起了自己那平平无奇的情史，被他各种渲染过后变得多么惊天地泣鬼神，其实让楚宇说的话，寥寥几字就可以讲完，因为他说再多都只是为了掩藏心中的那一个。

    还有两个人围坐在齐晓逸的两边，楚宇和他们不熟，只是依稀记得见过几次，是齐晓逸大学时期的马仔，似乎连名字都不知道，现在好像还是在跟着齐晓逸混，听着他们七七八八的说着些什么，例如齐晓逸在和他们两个夸耀手腕上新款的百达翡丽，还有自己家的公司马上要上市什么的。

    楚宇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扭头看向右边的程墨，她似乎也和楚宇一样对桌上的食物提不起兴趣，只是静静的，小口的饮着杯中的酒。

    四年的时间程墨确实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很大变化，所以说刚开始见到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来而不是在开玩笑，他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和那玩意儿相比，让楚宇把天上的飞机轰下来似乎是要更简单些。

    程墨似乎察觉到了楚宇在看她，突然害羞起来，假意撇过头避开楚宇的目光。

    这个时候楚宇站了起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楚宇起身拉开门，一个人来到门口走廊坐下，待在里面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换句话说这次聚会让他觉得很虚幻，很缥缈。

    他现在在和一群普通人，过着所谓正常人的生活，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让人感到很舒适很快乐，但他深知自己永远都不会真正拥有这样的生活，他本应该死去的，可是他活下来了，如今的他背负着仇恨，又怎么有资格奢求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身处地狱啊，他就应该待在他应该待的地方，保持清醒，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还有……和某个人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