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鬼送钱
到中午的时候，我实在有些顶不住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简直就跟行尸走rou一般。 中途，好几次给客人找错了钱。我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这个月的工资，要被我自己亏完。 想着，我又要去泡咖啡。好在咖啡还没来得及喝阿茹就来了，她看我精神萎靡到了极点，忙让我到库房去睡一会儿。 库房本是我们临时休息的地方，里面有张用木板搭成的临时床铺，有毯子，还有枕头。我往床上一躺，便就不醒人事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六点二十了。我从库房出来，看到阿茹正在收银台边打呵欠边清算账单。她的脸色显然也好不到哪去，通红的双眸满带疲惫之色，毕竟昨晚担惊受怕了一夜，今早又才睡几个小时，弄成这副样子，也是情有可原。 “你醒啦？”看到我出来，阿茹又打了个呵欠，满带困意的说着。 我点点头，有些愧疚的说道：“阿茹，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来我处理。” 阿茹知道我最近也没怎么休息好，于是很不放心的反问：“你行不行啊？” “怎么会不行？我睡了一下午了，精神别提多好呢。倒是你，昨晚一整夜没回去，你家人肯定担心坏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报个平安吧。” “对对对，瞧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儿了。我妈今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着，我回拨过去的时候，手机又没电了。估计她跟我弟在家都急疯了。” “嗯，那你快回去吧，这次的事情，实在麻烦你了。” 阿茹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冲我爽朗的笑笑道：“是朋友就别跟我说这些客气话。” 我感激的点点头，心说，以后阿茹要是碰到什么事情，我一定也会这么义无反顾的。 “好了程安，那我先走了，账单都已经清理好了，你一会把超市的卫生弄一下，差不多了就可以锁门下班。” “好的。” “那拜拜，明天见了。” “拜拜，明天见。” 阿茹一走，我就独自去打理卫生，把地板这些弄干净后就去锁门。 一切弄妥后，就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今晚没有月亮，天空中只有几颗零星闪烁，路边的几盏孤灯散发着昏暗清冷的光芒，偶有一群蛾子，不停围扑而上。 我整理整理心情，便要准备回家。 这刚迈出脚，我就感觉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拉我，大晚上的，周围没有一个人，谁在拽我？ 我心惊胆战的回过头去，这一看，不是今早来买针线的那小丫头吗？ 她还是背着个蓝色书包，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手里提着个塑料袋，袋子里有别人喝光了的易拉罐瓶子，还有可乐瓶。另一只空着的手死死拉着我的衣角，似乎不让我走。 “是你呀？” 我吃惊的转过身，想到今早她说她要等我下班后还我针线钱，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甚至都已经忘了。想不到她还真的在这里等着我，我不由感慨，这家教好的孩子啊就是守信用。 “jiejie，我今天没有赚到钱。” 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沮丧与难过之色。 “没事的，等你有钱再给我好不好？” “好吧，那你跟我来，我马上就有钱了。” “去哪呀？” “jiejie跟我走就是了！” 说完，小丫头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拽起我的衣角就要带我走。 我实在不想为了一两块钱的东西，再跟小丫头这么折腾，可看她如此执着的要还我钱，我也没有办法。 跟着她的脚步，不知不觉就走到滨江路那边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早这里出过车祸的缘故，马路两边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比往常少得可怜。 “丫头，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我实在不想走了，体力最近是差得可以，上个二三楼，都会喘得跟牛似的。 “jiejie，就在前面了。” 小姑娘往前面一指，我依稀看到马路边上，有个老婆婆坐在那里烧纸。 老婆婆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心说，都这么大年纪了半夜还出来给谁烧纸，而且大秋天的，晚上又冷不怕寒着吗？ “jiejie，你在这里等我，我奶奶给我送钱来了。” 小姑娘高兴的说完，就往那烧纸的老婆子跑去，跑到半路她就蹲着身子在捡东西。 我心说这大马路上光秃秃的，她捡啥呀？正要凑过去问她，她就往我这边过来了。 “jiejie，钱给你。” 当我诧异的把钱接过时，简直没吓得两眼翻白晕过去。 这哪是什么人民币啊，这明明就是纸灰嘛。我拢在手心，夜风一吹，灰就散了。 小丫头怔怔的看着我道：“jiejie，你怎么把钱扔了呀。” 说罢，她又去捡，让人惊奇的是，那些纸灰到了她的手里，就立马变成一张张色彩斑斓的钞票，可到了我的手中，就变成纸灰。 如此说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是人！再联想到今天客人们说的滨江路车祸事件，一切就毫无怀疑了。 见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一回我已经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了，我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对着小丫头亲切的回道：“meimei，钱你已经给我了，我们两不相欠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听罢我的话，小丫头立即流露出不舍的表情道：“你要走了吗？” 我迫不及待的点点头道：“你看，天都黑了，我就得走了呀。你呢，也该回你奶奶身边去了不是吗？” “我也想回奶奶身边，可是奶奶根本不理我。” “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从今天早上过后，奶奶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也看不到我。还有我老师同学，他们也看不到我。能看到我的人，就只有jiejie你了。” 我吓得一哆嗦，心说，你是鬼了，谁能看到你呀。要不是我体质特殊，我也见不着你的。 看来，这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她是鬼魂。我想着要不要告诉她一声呢，可我又怕万一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受了惊吓，变成阿雪那样的厉鬼咋办？ 犹豫了一下，我只能循循善诱道：“meimei，你难道想不起来他们为什么不理你吗？” 她无辜的摇摇头道：“想不太起来了，我记得早上的时候我去路边捡瓶子，一辆货车突然朝我撞过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我看到我奶奶来了，她被人带到货车的旁边，对着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娃娃哭了起来，那女娃娃也不知道怎么了，腿和胳膊都断掉了，好惨好惨的。我看了很不忍心，所以跑到你那里去买针线。” “你买针线，就是想帮她把胳膊和腿都缝上吗？” “是啊，只要我把她身子缝好了，奶奶肯定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因为，她最怕看到别人发生什么悲惨的事情了。”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猛的一酸，心说，丫头啊丫头，你知不知道，那人可就是你自己啊。 “jiejie你怎么也哭了？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女娃娃好可怜啊？” 我点点头道：“是啊，很可怜。后来你帮那女娃把身体缝上没有？” 她难过的瘪起嘴回答：“没有，我买了针线回去，她的身体就被人抬走了，抬到了一个很冰冷的地方，我不喜欢那里，所以我就没去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 她幽幽的说，那张泛着青光的巴掌小脸，别提有多怜人了。 我看着她，轻叹了一声道：“这样吧，今晚你跟我回家好吗？明天我再带你去找奶奶，到时候奶奶就会理你了。” “真的吗？”她双眸放光，满是兴奋的问。 “嗯！” 今晚，恐怕只能找许少陵帮忙了，她是道士，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到这个小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