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怪孩子
那女客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阿茹的两条胳膊正在我眼前晃得头昏。 “喂……喂，程安，你没事吧？平常见你对帅哥花痴也就算了，怎么，什么时候对美女也感兴趣？” 听着她打趣的话，我没心情解释，只是把她拽到一畔悄声问道：“阿茹，刚刚那个女客人，你有没有看到她的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明明就是你不对劲，一直盯着人家瞧，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人家肯定以为你是变态。” “不是的……难道你没发现她的肩膀上有团黑雾吗，就是像骷髅头一样的黑雾。” 阿茹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当下就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有些惊奇的看着我道：“没发烧，怎么胡说八道？” “……” 我怔住了，难道阿茹真的没看到那位女客人身上的怪异？还是说，昨晚发生的恐怖事情，一直影响着我，以至于让我产生了幻觉？ “程安，你别发神了，现在正是客人来买东西的高峰期，你要打好精神啊。” 阿茹看着我恍恍惚惚的，不由感叹一声对我说。 我苦笑一声，倒也不争辩了。看来真是产生幻觉了，这两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当成梦一样忘了算了。 为了不受刚刚那件怪事的影响，我努力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不停的做事，不停的忙碌，很快就将女客人的事情抛掷脑后了。 很快就到下班时间，我和阿茹清理好当天的账单，又一起关上超市的大门，就各自道别回家了。 入了秋的夜晚一般黑得很快，没到七点这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原本街道两边还有着匆匆回家的行人，可这一路走下来，人影就越发稀松凋零。一转眼，大街上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昏暗的灯光将我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我往前一步，它就往前一步，看似很寻常，却莫明的让我觉得阴森。 “嘻嘻——” 前面陡然传来一道孩童嬉笑的声音，声音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亮冷寂。 我抬头往前一看，在五米处的十字路口边果然蹲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 那孩子穿着单薄的T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球鞋，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盯着地面“嘻嘻——”的笑。 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晚了也不回家，一个人蹲在这马路边上，孤零零的怪可怜。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往那孩子方向走去。 “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啊？是不是迷路了？” 我为了不吓着他，声音故而放得很柔和。 他听到我的话，瞬间把头抬了起来，一张清瘦而稚嫩的小脸堆满了欢喜的笑容。 “小朋友你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啊？” 见他笑得一脸灿烂，我也笑了。毕竟小孩的笑容，是很具感染力的。 “因为我很快就有新的爸爸mama了，我当然就高兴了。” 小孩说得天真无邪，弯起的眼睛就像月牙一样。我却纳闷了：“新的爸妈？那你以前的爸爸mama呢？” 听到我的问话，小孩原本喜气洋洋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继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哝咕着道：“以前的爸爸mama妈不要我了……他们有了新的宝宝，都不记得我了……呜……” “不可能啊，就算你爸爸mama有了新宝宝也会疼爱你的，因为你也是他们最可爱的宝贝呀。” 面对我的安慰，他终于不哭了，仰起脸，很是疑惑的问：“真的吗？” “真的，不信的话，我陪你去找你爸爸mama吧！” “好哇，谢谢jiejie。”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不过你家住哪里？” “跟我走吧！” 小家伙撂下这句话，就顽皮的往前方跑了，他的步子又轻又快，那速度并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没有在跑，而是随风在飘。 为了不跟丢这个心思敏感又脆弱的小家伙，我也卯足了劲去追他。 一路上，我一边追着他一边还跟他聊天。 我了解到他叫小浩，家住在西城方向，离这里还有点远。我问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我果断的想打车送他回去，他却怎么也不肯答应。而且我一提到车，就表现得很害怕。 看来他一定很晕车，不然怎么这么怕坐车呢？算了，今晚好事做到底，我就步行送他回去吧。 我约摸跟着小浩走了有一个小时的路，我已经累得两腿有些发软，而他，仿佛还永不知疲倦的往前跑着。 嘿，别说，这家伙的体力还真不错。 我加紧脚步追上去，本想夸他两句，可突然间我怔住了。 “jiejie……你快点呀，你怎么一直追不上我啊？” 小浩在前面回过头来，声音有些空灵的问我，眼神也很是哀怨。 “小浩，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啊？我怎么觉得我们绕了一个小时，又绕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呢？你看那前面的路口，是不是你刚刚蹲过的地方？” 小浩一脸茫然的挠挠头，眼神很空洞道：“不可能啊，我记得我的家就是往这里走的呀。” 他说得纯真无邪，让人无从怀疑他话里的每一个字。 我瞬间很苦恼，明明知道这孩子已经忘记回家的路了，可我仍然不忍心戳穿他。 “jiejie，走吧，我家很快就要到了，你说了送我回家的。” 这一刻，他有些无赖的对我吐吐舌，似乎要讹上我似的。 我摇摇头欲要说点什么，可那一刻，我瞬间觉得我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小……小……浩……你……你怎么……没……没有影子啊？” 我舌头打着颤把这句话说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影子细长细长的，再看小浩身边，光光秃秃。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小浩很怪，可哪里怪，我又找不出来。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不但没有影子，而且这么冷的秋夜，哪有孩子只穿个T恤出来的？ 小浩也学着我的样子，看了看我身后，又看了看他脚下，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没有瞳仁的对着我阴惨惨的笑道“唉，竟然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