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钱
“大姐今天也许就是你最后一天，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刘山合上桌子上的黑色笔记，看着站在一旁发呆的王大姐。 “王大姐，王姐。”刘山加大声音喊了几声王大姐才回过神来。 “哦，哦，怎，怎么了。”王大姐磕磕绊绊地说道，显然被吓了一跳。 “我说还有没有什么想看的哦，王姐，今天我们一起搞点，也许今天是你还在的最后一天。”刘山放缓声音说道。 “啊，没有什么了，把钱取了就行，女孩等着用钱呢。”王大姐笑了笑。 刘山看着王大姐的笑容，不知怎的心里堵的发慌，只能错开眼神，低声应到，“好的，王姐。” 呼，呼，水开了，水泡起伏着，水雾弥漫空中让人看不真切。 “今天吃面啊。”李昌穿好衣服看着厨房里的妻子说道。 “是啊，那天买了好多面，多吃吃嘛。”妻子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头发有些许凌乱，声音也是低沉地。 李昌看着还没睡醒的妻子，笑了笑，但又立马心疼起来，“下次别起那么早了，我在外面吃就行了。” “外面的东西能和家里比啊，不健康嘛。”妻子声音高了几分，“身体重要嘛，你最近怎么都要去那么早了。” 李昌接了杯水，喝了一口，说道，“要收工了嘛，多去看看，心安。” “那倒也是，来面好了，快来吃。” 城市活过来是个什么感觉？车水马龙？还是人影绰绰？ 也许大抵不是这样的，昏黄的路灯，唰唰地扫地声，以及尘烟弥漫的工地，那才是活着吧。 李昌开着车前往工地，他没有给妻子讲那个离奇的梦，他觉得那个梦多半是假的，怎么会有托梦这个东西，但不知怎的内心深处却隐隐地相信着，期待着。 “好困啊，到现在还没睡觉，遭不住了”刘山把声音说得很大，眼睛撇向旁边玩弄着魔仙棒的死神，“真的累啊，要死了！” 死神不理会刘山的抱怨，那小子可以熬夜打两三天游戏，现在就让他熬了一晚上就说遭不住了，哼。 “我错了，我错了，把火收回去，收回去啊。”刘山连忙跑开离死神远远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火，“我要工作啊，我爱死了工作，啊。” 王大姐默默地站在一旁，眼带笑意，手缓缓地搭在腰上，烛光微微摇动，映在脸上一片片火红…… 溪北工地。 “李老板，今天又来挺早啊。”工地门口的保安对着李昌招了招手，对于李昌那么早来到工地早已习惯，这个李老板是他从业生涯以来见过的最勤奋的一个老板。 “哈哈哈，还好，还好”李昌从包里拿出烟盒，黄果树磨砂，“来一根。” 张叔自然的接了过来，平时李昌也是经常给他发烟。 “我先进去了啊，走了张叔。”李昌把烟点上，向着工地内走去。 “嗯嗯，李老板注意点啊。” 城市会睡着吗？大抵不会，在闹市之中，在灰尘飞舞之处，无论白天黑夜，总是人影绰绰。 李昌绕着工地逛了一圈，心不在焉的，有人打招呼都只是挥挥手，心里不知怎的，一直在想着那个离奇的梦。 “不会是真的吧。”李昌心里这样想着，但又马上否定，就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下，时间慢慢过去。 嘟，嘟…… “张叔？” “李老板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拜人所托来取东西的。” 李昌听到这，连忙起身，椅子往后退去发出一阵刺耳声，“那人是不是挺高，一个寸头？” “嗯嗯，是的李老板，真的是来找你的啊？”张叔问到。 “张叔，让他等着，我马上就来。”李昌跑向门口，又折了会来，拿上桌子上的包，鼓鼓的，跑了出去。 “小子，你和李老板很熟悉啊”张叔掏出烟，递了根给刘山，“烟不好，不过味不错。” 刘山接过烟，从兜里拿出火机点燃，又把火机递给张叔，看着手中的香烟说道，“这还不算好烟？” 张叔点燃烟，把火机还给刘山，看着刘山笑了起来，“这肯定是好烟啊，哈哈哈。” 一根烟很快见了底，刘山和张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张叔往门那里看了一眼，“李老板来了啊。” 刘山把烟按在烟灰缸上，站起身来，看着门外吃惊地李昌，扯开嘴笑了笑，“你好，李哥。” 李昌愣了愣，看着走过来的刘山才反应过来，脑子四处晃着，好像在找着什么。 “李哥？” “哦哦，你，你好。” “小兄弟，这，这”李昌指着刘山身后，眼里有着迷惑。 “李哥，这里只有我一个。”刘山淡淡地应道。 “是吗”李昌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很快调整过来，“小兄弟你好啊。” 张叔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感觉他们说话迷迷糊糊地，怎么只有一个人不是还有我吗，不过张叔活了那么久也是个人精，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值班室，把这里留给了他们两人。 刘山看着张叔离开的背影，没有开口的迹象，反而是李昌沉不住气了。 “小兄弟真的是王姐的亲戚？”李昌捏了捏手里的皮包。 “是的，李哥，她是我姐，我们一个村的，不过不是亲的。”刘山收回视线，看着李昌回答道。 “哦哦”李昌点了点头，指向刘山的身后，“王姐怎么不来？” “她说她时间到了，不能再呆下去了，要去下面了”刘山说完，面露哀色。 “这小子演技见长啊。”死神漂浮在刘山身边，看着刘山脸上的表情不禁感叹，“真贱。” 王大姐颤颤巍巍地站在死神身边，看着被黑袍笼罩的死神，心里猛地发颤，手不挺地搓着。 李昌看着刘山的表情，叹了口气，走向前去拍了拍刘山的肩膀，“节哀。” “这里是王姐的工钱就都给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小兄弟。”李昌打开皮包，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下次请你吃饭啊。” 李昌说完就走了，留下刘山一人呆在原地，“就这样完成了？” 刘山看着桌上的钱，拿了起来，“真轻松。” 门卫张叔不知从那里走了出来，看着桌上的钱和走向灰尘中的李昌，浑浊的眼睛闭了闭，“这李老板命也苦啊，打小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打拼到现在。” 张叔匀了根烟给刘山，把火点上，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世道真tmcao/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