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那东西是你碰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闺楂就被校长戴德生从床叫了起来。 “起来，起来！” 戴德生闯进这个垃圾毕业班的学生宿舍的时候，闺楂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夜喝了酒，再者，闺楂对上课不上课的事，一点也不上心。老师在这个关键时刻，对像闺楂这一类人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切都由着他们。更何况，是老师的都知道，这几天，闺楂已经是校长戴德生的座上宾了。老师们自然也得刮目相看。 “干啥哩？大清早的。”闺楂在床上翻了个身，面转向里面，又想睡去。 校长大驾光临，要是在以往，闺楂早就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弹起来的了。可经了几次的酒会，他们二人，都快要称兄道弟的了。所以，闺楂对戴德生的光临和叫唤，也就不怎么的放在心上了。他还眼困哩。他还想多睡一会。 “还睡啥的？咱饮茶去！” “饮茶？” 闺楂一听到有吃的，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走，走。”戴德生督促着闺楂。 “我还没漱口哩？” ”算了罢。漱与不漱，也不差这么一次了。我们还是早一点出去的好。韦飞天还在外面等着。” 闺楂见戴德生督得紧，本来他就懒得漱口的，再经了戴德生这么一催，正是求之不得的了。 闺楂草草的套上外衣套，双手在面上一大体上扒拉，再搓了搓，说：“行了，我们走。” 过去，人们觉得韦飞天是戴德生的一条跟屁虫，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戴德生身边跟多了闺楂这一条臭虫。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闺楂是校长什么什么的关系哩！而知道他们的根本的人，无不哈哈一笑。在大街上，要是相遇，他们还会相顾一笑。 “校长，又有什么新料了？” 他们都这样与戴德生打趣。 戴德生得了大奖，这在小镇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人们顾虑于那钱来得并不是地地道道的罢了。人们虽然想那钱不地道，可他们用起来，照样光明正大。 人们说：不偷不抢的，怕啥？ 人们话虽这么说，可还是心存顾虑。人们之间，虽然又心存顾虑，可谈起来，也依然是像家常便饭一样。 谁，谁，又怎么怎么了。茶余饭后，小道消息满天飞。校长戴德生，就是近来最新的谈资。再就是校长身边那新宠的六合神童闺楂了。 “他指什么，就中什么！”人们指着闺楂的背影，说。 可也有人借闺楂一步，开过坛。 “也不见得有什么！”用过闺楂的人，都这么说，“他给我点的，一个也没中！” “唷！那是你没校长那福气。”人们在作一番总结之后，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还是跟着校长买算了。”也有人这么说。 结果，也不太理想。 “难不成，校长这家伙分几处下注？”人们很快就得出新的结论。 ——这个灰老鼠！ 最后，人们这样说校长戴德生。 戴德生呢？他完全不把外边的传闻放在心上。 “唏！随他们折腾去！”戴德生想道。 闺楂就更看得开了。 “去！”闺楂想，“只要有钱，我才不理他是谁哩！” 戴德生的不务正业的事绩，很快的就传到了老书记戴维安的耳根里。 “嘿！这小子想逆天哩。”那天，戴维安在圩头与人闲聊时，别人弱弱的想向老书记刺探独家消息时。老书记心里蹦出一句。戴维安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他不表现在面上，而面对人们不休的唠叨，老书记一律以呵呵一笑了之。若是别人还是纠缠不清，老书记就以一句： 今时不同往日，年轻人的事，由不得我们这些老木头喽！ 老书记在抛下这句不着边际的话之后，两手往背后一搭，独自走开了。 一家人难得围在一起吃餐饭的时候，戴维安在还没起筷的，就直奔主题。 老头子一手捏着酒碗。老头子有饭前来一口的习惯。老头子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戴德生，说：“阿生？” 戴德生拿起筷子，一听到老头子有话要问自己，忙的停了手，看了看戴维安，说：“啥事？” “听说，你和六叔走得很近哩。是不是？” “哪个六叔？” “你不要与我装糊涂。” “你就不能说白一点？” “你沾上了六合彩，是不是？” “……谁说的？” “圩头圩尾都这么说呢！” “什么？” 戴德生听到老头子都说到这么一个份上了，知道再与他打哈哈，也不是办法，干脆直说了算了。 “那东西是你碰的吗？嗯！” 老头子放下酒碗，敲了敲桌面。戴维安对圩上流传的那些话语，深感不安。他也对他的这个小儿子深感不满。戴维安想：我这一群儿子中，最为我伤透脑筋的，就是这一个了。从读书，到工作，那一样，不是他这个当老子cao的心？想阿一、阿二、阿三，就没让我cao心过！ 老头子想是这么想，可他的想法，也只是他一个的一厢情愿罢了。 “什么碰不碰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戴德生近来的赌运出奇的好，投什么得什么。这运好得，戴德生都快有点看不起他那费了老父亲不少心血，才弄得来的校长职位了。说实在的，戴德生并不喜欢老师这一份工作，但他当初什么也不会呀？只好顺从了老头子，给塞进学校来了。给父亲硬塞进来的戴德生，本是抱着做一天和尚敲一天的钟的事的。不想，没半年工功，老头子又给弄了个校长来当当。并且这一当，竟让戴德生做了好几年。在校长的职位这几年，戴德生也是糊涂了事。 戴德生在闲时，常自省：校长？也不过尔尔！ 把校长工作看作是不过尔尔的戴德生一直在想另寻出路。他太看不起目前的工作了。他看不起工作，也就是不看重校长这饭碗了。 一旦找到新的出路，我就不干了！戴德生常这样想。他这样想着，就这样的到处寻找他的出路。戴德生为了找到别的出路，他投资过，合股过。可惜，到头来，效果都不太理想。说到六合彩，戴德生在这之前，不是不碰过，都是些浅尝辄止的举动罢了。况且都不甚理想。只是近期，不知信了谁的话，说是小孩指码特别灵。戴德生也就将信将疑的找了他学校里最为调皮捣蛋的闺楂来玩玩。想不到，结果竟像是撞邪的一般，让这个不太眷恋校长职位的戴德生，捷报频传。