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试探

    一想到萧钰这愚蠢的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卫后就气得不行，几乎要背过气去。

    萧钰连忙上前，想要给卫后顺顺气，卫后却不领，直接转过脸去。

    “母后，就信儿臣一次不行么？”暗沉的眼眸中，失望那般明显。

    “现在的局势，虽然于我母子不利，可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江南有个不安分的恭亲王，崔浩然不敢贸然称帝。同样的，恭亲王忌惮崔浩然在京中的势力，也不敢贸然举兵进京。

    两虎相争，谁都不愿意先动，反而得了一丝微妙的平衡。是以，我母子三人才得以在夹缝中生存。”一句话，卫明珠并不想破坏这样的平衡。

    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凛冽，萧钰冷声说道：“母后，儿臣是君，这天下之君！”

    他可以忍，却不能为了心安理得的苟且活着。

    即便是他愿意顾及卫明珠的感受再忍一两年，可是崔浩然都已经等不及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发制人。

    卫明珠愣了愣。

    他说，他是君，天下之君！

    那一身肃然的气势，敛尽世间所有势在必得的霸道和狂妄。他是一个帝王，卫明珠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些年，母子二人相见极少，没想到，他已经成长成了这样。

    她倏然发现，这个孩子，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我一大把年纪了，死不足惜，本就是未亡人，应随先皇而去的。可怜睿儿年幼，无人照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往事，卫后的神情有些黯然。

    卫后说着，不禁眼眶有些湿润。沉沉的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流出，脸上却愈发沉痛和后悔之色。

    她老了，累了。

    禁闭的双眼周有些微皱纹，保养得益的生活让她并没有出现多少老态，可是这一分钟，她看上去，却是那般疲惫。

    萧钰薄唇轻抿，心里闪过几丝不忍和愧疚。

    在他心里，他的母后虽然是女子，却是却丝毫不比天下的男儿逊色！

    父皇驾崩之时，于朝堂之上舌战群臣，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扶自己上位，于莽山之巅，孤身一人逼退恭亲王八十万大军。这等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如今竟然露出这般颓色。

    她的母后，一向是刚强而乐观的，可是，再坚强也终归是个女人家。

    是他无能，没能给他和皇弟挣下一隅安宁。

    “哀家老了，也没那个精神为你cao这份心。哀家只希望皇上明白，我母子三人的荣辱生死，全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

    若是你成了，我们荣华不尽，富贵不止。反之，若是败了，覆巢之下无完卵，母子三人一个都别想逃离。

    哀家知道，你忍了崔浩然整整十年，你受够了，可哀家何尝不是在隐忍着。凡能成大事者，必有极其坚韧的心性。哀家没有想到，我养大的儿子，竟然连这点气都忍不了。”

    卫明珠的话说得很重，就差没有说萧钰不配为君了。萧钰登基以后，卫明珠便很少出口教训萧钰，这次是真的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